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輝道路舊版 第二十章 瘋狂鎮壓


勝利的歡呼和憤怒的吼叫在洶湧澎湃的營地上空激蕩著,奴隸們迅速占領了全部箭塔,然後揮舞剛剛繳獲過來的武器,四處追殺那些抱頭鼠竄的監工和警衛,沒有武器的奴隸就用石頭、腳鐐、木棍等等順手找到的東西加入了攻擊者的行列。

監工和警衛們丟棄了全部的武器和鎧甲,沿著剛剛清理出來的山道向山下狂奔,不幸落在最後的人看著後面殺氣騰騰的奴隸,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對方饒命。然而,飽受摧殘折磨的奴隸怎麼可能放過他們,紛紛用手中的武器來答複他們的哀求,用狂暴的攻擊把這些人變成血肉模糊的肉醬!殺戮和血腥勾起了人們深埋在心底的嗜血欲望,而敵人的恐慌和潰退更加助長了起義者的氣焰,于是他們發出雷鳴般的喊殺聲,亂哄哄地沿著山道追殺下去。

長時間的劇烈搏斗不但使凌子風筋疲力盡,而且在他身上留下十幾道大大小小的傷口,戰斗的時候,由于精神緊張,倒不是覺得很痛,可是一旦放松下來,卻有鑽心的感覺,而小腿上的箭傷則尤其嚴重,幾乎不能站立,迫使他不得不暫時停止沖殺!

凌子風背靠木樁,努力調勻呼吸,正准備稍事休息,剛好看到奴隸們呐喊著從自己身旁沖了過去,這些人既沒有嚴密的隊形,也沒有人在指揮,只是亂七八糟地擠在一起,根本沒有按照預先的計劃行動!他的心頭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山腳下還駐紮著總數將近兩千的正規軍,他們的戰斗力可不是監工和警衛們可以比擬的!

凌子風急忙墊起腳尖,四處張望,去尋找起義軍隊的指揮官!

“大哥,你受傷了!”突然,奧西里斯從人群中擠了過來,關切地問著,然後用力扯下自己的衣襟,准備替他包紮傷口!

“奧西里斯,你來得正好!”凌子風推開了他的手,用急迫的語氣說道:“你馬上去找托利克斯他們,讓弟兄們不要一味猛沖,要抓緊時間重整隊形,准備與帝國軍隊打硬仗,如果像這樣沖上去的話,跟送死沒有兩樣!”

“來不及了!”奧西里斯惋惜地搖了搖頭,大聲喊道:“托利克斯和羅賓已經沖到前面去了,我親眼看到的!”羅賓就是和凌子風同車的大漢,也是起義的領導者之一。

凌子風急得直搓手,但是卻無計可施,只能暗自祈禱弟兄們好運了。

奧西里斯急忙蹲下去,一邊替凌子風包紮傷口,一邊用迷惑不解的語氣問道:“大哥,咱們這里有好幾萬人,軍隊只有兩千人,怎麼可能打敗呢?”

凌子風極目向山道的轉角處眺望著,臉上焦急的神色越來越濃,同時心不在焉地解釋道:“打仗是件很複雜的事情,不是單純依靠人多就能獲勝的!”

突然,遠處傳來淒厲的慘叫和雜亂的驚叫,中間夾雜著雜亂的腳步聲,巨大的聲響把山頂上的積雪都震落下來,在山谷中揚起漫天的雪霧!


此時,營地里面的奴隸們還在源源不斷、推推搡搡地往前湧,聽到前面傳來的聲音之後,立刻意識到發生了變故,不約而同駐足觀望。

隨著時間的推移,慘叫聲越來越響,腳步聲也越來越近,那些剛剛從腳鐐中解脫出來的奴隸已經推斷出同伴們正陷入危險的境地,毫不猶豫地揮舞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准備上去幫忙,出乎預料的是,前面的人流非但沒有前進,反而不斷向後退,兩股人流猛地擠在一起,原本就狹窄的山道被封得嚴嚴實實,雙方都不能移動分毫!

千鈞一發之際,凌子風靈機一動,大聲吩咐道:“奧西里斯,快扶我到箭塔上去!”

“弟兄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凌子風佇立在高高的箭塔頂端,高聲喊道,他那漆黑的長發隨著寒風的吹拂狂亂地擺動,兩顆鋒利的獠牙囂張地暴露在嘴唇外面。

刹那間,躁動的人群安靜了下來,人們紛紛扭頭望著凌子風,腦海里不由自主地畫出一個巨大的問號:“是啊,他是誰呢?”

