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京城繁華的街道上,容鈺年紀不大,五官俊俊美,蘭溶月容顏傾世,兩人一出現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月夜之下,月神一舞,距離甚遠,甚少有人見到蘭溶月的真容.
"姐姐,我帶你去傾顏閣吧,哪里的東西適合姐姐."容鈺看了看四周,小臉沉了幾分,心想,早知道讓姐姐帶上面紗就好了.
云天國雖重男女之防,大街上也有女子帶著面紗,但大多數女子並未注意這些.
"好."蘭溶月並未理會投過來的目光,這些注視的目光她早就習慣了.
傾顏閣如今除了女子的裝飾之外,還有男子的服飾和裝飾,凡是傾顏閣出品,必屬精品,京城的傾顏閣物品大多更是讓人望而怯步.
走進傾顏閣,三三兩兩的人並不多,接待的店家見到容鈺後,直接吩咐小二將人帶上了二樓.
二樓擺放著琳琅滿目的珠寶,每一件都價值千金.
"姐姐喜歡什麼,我送你."容鈺看向蘭溶月,十分大方的說道.
"不如你替我挑選一些,如何?"說話間,蘭溶月覺得身後傳來微微的涼意,回過頭,一個身著一襲鵝黃色長紗裙的女子正看向她,目光中早已經沒有了冷意,似乎剛剛傳來的冷意並不存在.
"好."容鈺順著蘭溶月的目光看向,看清女子後,走到蘭溶月身邊,小聲道,"姐姐,她是長孫文萱,長孫家嫡次房的二小姐長孫文萱."
嫡次,就是長孫家如今的二爺.
嫡子繼承長孫家,嫡次子則沒有繼承權,長孫家是大族,分房而居,卻不分家.
"傾顏閣向來是接待女賓,什麼時候開始接待男賓了,莫非…"長孫文萱看向容鈺,三言兩語之間,透著幾絲令人猜測諸多的意味.
長孫文萱語畢,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看到容鈺後,微微點頭,以示行禮,"妹妹,切不可無禮."
蘭溶月看向白衣女子,女子一襲白衣,裝飾簡單,頭戴玉簪,雙目明媚,清澈如水,剛剛的目光應該是從白衣女子身上投遞過來的.
"姐姐,傾顏閣的規矩不是說男子不可以入嗎?這樣還怎麼讓人挑選首飾,以後再也不來了."長孫文萱挽著白衣女子的手臂,神情中帶著討好和不滿.
"容小公子還是個孩子,無礙."白衣女子微微一笑,神情溫婉大方.
"姐姐,這是長孫家如今名聲鵲起的長孫家大小姐,長孫文錦."容鈺也覺得有些奇怪,長孫家是文臣之家,向來重視規矩禮儀,一般情況下府中小姐是不會離家的.
"原來是京城第一才女長孫家大小姐,看來今日一出府該遇到的都會遇到."
長孫文錦的父親正是當朝殿閣大學士,爺爺是當朝太師.
長孫文錦一言不發,長孫文萱看向蘭溶月,眼底閃過一絲絲嫉妒,"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煙雨閣名聲鵲起的月神,什麼時候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了."
"長孫文萱嗎?你剛剛說以後再來不來傾顏閣了,掌櫃,吩咐下去,以後長孫文萱小姐若是再敢踏進傾顏閣一步,我就拆了傾顏閣."長孫文錦還真是聰明,給自己找了一個聽話的狗,蘭溶月不明白,陰冷和敵意從何而來.
"你放肆,一個區區青樓女子,竟然敢如此放肆."
"我就放肆了,你又能如何?"傾顏閣原本就是鬼門的產業,蘭溶月當然不會拆了自己的樓,頂多,拆了長孫文萱.
"蘭小姐放心,以後長孫家二房的小姐絕不會踏進傾顏閣一步."顏卿從三樓走下來,心想,她還以為有一段時間見不到主子呢?沒想到這麼快.
顏卿意外的是一向冷靜,善于謀劃的小姐竟然性格驟變,她是該高興,最起碼以後的日子不會嫌了.
"你是誰?"長孫文萱看著走來的顏卿,眼底帶著蔑視.
"傾顏閣的東家,顏卿."
顏卿自稱東家,而非主人,畢竟蘭溶月才是傾顏閣的主人.
"區區傾顏閣,我還不願意來呢."
"如此甚好,還請文萱小姐記得今日的話."
"姐姐,你看她們…她們欺人太甚."
從剛剛開始,長孫文錦便未曾開口,保持著她大小姐的形象,縱使心中恨級了眼前的女子,她依舊不會毀了自己苦心經營的形象.
"妹妹,還不快道歉."
"我…"長孫文萱還未說完,蘭溶月便打斷了長孫文萱的話,"道歉就不比了,我不接受."
"月神又何必苦苦相逼呢?"長孫文錦精致的面容上,透著幾分柔弱.
