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士 第九章 斗獸場


大陸曆184年,七月初,晨。

初升的朝陽剛剛露出半個圓臉,還沒有來得及把無窮的熱力投射下來,塔斯曼帝國首都班加羅爾城就已經在盛夏的晨風中醒來!

市民們很早就走出家門,然後在街道上彙集成一股浩浩蕩蕩的人流,潮水般向市中心的斗獸場湧去!人群里面有商人、工匠、農民、城市貧民、獲得自由的奴隸、退役的士兵,甚至可以看到乞丐的身影,幾乎囊括了貴族以外的各個階層。當中既有壯年男子,也有未成年的少年;既有老人,也有兒童,他們一批又一批川流不息地向前湧去,幾乎每個人臉龐上都帶著興奮和期待的表情,好像是要去參加一個盛大的宴會。平民觀眾入場後不久,乘坐輕便馬車的王公貴族、夫人小姐們也隨後趕到,不慌不忙進入自己的包廂,准備欣賞即將隆重上演的一幕好戲!

喧鬧的人群很快來到了雄偉的斗獸場門口,接著從正中間的四道拱門湧了進去,如同平靜水面的漣漪,迅速擴散到寬闊無比、呈階梯狀分布的看台上。這個橢圓型的建築物是一個擁有二十道拱門的高大建築物,東西長一千兩百米,南北寬八百米,最高的一級看台有二十五米高,可以容納二十萬以上的觀眾同時觀看表演。

距離表演正式開始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但是斗獸場內已經是萬頭攢動,座無虛席,可是場外還是有許多人急匆匆趕來,觀眾的人數每小時、每分鍾都在增加,斗獸場自投入使用以來,首次爆滿,觀眾的人數遠遠超過了二十萬,也就是說,班加羅爾市區超過半數的居民都聚集在這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斗獸場外的城區卻是萬人空巷、行人寥寥。

雖然血腥的角斗幾乎每個周末都在上演,但是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引人注目,因為“黑頭發、黑眼睛的獸人王子”即將在斗獸場上與“冰狼”展開生死決戰!

塔斯曼帝國西部與獸人王國接壤,兩個國家之間戰爭不斷,許多獸人戰士被俘之後淪為奴隸,所以斗獸場上獸人角斗士的身影並不罕見,但是黑頭發、黑眼珠的獸人卻從來沒有人見過,故而成功地吸引了眾多的眼球,至于這個獸人是不是獸人王子,倒沒有人願意關心了。

阿克齊恩望著面前幾乎堆積成一座小山的金幣,激動的熱血沸騰、面紅耳赤,猛烈跳動的心髒仿佛要把渾身的血液都往頭部擠壓,幸福的眩暈感幾乎使他暈了過去!

雖然估計到狂風會受到班加羅爾人的追捧,但是阿克齊恩卻萬萬沒有想到會如此轟動,在計算收益的同時,他不禁感到有些後悔——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即使把票價再提高一倍,一樣爆滿!如果這樣的局面能連續維持十場以上,自己可以毫不費力地摘取帝國首富的桂冠,如果維持五十場的話,登上大陸首富的寶座也不是什麼難事!

想到這里,阿克齊恩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下來,低聲咒罵幾句,然後惡狠狠地把攥在手心的幾枚金幣甩開,接著“噌”地一聲站起來,快步跑出房間。


“狄亞波羅” 阿克齊恩把在拱門後面向即將登場的角斗士們面授機宜的訓練總監叫到一邊,語氣急促地問道:“狂風到底能不能戰勝冰狼!?”

“很難說”狄亞波羅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阿克齊恩焦急的面容,老老實實地回答道:“狂風的武技在角斗士中間算是不錯的,但是交手的經驗比較少,對抗魔法的經驗則為零,對手偏偏又是以魔力見長的冰狼,所以能否獲勝的關鍵就在于他的臨場發揮!”

阿克齊恩眉頭緊鎖,牙齒咬著嘴唇,陷入沉思之中。

“怎麼,後悔啦!?” 狄亞波羅跟這個貪婪的角斗士老板打了好幾年交道,所以非常清楚他的想法,于是用嘲諷的語氣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早就讓你不要操之過急,可是你卻偏偏不聽,非要縮短訓練時間,早日登場,生怕賺得少了,沒想到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活該!”

