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光明正大逛青樓



蘭溶月剛離開禦書房,蘭嗣神情像是被黑暗籠罩,他同意蘭溶月回到忠勇侯府,目的就是想利用蘭溶月找到季無名留下的兵法,沒想到蘭溶月竟然脫離了他的控制,還殺了幾名他最得力的暗衛.

昨日白天溶月進入季無名書房後蘭嗣就得到了消息,刻意派出了功夫最好的暗衛,沒想到被蘭溶月當做刺客給擊殺了,暗衛的功夫豈是侯府侍衛能比的,蘭嗣沒想到蘭溶月手中還有一股暗中的勢力,想到此處,蘭嗣心中的殺意更濃了.

"陛下,聽說蒼暝帝君這幾日可沒少往侯府送禮品,似乎對這位月郡主很是上心."萬公公看著蘭嗣的表就明白了蘭嗣的計劃,讓蘭溶月前往相國寺目的只怕是為了制造機會,若蘭溶月真的沒辦法控制,便會借此機會除掉蘭溶月,永絕後患.

蘭嗣微微點頭,東陵比鄰五國,眼下晏蒼嵐還在粼城,的確不宜對蘭溶月出手,看來,相國寺只能再等上些時日了,蘭嗣目光中帶著一抹陰冷看向萬公公,萬公公低頭,心中一驚.蘭嗣精于算計,多疑且從不相信身邊的任何人,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萬公公心知肚明,最近還是少開口為妙,否則只怕會引火燒身.

"還有幾日便是百花節,今年百花節六國使臣都在粼城,想必十分熱鬧,你去一趟長甯長公主府,今年的百花園由長甯長公主主持."

"老奴遵旨."

想起長甯長公主,萬公公心中萬般感慨,蘭長甯是先帝最疼愛的公主,當年她的婚事轟動東陵,只可惜終究沒嫁給自己最想嫁的人,後來先帝賜婚,婚後三年,夫君去世,自此孤獨一人守著莫大的長公主府,許是因為先帝覺得虧欠,對這位長公主愈發疼愛,蘭嗣能繼位也少不了蘭長甯的功勞.

萬公公剛離開書房,蘭嗣便叫來了暗衛,讓暗衛暗中監視蘭溶月.

剛剛離宮,一個人影走過,馬車內多了一封信,九兒看過信後,神情微沉,道,"小姐,初晨出事了?"

"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了柳言夢,這麼快就將初晨給趕出了文王府,有她在蘭慎渂身邊只怕不會留下知音人."蘭溶月看過信,微微一笑.

柳言夢的本質和柳嫣然是一路人,得不到愛情,就會將重心放在權力上,依照她的性子絕不會將未來有可能左右蘭慎渂心思的人留在身邊.柳言夢隨手偽造了一份初晨曾在青樓的證據,便將初晨給趕了出來,蘭溶月不得不說柳言夢還真是有幾分手段,同時心中微微發冷,男人的許諾,曾經的山盟海誓還真是靠不住.

愛終究比不上那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權勢,蘭溶月伸出手,慢慢握成拳頭.心想,情之一字就如空氣一般,抓不住卻又不能舍棄.

"小姐,若是如此素心豈不是會很危險."若是讓柳言夢一支獨大,奪帝之爭蘭溶月只怕就要選邊站了,對于四皇子而言似乎不是一個很好的決定,蘭慎渂也不是一個好控制的人.

"放心,柳言夢不會動素心的,若素心真的是女諸葛,柳言夢或許不會留下她,總有一天柳言夢會察覺到素心是個冒牌貨."蘭溶月神秘一笑並未解釋太多,有時候有一個聰明的對手也十分有趣,不然面對一堆蠢貨,當真是有點無聊,"去千嬌閣."

車夫聞言,稍微拉了一下缰繩,馬車微微顛簸了一下,隨後立即改變了方向.

蘭溶月心想,看來忠勇侯府的車夫內心還是蠻強大的,她吩咐去千嬌閣,居然也會乖乖聽命,張伯培養人還真有些手段.

