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神秘曼城(上))



晏蒼嵐看著身側狡猾入狐的女子,心底泛起一絲驕傲,絲毫不覺得將問題丟給他有什麼不妥,反而是滿懷蜜意接受.

"宣平侯,你可否願意前往."

突如其來的餡餅直接將宣平侯砸暈了.

西北,他的確想去,可是聽蘭溶月分析完局勢後,他卻又些後怕了,若清理的太干淨,勢必會損兵折將,況且所謂的太干淨也指不定能干淨到那里去;若不干淨,西北必定會釀成禍端,而這種禍端的結果他承受不起.

顯然宣平侯府不是容家,經不起折騰,而他也沒有魄力扛起重擔.

"陛下恕罪,西北之局,臣無力破解."

宣平侯的拒絕在容靖的意料之外,可細細想過後又不覺得有多意外,畢竟西北的局終究是要破的,宣平侯一向做事穩健,如今既要保存兵力,又要清理黨羽,的確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

"啟奏陛下,臣願意前往."

"兩月為期,容大人覺得如何?"

西北之事,不宜拖過年關,這點朝野上下心知肚明,否則這肥肉誰都想咬一口.

"臣遵旨."

楊懷覺得他能進這禦書房,定是晏蒼嵐有所安排,思慮過後,決定主動抓住機會.

"陛下,草民請旨陪同容大人一同前往."

楊懷一言,宣平侯眉頭緊蹙,楊懷自小不曾習武,縱使才華卓絕,前往西北依舊讓人放心不下,此去西北,不宜帶太多人,否則定會惹來不少流言蜚語,可若不帶人又無法保證楊懷的安全.

"准了."

晏蒼嵐語落,門外夜魅走了進來.

"陛下,無戾公子求見蘭小姐."

蘭溶月微微點頭,隨後直接走了出來,進來時,手中已經多了一個包裹,打開包裹,玉印和兵符出現在幾人眼前,自平西王被抓之後,眾人一直在尋找兵符和玉印的下落,沒想到竟然讓蘭溶月找了.

蘭溶月將玉印和兵符遞給晏蒼嵐,晏蒼嵐接過兵符的時候,還不忘順便吃一些豆腐,在外人看來,晏蒼嵐這是感激,可蘭溶月十分清楚,這人就是為了占便宜.

"容大人,此行封你為將軍,暫代西北兵權."

夜魑接過晏蒼嵐手中的玉印遞給容靖,容靖抬頭,驚訝的看向晏蒼嵐,都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奪帝時,他與容家其他人立場不同,選擇了冷眼旁觀,晏蒼嵐此時給予他信任,著實讓容靖覺得十分意外.

容靖跪下,接過兵符,"臣尊旨."

夜魑收回玉印,重新將一枚玉印交到晏蒼嵐手中.

"楊懷,此行暫代都察禦史一職,調西北糧倉,賑蝗災,助百姓安穩過冬,若此事成了,孤便正了你都察禦史一職."

楊懷受驚,連行禮接令都忘了,沒想到晏蒼嵐會突然對他委以重任,古語有言,用人不疑,疑人勿用.只是為君者,若不帶三分疑慮,豈能座帝位,穩坐一國江山.

宣平侯見楊懷遲遲不動,輕輕拍了拍楊懷.

"臣遵旨,不辦成此事,是不回京."

"好,以兩月為期,若是沒辦成,你便重新參加明年春試."

晏蒼嵐的意思很明顯,若是沒辦成,短時間內不會對委以重任,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權力與責任,從來都是平等的.

"是."

楊懷並未表決心,此去西北,雖手握實權,可晏蒼嵐畢竟沒有登基為帝,前路阻礙重重,只怕連西北一方小小的縣令都未必能聽他調遣,楊懷心中並不樂觀,不樂觀的背後是勝利的果實,想著勝利的果實,楊懷又躍躍欲試.

"准備一下,明日啟程."

"臣遵旨."

三人離開後,夜魑也退了出去,禦書房內,獨留蘭溶月和晏蒼嵐兩人.

"西北的局面,楊懷此去,兩個月的時間我看難."縱使楊懷才學卓絕,可終究缺少實戰經驗,一個久居侯府的公子,豈會理解百姓的想法,想到此,蘭溶月微微搖頭.

"嗯,西北如今的局面我和溶月一眼,並不覺得樂觀,楊懷飽讀詩書,性子稍微自傲了些."晏蒼嵐輕輕將蘭溶月擁入懷中,雙手握住蘭溶月的雙手,每到冬日,即便是屋子內暖如春日,蘭溶月的手總是十分冰冷.

"如今朝野上下,除楊懷之外,還真沒什麼合適的人選,長孫府一脈如今和豫王勾結在一起,即便是沒有勾結的人也選擇了明哲保身,提及西北,只怕無人敢有膽量站出來擔此重任,不如我去西北走一趟如何?"

"溶月,你可會怪我."

