光輝道路舊版 第十五章 巴士底礦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凌子風終于從昏睡中蘇醒過來,頓時感到難以忍受的疼痛,不斷地刺激他的神經,幾乎使他再次昏厥過去,與此同時,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身體沒有一點力氣,使他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這具軀體根本就不屬于自己!

經過幾分鍾的努力之後,凌子風終于成功地把頭偏向一邊,使自己剛好可以看到艾麗婭。疲憊不堪的她和衣躺在旁邊的地板上,嬌小的身體彎成S型,借著皎潔的月光,可以看到臉龐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原本蓋在身上的長衣已經滑到了地板上,身體因為寒冷蜷縮著。

凌子風咬緊牙關,把手臂一點點向衣服伸去,想替艾麗婭蓋上,然而,等手指碰到衣服之後,卻發現身體虛弱的超乎想象,兩根手指怎麼也夾不起幾乎沒什麼重量的衣服。衣服一次次地從指間滑落,凌子風就一次次地夾起,額頭很快就布滿了汗水,胳膊上的白布也滲透出殷紅血水!

連續失敗了十四次之後,凌子風的手指終于把衣服夾起,然後緩緩向艾麗婭的身上拉,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幾道黑影迅速閃了進來!

凌子風心里一驚,衣服再次滑落地面,他急忙喝問道:“是誰?你們想干什麼?”然而,預料中的聲音並沒有在房間中響起,他的嘴巴白白張了幾下,喉頭僅僅發出哦哦的聲音——凌子風的身體極度虛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黑影沒有理會凌子風的反應,快步走到他身邊,抱腿的抱腿,抬胳膊的抬胳膊,七手八腳地把他往外抬。

“站住!”艾麗婭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隨即發出一聲驚叫,然後快步撲到門口,伸開雙手堵住了黑影的去路,“你們是誰?要把他帶到哪里去?”

雖然她的心里十分害怕,但是看到凌子風在這些來曆不明的人的手中無力掙紮著,頓時湧起一股勇氣,發出憤怒的責問。

這時候,隔壁房間里的角斗士們也聽到了動靜,慌忙抓起武器,准備沖過來幫忙。

“是我!”阿克齊恩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從門外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對剛剛沖過來的角斗士們厲聲喝斥道:“沒你們的事,全部回去睡覺!”

搞定了角斗士之後,阿克齊恩大步走到艾麗婭面前,低聲命令道:“艾麗婭,讓開!”

“不!”艾麗婭死死抓住門框,眼睛里面燃燒著憤怒的火焰,“老爺,你要把風帶到哪里去?”

“嘭”阿克齊恩抬手就是一個耳光,狠狠地抽在艾麗婭的臉頰上,鮮血馬上從嘴角溢了出來,“臭丫頭,你想造反啊,居然敢管老爺的事情!你最好給我馬上讓開,如若不然……”

艾麗婭沒有理會阿克齊恩話里威脅的意味,執拗地喊道:“老爺,你不是答應阿圖姆導師不賣阿風的嗎?”

阿克齊恩頓時暴怒起來,飛起一腳,正中艾麗婭的腹部,把她踢倒在地,然後從旁邊拿起一根皮鞭,劈頭蓋臉地打了下去:“賤骨頭,居然敢為了情人跟老爺我作對,老子明天就把你賣到妓院里去!”


艾麗婭在皮鞭的抽擊下四處亂滾,嘴里發出痛苦的呻吟和哀嚎,在訓練所上空回蕩著,從夢中驚醒過來的角斗士們紛紛趴在窗戶前,用憤怒的眼神盯著這里。

“你敢!”凌子風突然發出一聲暴喝,震得阿克齊恩耳鼓一麻,皮鞭當即掉落在地,當他回頭看去的時候,只見凌子風已經從打手們的手中掙脫,天神般地站在自己身後,眼神之中帶著強烈的殺氣!

“饒命!”想到凌子風的神勇,阿克齊恩雙膝一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哀求對方放過自己。

“風!”艾麗婭驚喜地叫起來,掙紮著向凌子風爬過去。

“艾麗婭!”凌子風剛剛伸出手掌,一陣眩暈的感覺就驟然襲來,眼前一黑,轟然倒了下去——雖然艾麗婭的慘叫聲激起了他體內的最後一分潛力,但是卻只能持續幾秒鍾的時間!