午時未到,花街冷冷清清,馬車停在千嬌閣門口,九兒下車後打開轎簾,伸手扶蘭溶月下車,兩人出現立即引起了路人的注意,珍娘的房間在千嬌閣後院的小閣樓,從窗戶剛好可以觀察到千嬌閣正門口的情況,看到蘭溶月後直接打翻了手中的粉底,弄得一身白粉.

"媽媽,出什麼事,大白天的您怎麼走神了."伺候珍娘的丫鬟見狀,小聲問道.

"將我那套墨綠色的衣服拿過來."

下車後,蘭溶月直接吩咐車夫先回侯府,隨後和九兒兩人向千嬌閣走去,蘭溶月心中清楚,昨日之後她已經不能再隱藏了,殺了蘭嗣的暗衛,蘭嗣一定會追查到底,千嬌閣和傾顏閣暴漏總得二選其一,雖然千嬌閣的消息更加靈通,可是傾顏閣得到的消息卻更加機密,二選其一蘭溶月選擇了暴漏千嬌閣.

"這位小姐,我們這里不接待女賓."還未走進千嬌閣的大門,蘭溶月和九兒立即被守門的龜奴攔了下來,龜奴十分禮貌的說道,低著頭,不敢看向蘭溶月.

"若是這樣可否接待女賓."九兒從袖中拿出一張一萬兩的銀票,在龜奴面前晃了晃道.

"小姐稍等,小奴去請示一下媽媽."龜奴看了看九兒手中的銀票,連連點頭,飛快的走了進去.

九兒看著龜奴的背影,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無奈,不愧是琴無憂一手調.教出來的人,一個小小的龜奴都是一個愛財的主,不過從剛剛的表現來說,龜奴從頭到尾都未曾看蘭溶月和她一樣,這點她還是很滿意的.

"小姐,媽媽說還未營業,這收費貴了些,小姐可要進…"半刻鍾不到,龜奴大步飛快的走了出來,依舊低著頭,聲音中似乎帶著些許的為難.

"當然."九兒點了點頭,隨即掏出十兩銀子遞給龜奴,"打賞給你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無論在那個時代,都不例外.

"多謝小姐賞賜."龜奴立即點頭哈腰十分感激道.若是細看就會發現,眼前的龜奴步履很輕,雖然點頭哈腰,可是低著頭的眼底卻無半分自卑,唯獨看著手中銀子的時候眼神中閃爍著光芒.

龜奴帶著蘭溶月進入千嬌閣,珍娘已經在等候了,珍娘的神情中帶著欣喜和糾結,高興的是主子能個親自過來,糾結的是蘭溶月的是身份是王府郡主,不應該進入這男子玩樂的風月場所.

"吩咐下去,開門迎客,今日凡是進入千嬌閣的客都要收取一千兩."珍娘吩咐後,領著蘭溶月去了月字包間,千嬌閣內的月字包間接待的都是自己人,從不接待來風月場所玩樂的客人.

"珍娘見過主子."進入包間後,珍娘遣散了身後的人,關上門,行禮道.

"以後不用行禮,初晨的事情如何?"蘭溶月坐下後直接進入主題問道.

"小姐,初晨自己的意思是想要賣身賣藝,只是她心中對柳言夢恨之入骨,屬下有些拿不定主意."珍娘神情中略微為難,初晨落難後,珍娘從琴棋書畫方面精心培育初晨,一來,初晨原本是官家千金認識不少朝中人;二來,初晨容貌出眾是一顆不可多得的棋子.

只是如今看到,珍娘有些懷疑當初她看走眼了,這顆棋子是不錯,萬一用不好就會一步錯,步步錯.

"你帶初晨來見我,順便將我在千嬌閣的消息放出去,想必今天會很熱鬧."蘭溶月知道這個消息藏不住,可是等著留言傳出去,未免太慢.

"是."

珍娘離開後,九兒打開了房間內的暗格,九兒覺得蘭溶月以女裝的姿態呆在千嬌閣有些不妥,准備好一切後詢問道,"小姐,是否要梳妝."

"不用."掩耳盜鈴只能自取其辱,她來得光明正大又何須躲躲藏藏.