凌子風見自己的問題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急忙運足力氣,大聲說道:“我是獸人狂風,帝國最強的角斗士,起義軍的軍團長,你們的最高指揮官!”

用一連串眩目的光環震懾住眾人之後,凌子風繼續說道:“現在,我命令所有的指揮官們走到前面來,其余弟兄按照事先的編制,自動退到礦場和營地里列隊等候新的命令,大家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山道讓出來,以免擋住了前鋒的退路!”

凌子風富有感染力的聲音使起義者們從激動的情緒中恢複過來,自發地向礦場和營地走去,軍官們也想起了自己肩負的責任,開始連續發布命令,整頓自己的隊伍,秩序正在一點點的恢複過來!

突然,沸騰的人聲從山道的轉角處傳了過來,凌子風舉目望去,只見起義隊伍的前鋒正在緩緩後退,在他們的正面,全副武裝的帝國士兵排成整齊的隊列一步步逼了上來!

八名槍兵手握盾牌和長矛,肩並肩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將三四米寬的山道封得嚴嚴實實,每當有起義者沖到面前,迅速進行整齊的突刺,在他們的身後,是三排嚴陣以待的槍兵,隨時准備上來補位;槍兵的後面是裝備著短劍、盾牌和標槍的劍士,不時用密集的標槍投擲同樣密集的起義軍隊伍;再後面是近百名弓箭手,連續不斷地把綿密的利箭射入對面的人群中;弓箭手的後面,是數百名全副武裝的騎兵,隨時准備投入戰斗;最後面則是大隊的步兵和僥幸脫逃的監工和警衛。

軍隊的戰術非常簡單,也非常有效——利用起義者缺乏武器,沒有指揮的弱點,充分發揮遠程武器的優勢,將對方驅趕到空曠的礦場里,然後再由騎兵發起進攻!

最前面的起義軍被對方的槍兵死死地壓制住,少數沖過去的全部被刺死在山道上,後面的人被擠在人群中,既不能前進,也不能後退,甚至連舉起盾牌的空間都沒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和戰友的身體被羽箭和標槍貫穿,但是卻只能發出一陣陣絕望的慘叫、咒罵和怒吼,整個形勢完全是一邊倒,甚至說是一場不折不扣的屠殺!

帝國軍隊既沒有齊聲呐喊,也沒有激揚的軍號和鼓聲,只是在死一般的沉默中機械地重複著殺戮的動作,把死亡的恐懼散播到起義者中間,士氣迅速低落下來,甚至連那些遠離戰場的人都在瑟瑟發抖!


形勢異常嚴峻,如果真的讓帝國軍隊推進到開闊地帶的話,接下來將是一場大規模的屠殺,所有的人都無法幸免!

想到這里,凌子風不顧滿身的傷痛,健步如飛沖下箭塔,對這柵欄邊的幾名軍官狂喊道:“馬上派人去把那些裝滿了礦石的竹筐背過來!”說完不由分說把他們推走,然後再次抓起自己的武器,神情緊張地注視著前面。

這時候,原本擁擠在山道入口處的人群被帝國軍隊的血腥手段嚇倒了,匆忙後退,道路很快就暢通起來,正在苦苦支撐的前鋒終于有了退路,掉頭就跑,對面的槍兵為了保持隊形,依然不緊不慢地向前推進!

“嗚”一塊石頭從越過凌子風的頭頂,向帝國軍隊的陣營飛了過去,隨著“砰”的一聲悶響,正中一名敵軍的鼻梁骨,這名敵軍立即發出淒厲的慘叫,雙手捂臉蹲了下去!

“砸死你們這些壞蛋!”聽到奧西里斯憤怒的聲音,凌子風心里幾乎樂開了花,他立即高喊道:“弟兄們,快用石頭砸這些狗娘養的!”說罷率先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礦石,凶猛地扔了出去!

轉瞬之間,凌子風的身邊就響起綿密的石頭破空聲,密密麻麻的石頭如同飛鳥一樣從起義軍的陣營中騰空而起,迎著羽箭和標槍飛了過去!

狹窄的山路和數量龐大的起義軍迫使帝國軍隊采用非常密集的隊形來應戰,相鄰的兩名士兵和前後排之間的距離非常短,整個隊伍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形成一條巨大的蟒蛇,這樣一來,當起義軍發動石塊攻擊的時候,隊伍的前半部分就完全處在冰雹似的石塊打擊之下了!