容鈺看了看長孫文錦,突然擋在蘭溶月身前,心想,女人的世界太可怕了,他雖然見過長孫文錦兩次,可是今日見面總覺得有些讓人頭皮發麻,不過保護姐姐是必須的.
"長孫文錦,從今日開始,蘭溶月是我容鈺的親姐姐,請你不要裝作一副大度的模樣,讓人看了想吐."
容鈺的話,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畢竟在二樓的世家小姐還有幾人,直白的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向了長孫文錦的方向.
長孫文錦沒想到容鈺會突然這麼說,她只是聽聞容鈺一向和世家子弟不合群,容家在外都十分維護自家人,卻沒想到容鈺毫無證據居然會這麼說.
"容小公子,還請慎言."
"慎言,我既然是煙雨閣的月神,我的弟弟,何須慎言."想起剛剛容鈺擋在她更前的模樣,目的很簡單,只是想維護她.
蘭溶月的突然承認,讓人覺得十分意外.
容家突然出來一個小姐的事情在京城並不是什麼秘密,只是月神的身份卻有些神秘,畢竟和國師千晟有關系的女子,的確想讓人查清其底細,長孫文錦心中原本也是懷疑兩人是一個人,如今突然得到了證實,意外的同時又多了一份敵意.
若蘭溶月有容家為背景,她這個長孫家的大小姐明顯的不急蘭溶月.
畢竟容家的小姐只此一人,而長孫家是世家大族,長孫家一脈,從不缺小姐,缺了她,自然還有旁人.
"蘭溶月,莫非你就是東陵康瑞王府的月郡主."長孫文錦直接戳穿了蘭溶月的身份,她本不想咄咄相逼,不過今日于她而言,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若蘭溶月承認她就是東陵的那個蘭溶月,那麼她就是與晏蒼嵐定親之人,自然不會和千晟再有什麼瓜葛,就算蘭溶月想,陛下也不好允許.
"看來長孫家的大小姐也並非身居閨閣之中,連東陵的事情都那麼了解,我是蘭溶月,也是東陵康瑞王府的月郡主,那又如何?"
蘭溶月一句那又如何,差點把長孫文錦氣得發抖.
長孫文錦心中一緊,蘭溶月當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嗎?
"如此是我唐突了,告辭."長孫文錦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若是再下去,事情只會是畫蛇添足,便選擇了急流勇退.
長孫文錦和長孫文萱離開後,圍過來的人陸陸續續也和蘭溶月保持一段距離.
"蘭小姐,可挑到喜歡的飾品."顏卿走過來,沒有蘭溶月發話,她自然不會暴漏與蘭溶月的關系.
"不知還有特別一點的東西嗎?"
"只要小姐出得起價,傾顏閣自然會有小姐滿意的商品."
"這個自然,千金難買心頭好."
"蘭小姐,請跟我來."
蘭溶月和容鈺跟隨顏卿一同上了三樓,三樓之上,裝飾簡單,屋內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顏卿見過小姐."
顏卿突如其來的舉動,容鈺嚇了一跳,他怎麼都沒想到蘭溶月與傾顏閣竟然有關系.
"去查一下長孫文錦,那日她也在煙雨閣的船上."
"小姐,名單中並未有她."顏卿仔細回憶,煙雨閣是琴無憂打理,她則被琴無憂拉過去做苦工送請帖,琴無憂還找了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蘭溶月的安排.
"去查她拿了何人的請帖上船,若無意外,那日她易了容."
那日煙雨閣人數眾多,千晟出現的時候,她從眾多目光的匆匆一瞥中察覺到了冷意,那股冷意太過于熟悉,因此她確定長孫文錦就在船上.
"是,小姐可還有其他安排."顏卿目光中帶著淡淡的希望,似乎在訴說著什麼.
"顏卿,我幫不了你."
"小姐,要不你讓我出去避一避吧,我實在是…"想起琴無憂那痛心疾首的模樣,顏卿就想要逃,心中後悔沒養一條小蛇做寵物了.
其實,一般的小蛇琴無憂壓根不怕,他怕的是蛇皇.
"哥哥在京城吧."蘭溶月看向顏卿,自從離開東陵後,姬長鳴便下落不明,蘭溶月也不曾問過,傾顏閣是鬼門七閣之一,主管刺殺任務,同時保護姬長鳴的人都是顏卿親自訓練出來的,要知道姬長鳴的消息不難.
顏卿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可以救你."
蘭溶月說完,顏卿有些泄氣了,她可不想麻煩姬長鳴,如今姬長鳴的處境足夠煩了.
姬長鳴沒有動用鬼門的勢力,但卻似乎在查寫什麼.
"讓琴無憂去將他."
"小姐,最近…"顏卿有些難以啟齒,畢竟姬長鳴說過不要任何人幫忙,姬長鳴的性格向來執拗,顏卿不想再給他添麻煩,最重要的是一旦惹怒姬長鳴,有的可不只是啰嗦了.
"這是命令."