“狄亞波羅,不要幸災樂禍——只要狂風還沒有登場,我就有辦法挽回!”阿克齊恩得意地向對方眨了眨眼睛,然後邁步向關著“冰狼”的甬道走去。

凌子風雙眼微閉,背靠甬道的石壁坐在地上,冰冷的感覺透過犀牛皮甲傳到身上,使他幾乎要沸騰的血液冷卻下來;與此同時,他想象著一位穿著白色練功服的長須老者,在碧綠的草地上演練太極拳,招式簡單、古樸,似乎蘊藏著無窮的奧妙,這樣一來,他成功地把把注意力從即將開始的角斗上轉移開去,使自己的心頭保持了一片甯靜。

甬道里面或坐或站,聚集著四十名角斗士,有的人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有的人雙臂環抱,用呆滯的目光望著對面的牆壁,有的人則用看透了生死的眼睛打量著四周的一切。

透過拱門上面的縫隙,可以看到對面看台上密密麻麻,不同性別、不同年齡和不同身份地位的觀眾,他們穿著款式和顏色各不相同的服裝,交織成瑰麗燦爛的海洋——平民和沒有買到包廂票的小貴族、商人們坐在平整的石階上,高聲地交談著;坐在包廂里的貴族、騎士和富商們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進行溫文爾雅的談話;好動的少年在人群中穿來繞去,發出歡快的笑聲;販賣食物的小販在密集的人群中飛快地穿行,高聲叫賣。這些聲音彙集在一起,如同颶風沖上海灘的巨響,數以萬計人頭的轉動和手臂的揮舞,好像狂暴的海洋中洶湧可怕的巨浪,不斷地沖擊著整裝待發的角斗士心理,使他們緊張萬分,坐立不安!

突然,嘹亮的號角聲從斗獸場的四角響起,觀眾席上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期待已久的血肉盛宴即將開始!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甬道中的角斗士們卻臉如死灰,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武器,准備去接受死神的裁決。

第二次號角剛剛響起,四十名手持短劍、盾牌的角斗士就排成整齊的兩列,沿著剛剛打開的大門跑進場內,人群中又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掌聲剛剛平息,第三次號角就響了起來,緊接著,整個斗獸場就陷入了短暫而又難言的靜寂,兩隊角斗士各自排出整齊的隊形,然後高舉武器,沖殺在一起。

轉瞬之間,武器斫擊盾牌的鏗鏘聲、武器之間碰撞的叮當聲、鎧甲斷裂的脆響、武器砍中肉體的噗噗聲,與角斗士們粗重的喘息聲暴風驟雨般地響起,穿過木門,傳到甬道里面,使凌子風氣血翻湧,再也無法保持心頭的甯靜。

不一會,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從看台上響起,凌子風馬上意識到,一名角斗士已經失去了性命——這種兩隊角斗士之間的戰斗是模仿軍隊的小規模戰斗,雖然只能算是角斗表演中的開胃菜,但是激烈程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失敗的一方將全軍覆沒!

歡呼、怒吼和雜亂的嘯叫聲中,角斗士們接二連三地倒了下去,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尸體,他們的同伴們則緊握著被汗水和鮮血浸透的武器,在同伴的尸體和血泊中繼續瘋狂地戰斗,在為自己爭取活下去的機會的同時,娛樂看台上貴族和平民!

半個小時之後,甬道的木門再次打開,七個渾身沾滿鮮血和碎肉的角斗士互相攙扶著從角斗場里面走了出來,在他們的身後,失敗的同伴已經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尸體!

當角斗士從身旁經過的時候,凌子風特意抬頭看了看這些剛剛從死亡在線撿回一條命的人們,卻發現他們的眼睛里只有深深的無奈和解脫,唯獨沒有劫後余生的喜悅!

同情、憤怒、不甘、仇恨……,在負面情緒的刺激下,狂暴的殺戮欲望急劇膨脹起來,熱血沸騰的凌子風握緊手中的盾牌和長劍“噌”地一聲站起來,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甬道的木門,只等催命的號角再次響起,就沖進去與“冰狼”決一死戰!

各位書友:因為天氣原因,昨天尼莫乘坐的飛機延誤了將近四個小時,到家已經是凌晨四點,由于極度疲勞,所以睡了一整天,以至于沒有及時更新,請諸位諒解!尼莫將在三四個小時後更新第二章,以作補償!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