片刻後,珍娘將初晨帶了進來,初晨一身淡綠色長紗裙,簡單的打扮,一舉一動,我見猶憐,初晨見到蘭溶月的時候,表情十分驚訝,隨後很快冷靜下來.

"初晨見過主子."初晨微微低頭行禮道.

目光不敢看向蘭溶月,心中自卑,同樣的地點,蘭溶月看上去高高在上,尊貴無比,而她只是紅塵中的一點塵埃,本來想利用與蘭慎渂昔日之情,借助蘭慎渂的勢力為她複仇,可自從她被趕出文王府別院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她在蘭慎渂的心中早已經沒了地位,一張偽造的證明直接將她打入深淵,她除了出賣自己的肉體之外,再無其他選擇.

"你想賣身."蘭溶月收回目光,手指玩弄著手腕上的玉鐲,玉鐲是晏蒼嵐昨夜帶在她手腕上的,暖暖的很舒服,她昨天忘記摘下來了.


"是."初晨咽了咽口水,蘭溶月未曾絲毫的變化卻給了她一股致命的壓迫感,讓她不敢直視.

蘭溶月起身走到初晨身邊,伸出手微微挑起初晨的下巴,看著初晨這張我見猶憐的臉,這張臉,這幅打扮的確容易引起男人的憐惜,只可惜男人的憐惜是最靠不住的,初晨從一開始就用錯了方式,以至于到現在萬劫不複.

初晨看著眼前盯著她看的蘭溶月,肌膚勝雪,櫻桃小嘴,高高的鼻梁,眉如柳葉,一雙漆黑的眼睛,她似乎從蘭溶月的雙眸中看不到自己的影子,看著蘭溶月的眼睛初晨仿佛看到了沒有一點星光和明月的黑夜,寒冷的讓人靈魂位置一顫.

蘭溶月收回手,看著初晨盯著她看呆了的模樣,上前一步,在初晨的耳邊輕聲道,"你已經不是處子,還有賣身的價值嗎?"

寒冷如冰的聲音傳入初晨的耳中,如同寒冷的北風吹入心間,從心髒開始將人凍結.她不是處子,瞞過了珍娘卻沒有瞞過眼前的人,初晨心中有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畏懼,初晨嚇得直接癱坐在地上,身體顫抖不止.

珍娘聞言,眼底深處露出一抹冷意,當初初晨選擇依靠蘭慎渂的時候,珍娘再三交代初晨,在她還沒有得到明確的身份之前,一定不要發生關系,沒想到初晨竟然敢不聽她的吩咐.

"小姐,人該怎麼處理."初晨賣身,最貴的是初夜,否則初晨根本沒有價值.

"初晨,看來文王並不如你想象中的那麼重視你,要了你的人還讓你喝下了絕子湯,都說,無情盡是帝王家,你可知道為什麼會被柳言夢趕出別院嗎?"蘭溶月並未回答珍娘,而是對初晨問道.

初晨傻傻的搖了搖頭,神情中閃爍著不敢置信,他記得發生關系之後的第二天清晨,蘭慎渂親自喂她喝下了調理身體的藥,她萬萬沒有想到那竟然是絕子湯.

"珍娘,讓人帶下去,好好洗洗在將人帶過來."

"是."珍娘應聲後,立即吩咐人帶初晨下去洗漱,隨後眼神中閃著一抹不解的看向蘭溶月,"主子,為何不用舞傾城,初晨已經不是處子之身,只怕她沒有能力接待今天的貴賓."

"珍娘,初晨既然決定出台,吩咐下去,據實告訴今天的來賓,想必不少人會對初晨感興趣,不惜為此一擲千金,將初晨和蘭慎渂的消息透露給蘭鈺捷,這位太子一定有興趣參合一腳."初晨是不是處子之身對于蘭溶月而言一點都不重要,一顆棋子,百種用法就要看執棋之人如何落子了.

"是."珍娘應聲後走了出去,蘭溶月知道珍娘失去調.教初晨了,或許是因為有相似的經曆,珍娘對初晨多了一絲疼愛,如今這份疼愛已經沒有了,珍娘自然不會在護短.

