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她能跑出去的



"抱歉,我看見瑪琪的時候,她是低智人."

安墨歎氣,"我很遺憾."

威廉對上他不似作偽的眼睛,緊握著的拳頭一下子就松了下來.

"她怎麼會出現在我家我也不清楚,或許你們應該問我……媽媽."

安墨說媽媽這兩個字的時候仍然感覺十分別扭.

因為這個詞帶給他的總是傷痛大于美好.

"會的,但是在這之前,我們想先去看看瑪琪的墓."娜塔莎渾身發抖,"我等了太久了,我一刻都不想等了."

她是如此厭惡踏上這一片土地.

因為在這里,她失去了她最愛的女兒.

但是她又覺得自己永遠都被捆綁在了這片土地上.

因為這里葬著她最愛的女兒.

"好,我帶你們去."

安墨站起身和兩人一起上了車.

一群人一起來到了瑪琪葬著的墓碑前面.

這墓碑連名字都沒有刻.

"你確定是這里嗎?"

威廉單手撫摸上墓碑,周圍還散落了一地的櫻花,威廉轉身,看見了在墓碑旁邊一顆盛放的野櫻花樹.

粉白花瓣只剩下一部分還固執的立在枝頭.

其他的花瓣落了一地,被雨水打落砸進了泥地里.

這是他的瑪琪最喜歡的櫻花樹.

"這個我也是挺她說的,並不能確定."

因為墓碑上也沒有姓名.

"那就開館!"

娜塔莎聲音冷厲.

"死者為大……."安墨皺起了眉頭.

"死者為大?當然!"王黎在旁邊開口,"但如果是為了尋找真相,必須開墓."

"可如果她是火化後入葬的,火化後的骨灰是檢測不出DNA的!"

安墨咬牙,"就算……."

"就算檢測不出!"娜塔莎赤紅著眼睛看向安墨,"我也要帶她走!"

"我不會讓她留在這里!"

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片荒地之中.

哪怕青草長滿她的墳頭,就像歲月遮蓋了那些可怖的真相,卻連個祭拜的人都沒有.

"我要帶她回家!"

娜塔莎死死的咬著牙.

"當然,我會先去見見你那位母親."

"只要她說出實情就好."

"如果她不說……."戴安娜眼前狠厲光芒一閃而過,"那我也會想辦法的."

溫柔不代表會忍氣吞聲.

得知女兒死訊之後的她除了絕望,同時也已經無所畏懼.

"帶我去見她."

娜塔莎站直了身子,看了一眼墓碑深吸了一口氣.

……

與此同時,在M國米勒山上的那棟別墅里.

他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那個叫做'阿桑’的低智保姆還在旁邊機械的擦著桌子.

她腦子不好使,擦了一遍之後經常會忘記自己擦過了,又開始第二遍第三遍的擦拭

"阿桑."

米勒喊了她一聲,"去把地下室的門打開,把她帶出來."

阿桑用自己蠢笨的腦子想了很久才弄明白這句米勒經常說的話.

她眼神空洞的走到了地下室門口,將門打開把里面的女人抓了出來.

女人渾身是傷,滿臉青紫的跪到了米勒的腳邊.

"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出去之後真的什麼都不會說的,我說了也沒人信我的,你相信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她不斷的跪在他腳邊祈求著.

米勒喜歡聽女人的悲鳴聲.

"放了你嗎?"米勒晃了晃手上的紅酒杯,輕笑著說:"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對你也覺得有點膩味了,而且我要出遠門,也不方便帶著你."

女人猛地抬起頭,眼淚不斷的從眼睛里流出來.

她好害怕.

也好後悔.


明明一開始的時候姚音就勸過她的,她和姚音是好朋友,兩人也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她也是從藍天院里出來的,後來一起來了M國,只不過姚音有姚家,而她是孤身一人.

也是因為一次去找姚音玩的時候,正好撞見了去找姚天成的米勒.

米勒在她眼中簡直就是完美的化身,白手起家,年輕有為,多金且帥氣,而且還對女孩子非常的紳士有禮.

她覺得這就是她夢想之中的男友.

如同飛蛾撲火一樣她堅定的要往米勒身上撲.

當時音音卻說,讓她不要喜歡上米勒,和姚天成一起玩的人都不是好東西.

可是她不這麼認為,她覺得就算姚天成很壞,那也和米勒沒有關系.

但是她還是留了個心眼,在日後和米勒的接觸之中顯得有些警惕.

米勒是多聰明的一個人,立刻就察覺到了她的小心翼翼.

然後米勒就說了自己以前在孤兒院的經曆.

以及自己有的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這讓她一下子就覺得米勒和自己更是命中注定了.

相似的成長經曆,現在的相遇難道真的是偶然嗎?

脾氣不好有什麼關系?

人哪兒有十全十美的.

而且她一定會給他全部的愛.

一直到她被關進地下室前,她都是這麼想的.

直到她知道了米勒的真面目.

直到那些棍棒打在她身上.

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

對外,她是失蹤了,音音肯定找過她,但是米勒掃尾巴掃的太干淨了.

他盯上的目標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沒有親人,朋友很少,會為了戀愛放棄一切的那種容易沖動化的女孩子會成為他的目標.

沒有親人朋友,是因為就算失蹤了,也不會有人滿世界的找她們.

而會為戀愛投入一切的女人,更好騙也更好控制.

很不幸的是,她就這樣成為了米勒的目標.

除了她之外,還有沒有女人被米勒這樣對待過,她不知道.

那些女人是不是還活著,她也不知道.

"這樣吧,我們打個賭,投骰子吧,如果是一二三點,我就放你走,如果是四五六點……."米勒沒有說後面的話,只是笑著看向她.

她立刻伸出了手去拿桌子上的骰子.

手心出汗的厲害,但這是她僅剩下的希望了.

骰子被她抖著手投出去.

在桌子上咕嚕嚕的轉了兩圈.

最終定格在了兩點上.

那鮮紅的兩點,卻像是一道光透了進來.

"居然是兩點,你運氣不錯."

米勒一口喝下紅酒,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你走吧."

女人一聽這話立刻就轉身往外面跑.

連自己腳上沒有鞋子都顧不上.

風聲在她耳旁呼嘯,哪怕別墅是造在山上的,她也能跑下去.

就算腳都跑爛了.

她也能跑下去.

打開大門的那一刻,她看見了外面黑沉沉的天色.

新鮮空氣吸入肺腑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她一只手緊緊握住了脖頸上帶著她和姚音照片的圓盤項鏈.

"音音……!"

臉上笑容還沒出現,就已經滑稽的僵硬在了臉上.

一根箭矢,從後方穿透過她的腦袋!

從額前刺出來.

她眼角流下兩行淚,抬起頭看見了掛在天空之上唯一的彎月.

"音……音音."她又機械性的往前邁了一步.

得離開這里,好想離開.

二樓的陽台上,米勒收起了自己手上的弓弩,心情愉悅.

鮮血順著她的眉心流出來,一滴滴砸在她握著圓盤項鏈的手上.

鮮血順著她握緊拳頭的縫隙里流進去.

染紅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