“風!”艾麗婭發出痛徹心肺喊叫,眼睜睜地看著凌子風倒了下去,然後被幾名打手七手八腳地綁了起來。

惱羞成怒的阿克齊恩沖上去就是一頓亂打,很快就凌子風打得渾身是血,接著三拳兩腳把艾麗婭打翻在地,然後指揮打手們把凌子風抬出訓練所,裝上馬車,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當凌子風再次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他馬上發現自己正在不停地移動,並且不時向兩旁晃動,于是用力撐起胳膊,勉強把頭抬起來,四處打量了一下,在最短的時間內看清了四周的環境:自己置身于一個巨大木籠里,木籠的下面是寬闊的木板,兩根粗大的車轅里面套著四匹馬,正在緩慢地向前移動;前面也是一輛這樣的囚車,里面同樣裝滿了奴隸;兩排全副武裝的騎兵手擎長矛,走在馬車的兩側,冷峻而又殘忍的目光不時從囚車上掠過,嚴密監視著里面的動靜。

瞬間的觀察就耗盡了凌子風好不容易才聚積起來的一點體力,他急忙向後挪動了幾下,這才使身體倒在了粗大的木柱上,從而可以看清囚車里面的情況。

十幾個衣衫襤褸、年齡不同、形貌各異的奴隸背靠木籠圍成一圈,每個人的腳上都帶著沉重的腳鐐,神情木然,眼神呆滯,顯然對自己的命運感到絕望;凌子風右手邊的是個剛剛十幾歲的少年,臉上還帶著淡淡的淚痕,衣服破裂處露出白皙的皮膚和醬紫色的鞭痕,他神情木然地仰望著囚車上方的天空,不時地抽搐一下;凌子風的左手邊是個連上刻滿了皺紋、皮膚黝黑肮髒的老人,身上散發著一股怪異的味道,他那渾黃的眼珠呆呆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雜草,很長時間才轉動一下,讓人感覺像個活人;正對面是個身材異常魁梧的大漢,坐在地上比別人都要高半頭,臉上長著濃密的絡腮胡子,裸露的胸膛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疤痕,圓鼓鼓的眼睛里閃爍著凶殘的光芒,正在仔細打量著凌子風。

凌子風從太陽的位置推斷出,車子正在向北行駛,距離艾麗婭、阿圖姆導師,和給自己留下痛苦記憶的班加羅爾越來越遠!

凌子風想,在自己昏迷以前,阿克齊恩就已經對艾麗婭痛下辣手,並且揚言要把她賣到妓院里,不知道阿圖姆導師能不能幫助她,把她從危難中解救出來。艾麗婭是這個陌生的世界里第一個給自己溫暖和愛的人,但是自己非但不能保護她的安全,反而連累了她,還能算一個男人嗎?想到這里,凌子風暗暗發誓,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要想方設法把艾麗婭救出來,讓阿克齊恩這條老狗,蕩婦阿德麗雅償還血債!

突然,車輪撞在一塊石頭上,被彈起十幾厘米高,凌子風頓時感到右臂傳來一陣劇痛,殷紅的血水頓時從白布里滲了出來,一點點滴在少年的手掌上。

“血!”少年猛然發出一聲驚叫,急忙向旁邊飛速挪動身體,接著用力把血跡抹去,然後用驚恐的眼神打量著被包成粽子一樣的凌子風。

“小弟…弟,咳…咳,不要害怕!”凌子風極力想擠出一個笑臉來,但是臉部的肌肉卻不聽使喚,變得比哭還難看。


這時候,一根長矛的尾端從木柱的縫隙插了進來,在少年的背部狠狠地敲了一下,與此同時,囚車外傳了一聲怒罵:“狗崽子,老實點!”

少年的眼睛里馬上出現晶瑩的淚花,他用手摸了摸被打得青紫的後背,膽怯地望著施暴的騎兵,再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凌子風感到胸膛里燃燒起一團烈火,使他幾乎要爆炸了,他艱難地扭過頭去,向著外面怒吼道:“狗雜種,有種就來對付我,欺負孩子算什麼英雄!你們給我記住,今天你對奴隸所作的一切,明天將要付出百倍的代價!”

“你找死!”騎兵眼中凶光畢露,慢慢端起了長矛。

“哈克!”騎兵隊長及時趕到,把凌子風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他不動聲色地向那個叫哈克的騎兵擺了擺手,然後意味深長地向囚車里看了一眼,縱馬跑向隊伍的前列。

滿車的奴隸頓時用驚異的目光望著凌子風,少年更是充滿了好奇,他的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動了幾下,靠近凌子風,輕聲問道:“你是誰?為什麼騎兵不敢對你動手?”

凌子風回答道:“我叫阿風,和你一樣,是個奴隸!”說到這里他的臉上露出嘲弄的神色,“騎兵手下留情,也許是不想我死的太早,那樣太便宜我了!”

“阿風!?”少年的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你就是那個擊敗了索貝克的獸人角斗士狂風!我看過你的比賽,你棒極了!”

然而,少年的神色在瞬間就黯淡下去了,“可是我爸爸卻把全部的錢都壓在了索貝克的身上,使全家都變成了奴隸!”

凌子風沉聲說道:“對不起,害了你們全家!”雖然他對于那些在看台上欣賞別人血肉博殺的文明人感到惡心,但是卻無法對這個淪為奴隸的少年無動于衷,于是主動岔開了話題:“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回答道:“我叫奧西里斯!”

“奧西里斯,你知道這些騎兵准備把我們送到哪里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