"九兒,傳信給顏卿,讓她將消息透露給素心."

"小姐為何不讓文王直接卷進來,事情不是更有趣嗎?初晨和文王的事情透露出去,只怕文王為包下初晨會不惜一切代價."九兒提議道.

當初珍娘看中初晨,為初晨去除了奴籍,初晨如今是普通人,這些年珍娘並未讓初晨欠下賣身契,說到底初晨是自由人,若是初晨要跟蘭慎渂走,誰也攔住不.

"若真是那樣,初晨的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千嬌閣的賓客越來越多,昔日的貴客都只能在一樓的包間,至于二樓,從中午開始到下午未曾進過一人.

下午時分,前來千嬌閣的人越來愈多,與此同時,驛館內,未繆小心翼翼的看著晏蒼嵐,心想,未來皇後都去逛妓院了,眼前的主子倒是真淡定,從接到消息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他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仿佛根本不在乎.

"陛下,我們要不要去千嬌閣占個房間,不然等下想去都沒位置了."微妙小心翼翼的問道,他可是見過晏蒼嵐發怒時候的樣子,若非萬不得已,他還真不想惹怒晏蒼嵐.晏蒼嵐越是平靜的時候,可能就越是生氣,若真是這樣,他要不要逃.

"不用."晏蒼嵐目光掃了桌上擺著的錦盒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未繆抬頭看了看柱子,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離開了書房,晏蒼嵐不占位子,他可要去占個位子看好戲,不過得找個隱秘點的,不然讓晏蒼嵐知道他去看戲,還不知道怎麼虐待他呢?若是派他去攻打北齊國就不好了,想想,未繆就打了一個冷顫,大步離開.

未繆離開後,晏蒼嵐打開錦盒,錦盒內放著一對耳墜,耳墜上鑲嵌的麒麟血淚是當初制作發簪時候剩下的,看著耳墜,晏蒼嵐似乎看到了蘭溶月,神情溫和了許多.

"夜魑,去查一下溶月在那個包間,順便去問一下什麼時辰開始."晏蒼嵐眼底閃過一抹算計,他晚點去的目的就是等千嬌閣沒有包間的時候就可以和蘭溶月待在一起了,未婚夫妻,待在一起也光明正大.

晏蒼嵐似乎沒有注意到,能待在一起是沒錯,可是地點是青樓,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或許在晏蒼嵐的心中,從未打算過干涉蘭溶月的一切.

她高興就好,他寵著.

文王府內,素心得知了蘭慎渂和初晨的事情,眼底閃過一抹殺意,自從嫁給蘭慎渂之後,蘭慎渂又迎娶了柳言夢為側妃,柳言夢雖然對她並無不敬,可是她表面上是趙將軍的義女,實則是一個孤女而已,論權勢,她無法與柳言夢對抗,想到此處,素心的臉上染上了一抹哀愁.

"王妃,要不要屬下去殺了初晨."翠柳走到素心身邊,小聲說道.

"千嬌閣是青樓楚館,事情鬧得這麼大,現在又是大白天,成功了也罷,若是失敗了後果不堪設想,王爺在什麼地方?"素心搖了搖頭,柳言夢雖沒有爭些什麼,可是這些天她面對柳言夢已經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柳言夢是真正的生于世家,長于宮廷,不是她可以比的,但她頂著女諸葛的名頭,若是被柳言夢壓下去,只怕她這個王妃之位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王爺和柳側妃出去了還沒回來,要不要奴婢去打聽一下."翠柳小心翼翼的說道,這些天她親眼看到素心的變化,昔日素心要殺人都會讓她動手,如今卻喜歡自己動手,似乎在發泄什麼,翠柳心想,莫非這就是後宅中女人的歸宿嗎?

"不用了,王爺回來後,第一時間告訴我."她心中的確想殺了初晨,可是卻知道眼下殺掉初晨已經不可能了,也錯過了最佳的時機,如今只能盡量讓初晨和蘭慎渂不要染上關系.