密集的隊形使起義軍們“石”無虛發,幾乎每一塊都擊中了目標,尖利沉重的石塊砸破了堅硬的頭盔和鎧甲,士兵們開始受傷流血,而那些甚至把他們直接打昏在地!剛開始的時候,帝國軍隊的指揮官還想一舉擊潰起義軍,他一邊命令前面的槍兵和劍士發起沖鋒,一邊命令後面的弓箭手全力反擊,壓制對方的攻擊。

然而,當越來越多的奴隸加入了投擲的行列,當一筐筐礦石被輸送過來的時候,遠程武器的作戰很快就分出了勝負!

冰雹似的石塊一分鍾比一分鍾更猛烈,密集的石塊幾乎把天空的陽光都遮擋住了,連帝國軍隊的標槍和箭矢也被直接打飛,而帝國軍隊前面的山道上很快就鋪滿了大大小小的石頭,使沖鋒的士兵只能跌跌撞撞的前進,並且不時有人摔倒,很快就被接踵而來的石頭掩埋起來。進攻著的隊伍終于支持不住了,他們立即轉身就跑,已經在冰雹的洗禮下變得松散的隊形也隨之崩潰,整個隊伍頓時陷入了混亂之中,指揮官徒然用他本來已經喊啞了的喉嚨竭力喊叫,向自己的兵士們提出不可能的要求,命令他們忍受這可怕的石塊的暴風雨,為騎兵整頓隊形爭取時間。

起義軍看到帝國軍隊潰退下去之後,頓時士氣大振,正准備發動追擊,卻看到凌子風張開雙臂攔住了山道中間:“弟兄們,單靠石頭是不能獲得勝利的!”接著他用手向遠處一指,“你們看,帝國軍隊已經嚴陣以待,正等著我們呢!”——原來,帝國軍隊在退出石塊的攻擊范圍之後,就停住了腳步,並且在軍官的指揮下穩住了陣腳,把騎兵調了上來,准備利用速度的優勢發起第二次進攻。狹窄的山道使起義軍無法發揮人數上的優勢,再加上石塊的投擲距離遠遠小于弓箭的射程,從而使主動權再次回到了帝國軍的手中!

“狂風,我們該怎麼辦?”渾身是血,吊著一只胳膊的托利克斯走到凌子風面前,用充滿憤怒的聲音問道:“那些騎兵一旦開始沖鋒,咱們的末日就到了!”


“狂風,快想想辦法?”數以百計的起義者喊道,聲音中交織著憤怒、恐懼和不安!

凌子風大聲說道:“咱們馬上用填滿石頭的竹筐把山道封死!”說罷背起一個竹筐就向前跑去,奧西里斯也背起一個跟了上去!

“可是…”托利克斯隱隱約約感到有些不妥,可是沒等他反應過來,身邊的起義者們已經排成一條長龍,把一個個沉重的竹筐送了上去!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山道上就憑空多出一道一米多高、半米來寬的胸牆,並且在不段的加高加寬,等到帝國軍隊的指揮官反應過來,命令騎兵們沖過來的時候,胸牆已經變成了兩米高,三米寬的壁壘,數十名臂力出眾的義軍站在後面,再次用冰雹般的石塊攻擊對方,將其驅趕回去。

帝國軍的指揮官沒有再次發起進攻,而是命令部下在義軍壁壘的對面壘起一道胸牆,並留下一個中隊的士兵監視對面的動靜,自己則率領部隊返回山腳下的兵營進行休整,在他看來,奴隸們的舉動雖然暫時擋住了軍隊的進攻,但是也自陷絕地。因為巴士底礦場坐落在山谷底部,除了東面的這條山道之外,其他三面都是陡峭的山壁,最矮的也有百余米高,根本無法逃脫。等到里面的糧食吃光之後,這些奴隸肯定會再次向山下發動攻擊,到時候就可以讓他們在工事前流光最後一滴血!

山道的另外一端,凌子風督促義軍毫不停歇地加寬加固壁壘,仿佛真的要割斷與外界之間的唯一通道,滿腹疑慮的托利克斯急忙走了過來,低聲問道:“狂風,你在干什麼?你知道嗎,這樣會把我們困死在山谷里的!”

凌子風扭頭望著托利克斯,微笑著回答道:“我這麼做的目的有兩個:第一,擋住敵軍的攻擊;第二,迷惑敵軍。”

“可是你考慮過沒有,我們怎麼出去呀?”托利克斯焦急地問道。

“我們可以飛出去!”凌子風用半開玩笑的口氣回答道。

“飛!?從哪里飛?怎麼飛?”托利克斯臉上開始出現不滿的神情。

凌子風用手一指礦場南側壁立的懸崖,沉聲說道:“就從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