晏蒼嵐今日讓蘭溶月前來,其主要的原因便是想讓蘭溶月暗自去一趟西北,如今他尚未登基為帝,無法調遣原蒼暝國的大臣來處理西北的事務,能讓容家看得重要,又能抑制得了楊懷的人非蘭溶月莫屬.

他想過派未繆前往,只是若是派未繆前去,未免會惹來非議,只怕會讓容靖和楊懷生出這樣的心思,既不信,何須委以重任.

"不會,與青暝十三司相比,鬼閣在西北的勢力更大,我去是最合適的人選,只是他哪里你打算如何應付."

蘭溶月口中的他正是蘭鈭.

蘭鈭此來京城,其目的便是將他帶回樓蘭國,不,正確來說是想要了她的性命,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蘭鈭引發無數謠言.

"溶月不是曾說自己是一個禍國妖女嗎?能配上禍國妖女的除了我這個嗜血帝君之外還會有其他人嗎?"

"所以呢?"看著某人自信的模樣,蘭溶月嘴角泛起一絲狡詐.

"既然活著更有價值,不然讓他帶著祝福參加溶月的封後大典,溶月覺得如何?"他灑下一張大網,給她一個盛世婚典,豈會讓人破壞.

"雖然有點堵心,不過我很期待."

兩人閑話家常,珍惜著分別前的每一刻.

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隨著天暗,迎來了分別的時刻.

"西北樓蘭國安插的奸細甚多,讓天絕隨你一同前往."

"我能拒絕嗎?"天絕武功提升的速度讓蘭溶月詫異,她當初還以為無戾能追得上天絕,只是如今倒像是距離越來越遠,與晏蒼嵐的不同,天絕的氣息多了一絲飄逸,與他的身份正好相反.

"不能,若大婚前溶月還未歸來,我正好讓天絕將你抓回來."晏蒼嵐打趣道,其實,他更擔心蘭溶月的安危,西北藏龍臥虎,即便是萬分之一的險,他也不會讓蘭溶月涉足.

"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看來我是不能拒絕了."

看晏蒼嵐的意思,若不帶上天絕,她只怕就走不了了.

"我離開後,你將甯兒接進宮吧,這將軍府也不太平靜."甯兒的身份是公主,既然云顥離開前將甯兒托付給她,她自當履行諾言,給甯兒一個棲身之地,最重要的是甯兒是晏蒼嵐的親妹妹.

"好."

想起那枯萎的冰火蓮,晏蒼嵐眼底深處多了一絲冷意,不能動容家,不表示不能動林家,做得出就別怕付出代價.


"還有,你要乖乖的,不許給我拈花惹草."這幾日向晏蒼嵐獻殷勤的大臣可謂是多不勝數,若非晏蒼嵐不為所動,只怕恨不得將自己的女兒直接帶進宮.

晏蒼嵐微微一笑,自認識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蘭溶月這樣的話,心中十分欣喜.

"溶月,彼此彼此."想到西北,浮現在他眼前的就是樓蘭國,想起樓陵城的不擇手段,晏蒼嵐決定這一個月一定要讓樓陵城過的十分艱苦,畢竟在不會分身注意西北的動向.

"小氣的男人."蘭溶月無奈,她何時惹過桃花.

其實,很多時候蘭溶月還來不及發現,晏蒼嵐依舊將即將發芽的桃枝扼殺的搖籃之中了.

"可你喜歡."

四目相對,晏蒼嵐輕輕勾起蘭溶月的下巴,呼吸這彼此的味道,唇瓣相交,情深似海,他多希望一吻能夠天荒地老.許久後,晏蒼嵐松開,看著懷中呼吸急促的人兒,臉頰微紅,面若桃花,晏蒼嵐咽了咽口水,想要更多,卻又不敢繼續下去.

"妖精."

從前他不覺得時間過的太慢,如今這短短的一個月似乎像是有幾個世紀那麼長.

一雙柔情似水又充滿了欲望的眼睛看得蘭溶月心中打鼓,這個男人的確有魅惑她人的能力,將頭微微靠在晏蒼嵐胸前,本想緩解心中的羞澀,聽著心跳,蘭溶月的臉頰更紅了.

"真想一個之期就是明日."

溫情的時光總是短暫,天黑之後,晏蒼嵐親自送蘭溶月回府.

"溶月,我等你回來."

"嗯,我會盡快回來."

一月之期,本十分急促.

"不急,准時歸來即可,溶月,要注意休息,知道嗎?"用十年的時間創立了鬼門,足以見蘭溶月的能力能與他相其並論,只是著中間付出了多少幸苦,無人知曉.

"嵐,我走之後,要好好吃飯,若是我回來發現你沒有聽話,別怪我逃婚."

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紀,晏蒼嵐絕對是一個典型的工作狂.

"你敢?"語氣中帶著幾分心虛.

蘭溶月微微挑眉,嘴角含笑,"要不你試試看."

晏蒼嵐真想將蘭溶月擁入懷中,好好教訓一番,奈何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只得苦著臉道,"謹遵夫人之命."