素心很清楚她要面對的是什麼人,皇後是敵人,柳言夢同樣也是,若非蘭慎渂一心想要得到她手上所謂的兵法,只怕連這份恩寵她都要輸給柳言夢,事到如今,除了蘭慎渂的疼愛之外還要得到嫻貴妃的喜歡,所以她一舉一動都要從大局出發.

成親時間雖然不長,素心的成長卻很大.

天色漸漸暗下來,千嬌閣內已是門庭若市,二樓十個包間已經滿額.

"主子."初晨一身白色長裙從暗門中走了出來,此刻沒有低頭,眼底深處,多了一抹堅定,一碗絕子湯,一席怒罵讓她清醒過來,她想要報仇唯有能靠自己,若說依靠,在她還有價值的時候,眼前的人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不錯,這樣順眼多了,柔弱可以扮,但要分場合."蘭溶月打量了一番後,滿意的點了頭,"九兒,帶她去換衣服."

九兒點了點頭,帶初晨走進了里間.

"二樓都有那些人."下午的時候蘭溶月並未在包間內,而是去了後院,在包間內的是易容成蘭溶月的靈宓,雖有人試探但並未發現蘭溶月不在.

"北齊,云天,樓蘭,燕國,南曜四國的人都到齊了,蒼暝國的國師找了一個角落的房間,倒是晏公子沒有動靜,剩下的四個包間分別是太子,四皇子,一個長甯長公主府的人,另一個人來路無法確定,不過從行徑上來看應該和宮中哪位有關."

蘭溶月微微一笑,蘭嗣是絕對不會親自來千嬌閣的,畢竟他的那個病還沒好全,若是與青樓楚館扯上關系泄露了他的病情,後果不堪設想.

"這幾日派人保護初晨."

"主子初晨的事情我會安排,可是…"就算沒有吩咐,珍娘也會派人保護初晨,如今蘭溶月刻意吩咐,就說明想要初晨死的人似乎很多.

"涉及宮廷丑聞,自然不會有人想要初晨活著."


蘭溶月的話換好衣服出來的初晨剛好聽到,花容月貌的臉上染上了一絲苦笑,若非她從一開始就選錯了,或許不會落得這般境地,一切都是她自討苦吃.

初晨一身鵝黃色長裙,略微裸露貼身的裝扮,剛好襯托出初晨玲瓏有致的身材,比起淺綠,白色,初晨似乎更加適合暖色,一舉一動中帶著一絲嫵媚,這套衣服是蘭溶月吩咐顏卿定制的,沒想到終究還是用上了,或許從初晨選擇要留在蘭慎渂身邊的那一刻開始,蘭溶月就猜到了今日的結果.

"過來,我為你上裝."

"多謝主子."初晨沒有拒絕,直接坐到梳妝台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也略微驚訝了一下,一直都是穿淺綠和白色的一番,從未發現原來鵝黃色也很漂亮,她似乎更加適合這個顏色.

蘭溶月走到梳妝台前,開始為初晨上妝,一點紅唇,將白皙的臉龐襯托到極致,像彎月般的眉蘭溶月稍作修飾,微微延長,整個人多了一抹嫵媚.

"初晨,有時候一杯水酒遠比一夜纏綿更能深入人心,你要迷惑的是人心而不是一個人的身體,若是要找一個有美貌有才華賣身的人很容易,但是要以一杯水酒迷惑人心的人卻很少,你明白嗎?"

初晨眼底閃過一抹不解,她最擅長的是舞蹈,其次才是琴棋書畫,迷惑一個人,一杯水酒真的可以嗎?初晨看著鏡中的蘭溶月,蘭溶月微微一笑,模糊的銅鏡中的影子初晨為之失神.

"一曲凌波舞,折盡芳華魂,已經被一切所遺棄了,不會有比這更不堪的境地,但就算跌入谷底,也要學會自己愛惜自己,若不自愛便沒有人會愛,記住,從今天開始你是重生過後的初晨,任何時候不要忘記你的笑容,開心也好,悲傷也罷都要笑."說話間,蘭溶月已經拿起了朱砂筆在初晨的眉間繪上了一朵妖嬈的彼岸花,放下朱砂筆,珍娘再看初晨,驚訝的同時暗自感歎,主子化妝可以稱得上是神來之筆.

