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驚懼不已.
要知道,米勒如果殺了她,大不了就是一死.
可她不知道米勒為什麼不殺了她.
既然恨她到如此地步,為什麼不殺了她?
"有的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米勒沖著戴安娜輕笑說:"我很清楚一點的."
他看向了戴安娜的雙腿.
"也不知道你還能不能站起來,大抵是不能了."
"你名下不會有一分資產."
"還有我和你的親子鑒定報告,以及當年瑪琪發生過的事情,我都有留著證據."
"半個小時候,那些證據都會擴散出去."
"還有你曾經給有婦之夫做情人,包括有兩個兒子,並且打算丟掉一個孩子的事情,所有人都會知道."
"窮,丑,老,這些你曾經害怕的,都會在以後一直陪著你,如影隨形."米勒笑的開心,"你往後要怎麼活下去呢?"
"不!"戴安娜嘶吼起來,"殺了我!殺了我!"
不是所有人都在絕境之中有勇氣結束自己生命的.
至少戴安娜就是.
只是痛苦的活著,遠不如現在讓米勒一槍打死她!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戴安娜艱難的抬起手.
她本就被撞傷了,現在也不過是靠著驚懼的心理沖擊強撐著.
她不能真的變成那樣.
那以後的日子豈不是生不如死?
"我也很後悔的米勒!"
"不!安白!我也很後悔,我真的,我當時就後悔了,所以我才會開車回去找你,媽媽是想要找到你的."
米勒一把就拂開了她的手.
他神情冰冷,"所以誰讓你後悔了?我說過我不喜歡會後悔的人吧!那是廢物才會有的感情."
"誰讓你多此一舉掉頭回去了?"
"既然丟了我!那就狠心一些徹底一些,誰讓你回去找我了?"
米勒站起身,"我對我自己選擇就從不後悔."
"不管是開創集團也好."
"還是殺了瑪琪也好."
"這些決定我從不後悔."
戴安娜渾身戰栗,"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回國做這些事情?"
"要折磨我的話,在M國照樣能做不是嗎?"
米勒沒搭理她.
外面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
對他來說,失去集團等同于失去全部.
當他喪失了和栗錦余千樊這兩人對持的資本之後,等待他的將會是和戴安娜的未來一樣的生活.
不過他和戴安娜最大的一點不同就是……他再也不會讓別人有機會插手自己的未來了.
要走怎麼樣的路,還要不要繼續走.
都由他自己來決定.
米勒在戴安娜越來越發虛的視線里走到了曾經帶給他無盡陰影的地下室門口.
里面一如既往的潮氣陰冷.
盯著那黑黢黢的空間,米勒持著槍輕笑了一聲.
他看了一眼外面逐漸變大的動靜.
還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戴安娜死命的往外面挪動身體.
求生本能在驅使著她往外面爬.
一邊往外面爬,一邊崩潰痛哭.
"不是這樣的."
"我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戴安娜不可能變成那樣的失敗者."
她聲嘶力竭,"安白!你會不得好死的!"
她一會兒喊米勒.
一會兒喊安白.
恐怕這會兒神智也不太清醒了.
如果一開始米勒就表露出對戴安娜的厭惡,她不至于崩潰到如此地步.
米勒先給了她全部.
如今又剝奪了她的所有.
米勒輕笑了一聲.
"我有你這樣的母親,是我的悲劇."
"你有我這樣的兒子,也是你的悲劇."
"果然我們還是一家人."
米勒笑容瘋狂了幾分.
外面已經傳來了撞門聲.
戴安娜已經爬出了第一道門.
米勒拿出了手機,打了一段話發送了出去.
下一刻,他看向了窗外.
不少人已經突擊了進來.
天空透出一種充滿生機的初晨色,被壓了一半的淺金色在東邊,遲早會冉冉升起照亮大地.
米勒拿出了瑪琪的照片.
他盯著盯著,突然笑了起來.
"為什麼非要回國?"
米勒聲音很低,看著照片說:"就是想試試看你當時的感覺."
……
此刻在戴安娜家外面,栗錦和余千樊到的時候,外面已經圍滿了警察.
大門已經被人破開,栗錦看見渾身冒血的戴安娜先被人抬了出來.
栗錦一眼看去,就看見她滿身的血和渾渾噩噩的眼神.
"他瘋了."
"去死吧."
"是怪物."
戴安娜口中不斷的重複著這些話.
余千樊手機震動了起來.
他一只手拉著栗錦不讓她到處亂跑,另一只手很快就接通了電話.
"余總,我們贏了."那邊是秘書激動的聲音,"米勒的集團資金鏈已經徹底斷裂,只要你願意,現在就能吞下整個集團."
"不過米勒不知道去哪兒了,整個公司都亂糟糟的,股東都跑了光了!"
秘書顯然很激動.
米勒在哪兒?
余千樊摁著手機看向了別墅里面.
他知道自己的集團已經完了嗎?
他肯定知道.
余千樊面色冷漠,他早就知道回天乏術,所以干脆就離開了M國.
如果現在他在M國的話,會因為背負巨大的債務被扣住,無法出境.
"他為什麼非要回來呢?"栗錦在旁邊緊緊的握著余千樊的手,"我以為他回來是為了針對我們的家人."
余千樊看了栗錦一眼.
米勒其實完全可以將戴安娜和程甘兩人一起撞飛.
至于他為什麼後來放過了程甘,這世上除了他自己,恐怕不會再有人知道了.
栗錦正想著,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發現是陌生號碼.
栗錦想到了什麼,立刻就接通了電話.
一接通電話,栗錦就先聽見了那邊的笑聲.
她知道他是誰.
"米勒!"栗錦平靜的喊出他的名字.
"知道是我啊."米勒聲音很穩,"厲害."
"要勸我投降嗎?"米勒仿佛沒看見外面不斷突圍進去的人一樣.
氣定神閑的和栗錦通電話.
栗錦冷笑,"像你這樣的敗家犬只有被擊斃的結果,沒有投降的資格."
"那可真是遺憾,不會如你心意的."米勒輕笑,"余千樊在你身邊嗎?幫我帶句話."
"如果沒有余家,他余千樊什麼都不是."
米勒臨死一刻,依然自傲無比.
栗錦看了一眼余千樊,她彎唇諷刺,"這句話沒有傳達的價值."
"我沒想到你竟然目光狹隘到連為什麼輸給余千樊都不知道."
"就算沒有余家,他也不會輸給你這樣一個走歪了路的人,懂嗎?"
栗錦握緊了拳頭,"你本來是想要兩個一起撞的吧?為什麼放過程甘了?"
當然,她不會因為這一點就放過米勒.
他死有余辜.
"程甘啊……."米勒那邊傳來腳步聲,"你猜啊."
下一刻,米勒掛斷了電話.
他站在了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處,樓梯又窄又深.
他一只手拿著瑪琪的照片,站在了瑪琪曾經跌下來時站著的那個地方.
另一只手壓著槍口朝著自己心口毫不猶豫的就是一槍!
槍聲響起的那一刻,栗錦的手機上受到了一條延時發送的消息.
簡短的一句話.
栗錦看完之後緊緊的握住了余千樊的手.
余千樊低頭往她手機上看了一眼.
發件人米勒.
信息內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