"是,小姐."
離開傾顏閣的時候,顏卿還不忘將給蘭溶月准備的禮物遞給容鈺.
"姐姐,傾顏閣是你開的."走出傾顏閣的大門,容鈺小聲問道,模樣似乎很高興.
"嗯,傻笑什麼?"蘭溶月看著露出一臉傻笑的容鈺,神情中也多了一絲笑意.
"高興姐姐相信我,姐姐放心,我一定會保密的."容鈺說完,停下腳步,看向蘭溶月,"姐姐,我以後能去煙雨閣嗎?"
說話間,目光還帶著淡淡的請求.
"看在你今天保護我的份上,我答應你."
煙雨閣雖像是青樓楚館,但都為雅妓,賣藝不賣身.
"沒有附加條件?"容鈺看著蘭溶月,心中倍感意外.
"沒有."
皇宮內,早朝後,云顥單獨留下了容瀲.
云顥的神情中帶著微微的怒意,他本就不看好蘭溶月,沒想到蘭溶月竟然不遵守承諾,來到了京城,還棲身于煙雨閣這等地方.
容太夫人也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竟然說蘭溶月是容家血脈.
"蘭溶月是怎麼回事?"
"陛下,月丫頭如今是我孫女,她是容家血脈."容瀲沒有隱瞞,今日朝堂之上,被人提出來後,他光明正大的承認蘭溶月色身份,目的就是要保護蘭溶月.
容瀲的舉動無疑是告訴所有人,動蘭溶月就是動容家.
"朕怎麼不記得你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孫女了."云顥眉頭緊促,容瀲雖是個武將,但容家的武將比朝中的文臣還難應付.
"昨日."容瀲十分誠懇的回答道,神情中不帶絲毫的隱瞞.
"你…"云顥有些無可奈何,容瀲小他將近十歲,但年輕的時候交情確實不錯,"你明知道她的身份複雜,做事不擇手段,此女不除,日後勢必會禍級云天國的江山,你…"
"陛下,江山天下豈是一個女子能左右的,溶月的確是容家血脈."容瀲話語間雖無絲毫不敬,但言語間無疑是在告訴云顥,蘭溶月是容家人,他護定了.
"此事暫且作罷,你走吧."
"臣告退."
容瀲離開後,云顥心中氣急,卻又無可奈何.
容家,從不討好君王,忠于君,卻又不是愚忠,這樣的臣子,對朝野,對天下來說,無疑是良臣.
"老家伙,聽了這麼久,還不出來."
云顥說完,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走了出來.
"陛下."
"如今這等情況,你覺得還怎麼辦."云顥看向老者,蘭溶月如今住在鎮國將軍府,暗殺是不可能了,一個不好,惹得一身腥.
"陛下何不靜觀其變."老者看向云顥,目光中似乎帶著淡淡的惋惜之意.
"罷了,暫且先留著她,晟兒的蠱毒可有辦法解."
禦書房內無人,云顥的神情中露出淡淡的擔憂,或許對千晟,不如表面上的那麼不在乎吧.
老者未開口,只是搖了搖頭.
"天族之人,真的不存于世了嗎?"云顥的神情中透著淡淡的無奈,多少年了,關于噬魂蠱的解藥一無所獲.
"陛下,千晟還有兩年的時間,兩年之內,若解不了噬魂蠱,只怕性命堪憂."
老者提及此事,云顥眉頭緊皺.
"既如此,當初在東陵為何要觸發他體內的噬魂蠱."噬魂蠱少發一次就多一次機會.
"陛下,蠱毒若是不發作,我便無法壓制,一味的壓制只能縮短下一次毒發的時間."老者神情露出淡淡的愁容,"傳聞巫族原是天族的血脈,沒想到依舊無法解噬魂蠱."
"天機閣不是號稱知天下事嗎?為何十多年的時間唯獨查不到天族的下落."云顥神情中盡是無奈,此言不是對老者發泄,更多的是心中的無奈.
天機閣正是云天國四大勢力之一,國師府的後盾,老者正是天機老人,也是云天國上一任國師.
"天族絕跡數百年,近日我得到消息,天族很有可能已經遠盾海外,我已經派人早尋找天族的後人了."
"一定要盡快."
"是."
老者離去後,云顥打開密道,消失在密道的盡頭.
與此同時,關于蘭溶月身份的傳言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長孫家更是嚴陣以待.
物以稀貴貴,人同樣也是,容家子嗣淡薄,幾代沒有女孩出生,如今蘭溶月已然成了香餑餑.
此刻,作為當事人的蘭溶月,正在明月閣後院中,看著清澈的池水發呆.
"小姐,要不養點荷花."九兒小聲提議道.
"派人找蘭悅,移植點冰火蓮過來."
蘭溶月本來想養魚的,畢竟有零露這麼一個吃貨在,直接養點鯉魚,不過似乎太俗了些,于是決定種植一點冰火蓮,冰火蓮的蓮藕味道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