"請主子贈言."看著鏡中的自己,初晨仿佛有了勇氣,心中下定決心,她絕不會再自甘墮落,想起歡愛後那一碗絕子湯,她心如刀割,三年前,太子為一己私利禍及她全族,三年後,她以為可以信任的人卻親手將她推入深淵.

是啊,蘭溶月說得不錯,她沒有比現在更加絕望的時候了.

"活著."

"我會親手殺了蘭鈺捷和蘭慎渂,然和好好活著,看著東陵國滅亡."初晨微笑著說完,這一抹笑容很媚.

若說蘭溶月的氣質是妖,那麼初晨的氣質就是媚,初晨的笑容讓人想要靠近,蘭溶月的笑容很美,卻讓人不敢靠近,前者是想要得到,後者是畏懼.

"主子,時間差不多了,我帶初晨去准備一下."珍娘看了看房間用來記時的花盆流水裝飾請示道.

"嗯,准備一壺酒,幾碟清單的小菜送上來."珍娘點頭走出房間,蘭溶月雖用過晚膳,珍娘並未問緣由.

珍娘離開不足片刻,酒菜已經送到了蘭溶月的房間,九兒剛剛擺好酒菜,不速之客晏蒼嵐直接推開了房門,蘭溶月看著走進來的晏蒼嵐,一路是倒還真沒有人阻止他.

"溶月,還是你懂我,知道我沒吃晚飯." 晏蒼嵐走進來後直接坐在蘭溶月坐的軟榻上,他倒是毫不避忌挨著蘭溶月坐下,握住蘭溶月的手,"溶月,給你的禮物."

"耳墜嗎?"蘭溶月並未接過錦盒,看也未看,直接回到道.

"溶月,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天生一對,這都被你猜到了."晏蒼嵐打開錦盒,遞到蘭溶月跟前,本想親自給蘭溶月戴上,可是看了看錦盒中的耳墜,麒麟血淚有一點點的重量,今晚只怕要很晚,于是又合上了錦盒,遞給了站在蘭溶月身側的九兒.

蘭溶月並不知道晏蒼嵐心里早已經進行了一番斗爭,她看著眼前宛若天神一般的男子,此刻怎麼看都像一直大貓咪,只要一有機會就黏上來了.

她在忠勇侯府的這些天晏蒼嵐明面上只去了兩次,可是每天夜晚都會准時報到,她似乎已經習慣了,每天不同的禮物,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價值連城,蘭溶月心想,還好琴無憂不在,否則弄不好會不會直接把他買了.

此時,遠在云天國忙得不可開交的琴無憂打了一個噴嚏,心中嘟囔著誰在罵我,我又沒賺黑心錢,雙眼似乎變成了銀子的形狀,泛著金光.

"先坐過去吃飯."蘭溶月看了看身邊的某人,直接裝作冷著臉道.

"好,聽溶月的."晏蒼嵐乖乖的答應道.

晏蒼嵐起身後,並未在另一側坐下,而是去里間將梳妝台前的凳子搬過來,坐在蘭溶月身側,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蘭溶月後自己有端起了另一杯.

"什麼時候發現千嬌閣是我的產業的."蘭溶月飲盡杯中酒,酒中夾雜著淡淡的荷花香,味道不錯,最重要的是救不烈,若是放在前世,也就是二十多度的樣子.

"溶月是想看證據,還是想聽猜測."晏蒼嵐接過蘭溶月手中的酒杯,夾菜放到蘭溶月的嘴邊,蘭溶月微微搖頭,晏蒼嵐又放回自己嘴中.

酒她還可以勉強接受,四肢健全,不是嬰兒,喂飯她還真接受不了,看著眼前的晏蒼嵐,蘭溶月有些看不懂他了,這些天要說是虛情假意,他又何必親自扮演,要說是真情,她又無法相信.

每次都是她退一尺,他進一丈,她避無可避.

