韜光養晦 第十五章 來龍去脈(上)


飛龍寬闊的羽翼隨意地拍打一下,巨大的身體就掠出數十米遠,樹林和沼澤迅速向身後消退,金字塔巍峨的剪影越來越清晰地倒映在騎士們的瞳孔之中,在夕陽的映照下,散發出迷離的金光;高速飛行帶起的氣流撲面而來,將衣擺高高拋起,給人飄飄欲仙的感覺。

凌子風沉穩地坐在飛龍的鞍乘上,最初的惶恐和擔心已經拋在腦後,開始興趣盎然地體驗這種從未經曆過的空中之旅。俯瞰腳下蒼茫的叢林,感受胯下龍獸無可匹敵的力量,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頓時油然而生!他曾經乘坐過低空飛機、太空船、宇宙戰艦等等各種最先進的飛行器,但是卻沒有哪一種能給他這種奇怪的感覺。

凌子風的前後左右,緊緊伴隨著九只飛龍,每只龍背上都騎著一位身披長袍的蜥蜴人長老,此外,還有百余名全副武裝的龍騎士,眾星拱月般聚集在四周——龍群到達之後,長老們立刻請求凌子風與他們一起趕到聖地,並且好不客氣地回絕了巴爾一同前往的要求,理由是他不應該知道聖地的秘密。由于凌子風已經隱隱約約察覺到聖地可能隱藏著與自己穿越時空有關的事物,所以就沒有堅持,轉而說服巴爾等人在原地耐心等待。

“大人,請隨我來!”凌子風的飛龍緩緩降落在金字塔腳下,先期降落的蜥蜴人長老們立刻彎腰施禮,然後引導他步入金字塔底部的大門。

穿過長長的回廊,進入一間非常寬闊的大廳,在大廳的頂部,懸掛著一個乳白色的球體,散發出柔和而又明亮的光線,把這里照耀的如同白晝一般。

“冷光燈!”凌子風的目光立刻被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東西牢牢吸引住,以至于差點沒有聽到蜥蜴人的大長老,阿匹斯的聲音,“大人,請往牆上看!”

長達數百米,光潔的牆壁表面,密密麻麻地布滿了真人大小的全息圖像,圖像的內容無一例外地都是凌子風的照片!有正面照、側面照、有生活照、也有運動照,甚至連生日照都有,在這里他看到了自己的母親、父親、舅舅,還有朋友、玩伴和同學!

照片勾起塵封的記憶,無盡的酸楚立刻湧上心頭,大顆的淚珠奪眶而出,凌子風睜著模糊的淚眼,跌跌撞撞地走到牆壁前,去撫摸那些照片,即使手臂穿透畫面,觸及冰冷的牆壁,也渾然不覺!

“五百年前,聖者乘坐噴火的機器從天而降,落在我們雷斯德人的領地,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同時也把光明帶給了我們!”阿匹斯蒼老而又低沉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廳里,其余八位長老默默地望著悲痛欲絕的凌子風,“當時,我們雷斯德人還過著飲毛茹血的蒙昧生活,饑餓、疾病、災害和各種猛獸,時刻在威脅著我們的生存。聖者降臨之後,立刻用無上神力,一舉擊殺了稱霸沼澤的幾十只九頭怪,接著又消滅了盤踞在森林里的毒蠅,使雷斯德人能自由自在地生活在這片樂土。”

“為了避免我們這個弱小的種族被外面那些強大種族消滅,聖者馴化了凶猛的雙足飛龍和沼澤巨蜥,使我們雷斯德人有了自保的能力。隨後,聖者又耗費了幾乎一生的心血,把語言、文字,以及大量的知識傳授給我們的祖先,使雷斯德人邁出了走向文明的腳步!”

“雖然每個雷斯德人都把聖者當作自己的父親一樣崇敬,但是每個雷斯德人都知道,聖者並不快樂!”說到這里,阿匹斯的聲音哽咽起來,渾濁的淚水沾濕了皺巴巴的皮膚,“因為他經常把自己關在這個大廳里面,對著這些圖像發呆,于是我們的祖先就知道了,聖者之所以降臨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尋找一個人,一個叫凌子風的人!”

“我就是凌子風!凌子風就是我!我就是聖者苦苦尋找的那個人!”凌子風猛地轉過身來,用嘶啞的聲音喊道:“快帶我去見你們的聖者!”


“撲通,撲通”長老們不約而同地匍匐在凌子風的腳下,失聲痛哭起來!

“無比尊貴、睿智的聖者大人也無法抗拒死亡的力量!”阿匹斯抽噎著說道:“他在度過自己七十五歲的生日之後,離開了我們!”

“聖者臨終的時候,手里依然緊握著您的照片,嘴里默念您的名字!”阿匹斯的聲音逐漸激揚起來,“祖先們知道,聖者死不瞑目!為了報答聖者為雷斯德人所作的一切,祖先們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他要找的人!”

“每個雷斯德人男子的成年禮都在這個房間進行,成年後以後每年至少還要進來一次,為的是讓他把您的相貌刻在記憶里!”阿匹斯自豪地說道:“也許有人不記得自己父母親的相貌,但是卻沒有一個雷斯德人會忘記您的模樣!”

“整整五百年過去了,上天終于把您送到了我們面前!”阿匹斯雙手向天,發出內心的呐喊:“聖者大人,您可以瞑目啦——雷斯德人沒有辜負您的信任!”

“五百年前!?”凌子風雖然從阿匹斯的講述中推測出事情的簡單經過,但是卻無法接受這個巨大的時間差距,于是他急忙收拾心情,直截了當地問道:“長老,您確定聖者是在五百年前來到這里的嗎?”

“能!”阿匹斯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我們雷斯德人的史書詳細地記載了聖者降臨的時間,並且代代相傳下來,不可能出錯的!”

“那麼聖者的遺骸在哪里?他有沒有留下什麼遺物?”凌子風追問道:“我可以看看嗎?”

“當然可以”阿匹斯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我正准備請您過去看看!”

說到這里,阿匹斯用手一指通向金字塔內部正中的甬道,沉聲說道:“大人請!”

這時候,其余八位長老非常自覺地退到一旁,等阿匹斯和凌子風兩人進入通道之後,立即掉頭走出金字塔,在門口靜候——在雷斯德人心目中,聖者的遺骸是最神聖的存在,除了首席大長老,其他人只有在臨終的時候才能瞻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