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冷靜自持的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暴躁,控制不住情緒.
"夜少,你冷靜點,你現在過去怎麼辦?找秦老師算賬?當她的面護著舒小姐,那你是要告訴她們事情的真相嗎?"
"……"
"如果你說出真相,我猜以舒小姐的脾氣,你和她可能真的徹底沒有以後了.秦老師那麼寵愛她的女兒,她可能拿刀殺了你都有心,更不可能讓她的女兒跟著你."
見夜寒舟臉色緩和了一些,墨清繼續勸道,"夜少,你得理解一下秦老師,作為母親,她的女兒還是學生就未婚先孕,換了任何一個母親,誰能承受得住?秦老師打了舒小姐一個巴掌,興許氣就消了."
隔壁房間,舒心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含著眼淚問道,"媽媽,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打我嗎?"
"你自己看看你都做了什麼了?"秦若將B超檢查單朝舒心暖扔過去,聲音帶著心痛的嘶啞.
頓時舒心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撿起B超單,瞪著妊娠初期42天的結果瞳孔一陣縮放,仿佛晴天霹靂,劈得她腳下趔趄了好幾步,撐著牆才站穩.
一張臉迅速蒼白得如同紙片.
她竟然懷孕了?!懷了那個畜生的孩子?!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聲音里全是驚恐的顫抖.
"我也想問你怎麼會這樣?舒心暖,你到底在外面都做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從小到大我是這麼教你的嗎?枉我辛辛苦苦培育了你二十年,到頭來你就是這樣來丟人現眼打我的臉的?"
秦若終于將心里的氣發泄了出來,聲音里全是失望.
"嗚嗚,不是這樣的媽媽,我沒有嗚嗚……"舒心暖哭著滑坐在地上.
"你還沒有?孩子都是四十多天了,難不成你還想狡辯?說,孩子是誰的?"
舒心暖咬著唇瓣,嗚嗚哭泣,她該怎麼辦?難道要告訴媽媽自己被畜生糟蹋了懷上的孩子?可是,媽媽能承受住這個結果嗎?
左右為難,心如刀絞.
秦若見舒心暖只顧著哭,不肯說孩子是誰的,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指著舒心暖,聲音近乎絕望,"好好,你不肯說,還要護著那個男人?"
"嗚嗚……不是……"
"孩子是不是我認識的人的?"
"媽媽,你別問了嗚嗚……"
秦若真的快氣死了,淚流滿面指著舒心暖,"看來,我辛辛苦苦養了你二十年還不如外面一個男人.既然這樣,以後就別認我這個媽了."
"不要--"舒心暖聞言,嚇得驚叫一聲,撲過去抱著秦若的腿,"媽媽求求你別不要我,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你……我說,我什麼都說……"
隔壁夜寒舟聽著手機里傳來小丫頭的哭喊聲,一張臉陰沉得就像快要下暴雨的天空,想把小丫頭護在懷里,卻又不能.只能死死掐這手機,指關節泛白,就差把手機掐成碎片.
墨清抹了把臉,他聽得一陣不忍,如果他家夜少不是被人設計下料,怎麼可能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小丫頭?
舒心暖抽抽搭搭,擦了把淚水,猩紅著一雙眼睛看著秦若,"媽媽,從小到大,你教小暖怎麼做人小暖時刻不忘,我也從來沒有在外面做過讓你丟臉的事情……"
"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我也不知道,因為就在我過生日那天晚上,我被人……糟蹋了……"
"你說什麼?"
秦若眼前一黑,身體搖晃了幾下,差點暈過去,還是舒心暖的驚呼聲將她神志拉回.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秦若跌坐在地,抱著舒心暖失聲痛哭起來,"我可憐的女兒……老天爺,她還只是個孩子,你怎麼忍心這樣對她……"
"媽媽嗚嗚……"舒心暖抱著母親撕心裂肺地起來.
被人糟蹋了卻不敢告訴任何人,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家庭的變故,父母離婚,畫廊被燒,她的心里更背負了無法想象的壓力,這會就像山洪徹底暴發了.
母女倆抱頭痛哭,隔壁夜寒舟拳頭捏的卡卡作響,渾身散發出狠戾的氣場,就像地獄的撒旦,
"墨清."
"是,夜少."
"讓那個設計我的狗東西生不如死!"
"是."
秦若的心仿佛被人挖去了一塊,痛得淋漓盡致,她細心呵護了二十年的寶貝被人糟蹋了,作為母親她什麼都不知道,沒有在第一時間安撫她,現在還罵她責怪她動手打她,對她說出那麼寒心的話.
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若是女兒不夠堅強,只怕早就出事了.
狠狠地抱著女兒,她感到一陣後怕.
記得女兒生日那天她等到大半夜都沒有等到她,打她電話也無法接通,想著她和楚萌萌在一起不會有事,便沒再過問.
第二天,顧馨兒挺著肚子,帶著私生女上門逼她離婚讓位,女兒回來她也沒顧得上問一句怎麼不回家.
後來忙著畫廊,忙著掙錢,她更是徹底忘記了.現在想想,女兒當時面對舒祖明和顧馨兒就像發怒的小刺猬,太過反常,只是她沒有在意而已.
母女倆抱著狠狠哭了一頓,良久終于靜默了下來.
母女倆哭的眼睛通紅,尤其是舒心暖一雙眼睛腫得就像個桃子.秦若起身去洗手間擰毛巾過來替舒心暖擦臉.
"都怪媽媽沒有保護好你,是媽媽對不起你……"捧著女兒巴掌印明顯的臉,秦若的聲音又哽咽了.
"媽媽,不怪你,你不要自責……"
看女兒眼淚又滾出來了,秦若穩住情緒,柔著聲音說,"好,媽媽不自責,孩子不要怕,一切有媽媽在."
舒心暖就像小羊羔子,膩在媽媽的懷里汲取母親身上的溫暖.
"餓了嗎?想吃什麼媽媽給你去買."
"媽媽,我想回家了,不想待在醫院里."
"不行."想到夜寒舟之前轉達的醫生的話,秦若一口便拒絕了,"你現在身體很差,營養不良加上過度疲勞,憂思過重才昏迷過去,先在這里養兩天."
秦若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直接說出口,"等養兩天,你的身體好了能承受住了,咱就把手術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