"隨意."

"初見你時,你一襲紅衣,走進王府,火熱的紅色卻被你傳出了冷意,那個是我就知道你一定不簡單,東陵和幾國的盟約期限將近,你選擇這個時機回來,一定有所圖,看了一眼,發現已經移不開目光了,以你的性子,應該不會毫無准本,只身回到粼城,青樓楚館是最好的消息渠道,你自然不會放過,我猜到,並無證據."

初見時,她的張揚,再見時,寒冷的夜,充滿孤寂的曲子,他第一次覺得一曲聽不懂的歌竟然可以侵入心扉.

初見時,他移不開目光,再見時,那麼人影已經留在她心中,再也放不下了.

對晏蒼嵐而言,放不下就不下,留在身邊,若她不能留在他身邊,換他留在她身邊就好,僅此而已.

"為何不查?"蘭溶月看向晏蒼嵐,他來粼城,除了解噬魂蠱之外,對東陵一定有所圖謀,一個可能是潛在敵人的人,他為何不查.

晏蒼嵐只是淡淡一笑,並未回答蘭溶月的話.

兩杯酒,幾口小菜,晏蒼嵐放下碗筷,這幾日九兒已經習慣了晏蒼嵐的舉動,晏蒼嵐放下碗筷之後九兒立即將桌上的飯菜收走,隨後又放上幾碟早就准備好的點心.

舞曲想起,九兒打開了房間的窗戶,房間的位置剛好看到千嬌閣搭建的舞台的正中央,一陣急促樂器聲後,初晨從天兒降,舉手投足見,一抹媚色,讓人移不開目光.

曲過半後,蘭溶月看了一眼身側的晏蒼嵐,"如何?"

"一般."晏蒼嵐腦海中卻想起了蘭溶月冰上一舞,魅惑眾生,以舞為語,天下間只怕在沒有比那更美的舞蹈了,今日較于那日的確是差太多了,若非初晨是蘭溶月的人,只怕晏蒼嵐會用一個'差’字來形容.

一曲一舞,相輔相成,清若拂柳,媚若狐仙,一舞初晨算是發揮到了極致,只是融入的靈魂略顯單薄,功力還不足.

珍娘看過後,微微滿意的點頭,比起之前倒是好太多了.

"初晨的身世想必在場的各位都清楚,今日初晨一舞一人一杯酒,不住哪位客官願意陪初晨共飲一醉."初晨站在舞台的正中央,笑容中滿是嫵媚,不少人直接咽了咽口水.


初晨的身份特殊,二樓沒有人發話,一樓的人也不敢輕易開口.

片刻後,未曾有人開口,初晨的臉上一直露出嫵媚的笑容,媚色未減分毫,可是她自己心中清楚,她的心不如表面上的那麼冷靜,此刻心緒不甯,生怕搞砸了.

"一萬兩,陪我喝一杯如何?"蘭溶月掙脫了一下沒有掙脫開晏蒼嵐的手,只好拖著晏蒼嵐走到窗邊,她倒要看看晏蒼嵐的面子能不能掛得住.

兩人一個是一國帝君君,一個是一國未來帝後,一起逛青樓,這也算是天下奇聞了.

"沒想到月郡主有此愛好,敢問蒼帝,不知這杯酒是你喝還是月郡主喝."龍衛被殺,云淵就記恨上了晏蒼嵐,言語間盡是諷刺.

"彼此彼此,云太子一心愛慕樓蘭長公主,你們不也是一起來的嗎?莫非換了一身男裝,云太子連自己所愛之人都認不出來了."晏蒼嵐一句話不僅得罪了云淵還直接得罪了樓星落.

樓星落狠狠的看了蘭溶月一眼,眼底透著淡淡的殺意,當日洗塵宴上,蘭溶月破她攝魂曲,這幾天她派人刺殺蘭溶月,每次都是有去無回,今日又搶占了晏蒼嵐身邊的位置,樓星落眼底殺意盡顯.

