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眼底宛若沉睡著一輪皓月,蘭溶月回過頭,避開了晏蒼嵐的目光,微微抬頭,看向天空的新月,是她多想了嗎?她剛剛明明從他的眼底讀到了認真.
前世她是千面殺手最擅長的就是隱藏情緒和觀察情緒,如今,她想要回避他的認真.
冰面上,柳言夢一次揮手一個旋轉,美妙絕倫,宛若凌波仙子,悠遠的琴聲在柳言夢的舞面前顯得有些功力不足.
蘭溶月拿出玉蕭,嘴角微微上揚.
悠揚的蕭聲穿透力格外強,瞬間傳入傳入所有人的耳中,眾人沉迷的目光漸漸恢複清明,柳言夢一個回旋,面紗之下,微微蹙眉.
好厲害,粼城各大家族千金她知道全部知曉,在玉蕭上有如此造詣之人她竟然不知,究竟是誰能吹出這樣的蕭聲,將人的神智從她的舞蹈中拉回來.
晏蒼嵐聽著蕭聲,看了一眼蘭溶月手中的玉蕭,面具下,嘴角微微上揚,眉角似乎都透著笑意.
曲畢,柳言夢一個回旋,若非她功夫不錯,就差點在那悠遠空靈卻有夾雜著孤寂的蕭聲中鬧了一個大笑話,不過,此刻于柳言夢而言,蕭聲正是時候,空靈悠遠的蕭聲會令她名聲大增.
"此曲如何?"將玉蕭握在手中,蘭溶月看了看晏蒼嵐.
十年間,在柳絮的要求之下,琴棋書畫,各種樂器,她無一不精.
"此曲只應天上有."
晏蒼嵐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激動,蘭溶月不解,卻也不曾多問.
不過,除夕之夜動手,真符合她的性子.
"我心似冬日,寒冷如冰,你終究只怕是枉費心思了."蘭溶月想要打斷晏蒼嵐的心思,她不想與他為敵,十年的蟄伏,滅東陵,她有十足的把握,若牽扯出他,她便只有五分把握.
"曲,無心則在天."
晏蒼嵐心中默默道:溶月,若你要天,我也給你.
"四處走走."蘭溶月邁開腳步,擁擠的大街,只要走在晏蒼嵐身邊就覺得格外的空曠,"今夜之後,你只怕是藏不住了."
一個人太出色,想要藏是藏不住的.
"溶月,我不難看,不需要藏著."
初次相見,只覺得她有趣;再次見面相見,她充滿了謎團;既然勾引起了他的興趣,他就絕不放手.
晏蒼嵐的話,蘭溶月輕微笑出聲.
九兒聞,心中驚訝不已,自她追隨蘭溶月開始,距今五年,她從未聽過蘭溶月的笑聲,即使是笑,也是冷的.
"的確不難看,麻煩不斷,你可承受得住."
蘭溶月是在告訴晏蒼嵐,若他不打消娶她為後的念頭,她一旦動手了,他難免會被殃及,他國帝君,留在東陵,定會成為東陵所有人眼中的心腹大患.
她惹的麻煩,勢必會殃及他.
"我的姑娘願意給我惹麻煩,求之不得."
蘭溶月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她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姑娘了.該說他是太過于自信,還是太霸道了.
晏蒼嵐看著蘭溶月的側面,她笑的時候,他很想摘下她的面具,心想:溶月,你可知,自我決定娶你為帝後的那日開始,你就注定是我的帝後.
晏蒼嵐知道,蘭溶月五歲離家,廟堂一住就是十年,初次見面,一襲紅衣,盡顯妖異,模樣絕非久居廟堂之人,那日,她入了他的眼,進了他的心,他就不打算放手.
誰讓這天下令他多看一眼的女子僅此一人呢?
"那我拭目以待."
蒼暝國的青暝十三司地位遠勝于鬼門,行事作風,比鬼門更加難測,若非司清,蘭溶月還無法確認青暝十三司的主人就是晏蒼嵐.
青暝十三司遍布七國,神秘難測.
晏蒼嵐他的目的是天下.
她倒要看看,這個局究竟誰利用了誰.
只要東陵滅亡,在她能承受的范圍之內,她倒是不反對互相利用.
"溶月,今日除夕,陪我喝一杯可好."
晏蒼嵐說話間直接攬住了蘭溶月的腰間向君臨閣而去,九兒和夜魑緊隨其後.
"晏蒼嵐,這算是綁架嗎?"
能飛了不起啊,蘭溶月決定不理會晏蒼嵐.
"你說呢?"
晏蒼嵐站在蘭溶月跟前,退去了蘭溶月的披風,伸手整理了一下剛剛被披風弄亂的秀發,宛若絲綢,原來,女子的秀發竟是這般柔軟,淡淡的清香,涼涼的味道,十分好聞.
蘭溶月並未抗拒,畢竟發髻這個東西她活了十五年就沒學會過,五歲前是季小蝶照顧她,五歲後,換做她人.
"我發現你有做丫鬟的潛質."長發整理好了之後,蘭溶月避開了晏蒼嵐.
這個男人很危險,距離遠點好.
相處之日算是很多,可是她依舊無法掌握他的心思.
"我很高興."晏蒼嵐的話,蘭溶月一個傖步,踢到椅子,差點跌倒,晏蒼嵐一個飛步,扶住了蘭溶月,道:"小心些."
"你沒吃晚膳."
蘭溶月看著桌上的飯菜,十分豐盛,口味清淡,放著兩幅碗筷,無人動過.
"等你."
晏蒼嵐的回答很簡單,沒有抱怨,語氣平靜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