"丫頭,太奶奶准備好了宵夜在等你."容昀見馬車在府外停了許久,終于忍不住從府內走了出來,走到轎簾邊,故意忽略了晏蒼嵐,他雖未位極人臣,這禮還是要行的.

若是有人看清,就會發現容昀的眼睛是閉著的,畢竟君為大,他可不敢輕易挑釁.

"再見."

蘭溶月起身,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晏蒼嵐的唇,隨即轉身下車,晏蒼嵐剛想要把摸個主動的小女人拉回來,反應過來的時候,蘭溶月已經下車了,手輕輕放在唇邊,似乎還殘留著蘭溶月的味道,嘴角微微上揚.

馬車外,容昀打了一個冷顫,看了看天空,莫非要下雪了……

當夜,蘭溶月和容太夫人告別後,又吩咐靈宓這一個月以她的身份留在府中,趁著夜色,蘭溶月一身男裝,消失在將軍府內.

"姐姐."無戾知道蘭溶月要離開,堵在城外,見到蘭溶月後,立即走了出來,略微蒼白的臉色上帶著一絲堅決,"能帶我一起去嗎?"

"無戾,記得我吩咐你的事嗎?"


"記得."

無戾去西北取兵符,盜取兵符時,被人所傷,一路上被人暗殺了無數次,若非他會讀心術,此行或許會喪命也不一定,正是因為危險,他才必須要去.

"如此你還要去嗎?"蘭溶月聲音很輕,語氣中卻帶著堅決.

"咳…"無戾捂嘴,微微咳嗽了一聲,口中一股血腥的味道襲來,無戾放棄了堅決,他若現在去,只會拖後腿,"無戾留住在京城,等姐姐歸來."

"嗯."

黑夜下,蘭溶月和天絕策馬揚鞭,黎明時分,已經抵達了一個小鎮.

"公子,已經備好洗漱用具."九兒一身淺綠色裙裝,白色面紗遮住了原本清麗的容顏.

"天絕,休息一日,晚飯後趕路."蘭溶月一躍下馬,對身後的天絕道.

天絕看到九兒,心中驚訝,心想,主母是什麼時候安排的,莫非早知道主子會讓她來西北,心懷疑問,卻不曾多問一句.

天絕是暗衛,知道什麼是該問的,什麼是不該問的.

"是."

進入房間後,九兒已經備好洗漱用品,一夜策馬狂奔,蘭溶月感覺自己的骨架都快散了,趴在軟榻上,"真懷念有飛機,火車的日子."

九兒跟著蘭溶月身邊的日子最長,對于蘭溶月口中偶爾冒出不知明的物體早已經習慣了.

"小姐,先泡個熱水澡."

褪去衣衫,熱水瞬間緩解了肌肉的酸痛,蘭溶月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

"西北可有消息傳來."靠在浴桶上,蘭溶月微微閉上眼睛.

"小姐還記得曼城嗎?"九兒一邊為蘭溶月梳理如絲綢般的長發,一邊回答著蘭溶月的話.

"嗯,曼城有兩處金礦,當初我還打過曼城的注意,不過商議失敗後也並未太在意,我記得洛晉將兵符和玉印就藏在曼城."蘭溶月微微揉了揉太陽穴,九兒梳理好蘭溶月的長發後,輕輕替蘭溶月按摩.

"天海雅閣要進駐曼城的時候失敗了,風無邪倒是在曼城開了一家春風閣,春風閣剛剛傳來消息,曼城的城主便是洛晉謀反金銀的提供人."

"曼城自古不屬于云天國的管轄內,曼城如今的當家自稱為城主,看來此去西北,要動,只怕要從曼城開始."

"若直接動曼城,只怕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曼城的兩處金礦是私有,而非屬于國庫,作為條件,曼城每年向朝廷進貢,明明是自己的東西,卻被朝廷分走了一般,換做是誰只怕都不甘心.

不過提供金銀,助平西王謀反,蘭溶月本能的覺得有更深層次的理由.

"關于曼城的哪位城主可有消息."

曼城是一個特殊又神秘的存在,曼城雖然不大,卻物產豐富,小小的曼城,兩處金礦,最重要的是曼城城主身份十分神秘,她只知道曼城城主當初是以一座金礦百分之五十獲得了朝廷的特許,至于此人的來由,皆是謎題.

蘭溶月離開前,晏蒼嵐轉本給她看了西北在朝中記載的檔案,對于曼城,朝中的記載竟然是空白的,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可能,第一,根本沒有記載,第二,有人故意毀掉了原有的記載,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老城主三年前去世,新任的城主是老城主唯一的兒子,對于這個人一直是個謎,有人說其風度翩翩,仁慈和善,也有人說此人陰狠毒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春風閣唯一傳回來有用的消息便是此人與洛晉是八拜之交的兄弟."

傳言不可信,只是這個八拜之交讓蘭溶月十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