晏蒼嵐長袖拂過桌上的茶杯,杯蓋這及飛向了樓星落的眉心處,樓星落派人刺殺蘭溶月,他豈會不知道,折損了樓星落的人也是時候該給樓星落一點教訓了.

樓星落側身打算躲開,杯蓋似乎直接改變了方向,擊中流星落的眉心,鮮血瞬間從眉心流出,"樓星落,若是你再敢對溶月露出絲毫殺意,下次飛過去的就不是杯蓋而是匕首."

樓星落知道,晏蒼嵐今天是手下留情了,若晏蒼嵐再重幾分力度,她必死無疑,她是愛慕晏蒼嵐,可身為一國公主她不會愛著一個對她露出殺意的男子.

"這樣順眼多了,果然還是鮮血配美人合適."蘭溶月臉上沒有笑容,淡淡的看了眾人一眼,隨後目光一向了初晨,"三萬兩."

"蘭溶月,莫非這死東陵的待客之道,你放肆."云淵見樓星落手上,神情十分憤怒,本想相對晏蒼嵐動手,被一旁的柳辰飛阻止了.

"云太子你這話可真有趣,只是溶月可不記得有哪一國招待貴賓是在青樓,受溶月見識短淺,莫非這是云天國的待客之道,還是太子為了追美人而來卻又護不住,故此只能針對溶月這個弱女子."蘭溶月聲音不大,安靜清澈的聲音響遍整個千嬌閣,沒有人敢多說一句.

云淵被蘭溶月的諷刺和嘲笑差點氣暈過去.

"多謝郡主看得起初晨,無論郡主今日是否是最後與初晨共飲之人,初晨一定邀請郡主共飲一杯."初晨看向蘭溶月,此刻神情中沒有絲毫的自卑,只是眼神掃過晏蒼嵐的時候,微微的不適應,那個男人宛若天神,雖然看上去溫和,可是那份溫和似乎都染著血.

"看來,今天我有可能抱得美人歸,沒想到最終的勝利者居然是我這個女子."蘭溶月看了一眼身體微側擋在她跟前的晏蒼嵐,沒做任何表示.

"蒼帝,沒想到你未來的皇後居然喜歡女子."樓星落房間的窗戶已經關上了,他恨不得不顧一切沖過去,可是一旦他過去了就會輸給晏蒼嵐,他絕不允許自己輸給晏蒼嵐.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溶月喜歡,一擲萬金又何妨,還是云太子想要與美人一醉,又怕輸?只是怕輸躲在驛館不出來就好,何必出來丟人."

云淵的目光染上了殺意,似乎下一刻就要除掉晏蒼嵐一般.

"四萬兩."云淵瞪了一眼晏蒼嵐,決定不和晏蒼嵐趁口舌之快,隨後小聲對身邊的柳辰飛吩咐道,"今天晚上除掉晏蒼嵐."

"殿下,如今沒有了龍衛,應當以你自身的安全為重."柳辰飛不知道云淵為何如此痛恨晏蒼嵐,仿佛是一種本能,加上蒼暝國與云天國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總覺得事情不簡單,卻又不是他這樣的身份可以知道的.

殺晏蒼嵐,柳辰飛心中沒有絲毫把握,先不說晏蒼嵐身邊高手如云,單是晏蒼嵐他就不一定有辦法應付,拂袖之力便可以擊中五丈之外的樓星落眉心,讓其避無可避,嗜血帝君果然是名不虛傳.

"那就先作罷."提及自己的安慰,云淵微微蹙眉答應了柳辰飛的提議.

不知不覺中加價已經到了十萬兩,蘭鈺捷加了幾次價,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期間蘭梵也加了幾次價,每一次基本都是故意抬高價格.

因為邊境的提議,蘭梵剛剛被解禁,解禁之後就立即來了千嬌閣.

"十五萬兩."角落房間的神秘人一直未曾開口,一開口直接將價格提到了十五萬兩,要知道就算是花魁的初夜最多也就幾萬兩,神秘人開口之後,整個千嬌閣鴉雀無聲.

初晨見無人加價後,對著角落的房間,嫣然一笑,道,"既然沒有人加價,今夜初晨與這位老爺一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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