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敵友不明



對于晏蒼嵐來說,若他沒有遇到天機老人,如今只怕依舊是那個被囚的皇子而已,被控制,監視,面臨無數的追殺,恥辱的活著,或許他還無法遇到他的月兒,想到蘭溶月,晏蒼嵐的氣質溫潤了不少,被藏匿的霸氣,猶如藏于劍鞘中的寶劍,柳若白神色未變,溫雅的氣質似乎在慢慢消散,猶如神明跌入地獄,多了一抹扭曲.

"心寒……清理門戶,怎會心寒."

聞言,晏蒼嵐微微蹙眉,清理門戶,天機閣創立兩百多年之久,與柳若白毫無瓜葛,何來清理門戶一說,莫非…晏蒼嵐眼睛一亮,"天族削弱至此,仇恨已過百年,卻還需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才能完成所謂的複仇,當真是…….丟人."

扭曲從柳若白眼底消散,依舊恢複往日的溫雅,意味深長的道,"是啊,天族的確不過如此."

"放出謠言,又平息言論,柳若白,你此來為何?覆滅我蒼月國嗎?"晏蒼嵐眼底閃過一絲不屑,柳若白功夫高,單打獨斗,他勝出的幾率或許只有六成,但他從不是一個光明正大的人.

柳若白若動手,他直接傾盡權力,擊殺柳若白.

"天下?那只是那些目光短淺的蠢貨要的東西而已,讓百曉生向你靠攏,只是我送給弟妹的一點小禮物而已,師弟難道不滿意嗎?"柳若白那雙宛若白玉的手把玩著手中的玉蕭,嘴角含笑道.

"孤答應過師父,不為他報仇,卻不表示在孤一統天下的道路上不會滅了天族,柳若白,孤的耐心是有限的."他只見過柳若白一次,在將天機老人骨灰送回天機閣的時候,十多年不見,如今的柳若白氣質多了幾分飄逸,乍一看上去,似乎真不是俗世中人.

但他無論多厲害,只要他敢存動蘭溶月的心思,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滅了柳若白.給夜魅一個眼神,示意夜魅帶蘭溶月離開.

夜魅還未閃身就出去,柳若白立即擋在了夜魅的前面.

"師弟,為何不讓師兄漸漸弟妹呢?放心,同為柳家後人血脈,師兄我即便是會殺了師弟,也絕不會傷弟妹分毫."柳若白看晏蒼嵐道.

不由得想起晏蒼嵐在送天機老人骨灰回天機閣的時候,神情冷冷的毫無情緒,當時他曾以占卜術占卜過晏蒼嵐的命運,命運一盤散沙,他一無所獲,他一直觀察著晏蒼嵐的成長,從晏蒼嵐登蒼暝國帝君之日起,似乎他的命運又停止轉動了,直到他突然回到云天國,還是一位國師以及皇子的身份,再一次登基為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下北齊,一切似乎超出了他的預料,晏蒼嵐的未來,即便是天族也無法預測.

想到天族那些自以為是的蠢貨,柳若白嘴角露出淡淡的諷刺,凡忘本者,皆應按族規--誅殺.

晏蒼嵐和柳若白就這樣四目相對,全神戒備的僵持著.

這時,蘭溶月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捧著一套茶具的九兒,"來者是客,身為東道主,夫君,你我該好好招待一番才是."

自得知柳若白名字的那一刻開始,她便想到了巫族的傳說,示意九兒放下茶具後離開.

柳若白回頭,淺淺一笑,身手直接敲暈了夜魅,淡淡看向蘭溶月開口道,"巫族與天族本是一家,溶月身為巫族靈女想必是知曉的吧."

蘭溶月走到晏蒼嵐身側坐下,慢慢的煮茶,待茶沏好後放在柳若白面前,隨即又給晏蒼嵐倒了一杯後才緩緩開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前塵往事,與我何干."

柳若白一口飲盡,香甜過後,口中留下盡是茶葉的苦澀,宛若天族和巫族的命運,亦宛若一對有情人的命運.

"千年往事,好一個與我何干,巫族中人,難道就此甘心……"苦澀的味道在味蕾中蔓延,宛若天巫一族的沒命運,族人努力了數百年,到最後卻發現,自釀的苦果,卻不得不求助于眼前這個滿是禍端的女子.

"巫族柳氏一脈,僅剩我一人,自我之後,再無巫族,谷中之人,自此自由,有何不甘."為自己倒上一杯白水,慢慢飲下,似乎在品嘗極品茗茶.

"柳言夢難道不是巫族中人嗎?別忘了,巫族那些老家伙可沒少教柳言夢."柳若白細細留意著蘭溶月的一舉一動,似乎想從蘭溶月的神情上找出破綻,那絕美的容顏,因有孕多了幾分柔和,天族不乏美人,但美得這般妖異的讓人心動的美人卻是他平生僅見.

柳若白的眼神讓晏蒼嵐十分不悅,一把將蘭溶月拉入懷中,狠狠的瞪了一眼柳若白.

柳若白淡淡一笑,從未想到,晏蒼嵐還有如此這般孩子氣的時候.


眉角上揚,不屑道,"憑她,也配."

"那又如何?不配,難道你就能否認柳言夢的存在嗎?"

柳若白看著蘭溶月的神情,自始至終,平靜的宛若一汪死水,不曾有絲毫波瀾,更像是一個沒有情緒的人.

"私下接觸柳言夢的人已是違背了巫族祖訓,那些人亦不在我這個靈女的庇佑之內,未來如何,生死如何,與我何干,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天族內竟也如此不團結."

蘭溶月知道天族的事情,柳若白並不驚訝.

"自數百年前,天族便分為兩派,漸漸的我們這一派若了."柳若白直言道.

"當年你殺天機老人,理由為何."

晏蒼嵐握著蘭溶月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他對天機老人更多的是感謝和無能為力,卻也永遠無法忘記天機老人在臨終前對他所的話:若不危機他的生命,用不要傷害柳若白.

"叛族."蘭溶月的問題,柳若白並不意外,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他有所求,勢必要有所付出.

"叛族還是背叛你們."晏蒼嵐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師弟,我們不熟,還有仇,若是溶月妹妹問,這個問題我一定回答."看著晏蒼嵐像老鷹護小鷹般護住蘭溶月,兩人之間的互動全是柔情蜜意,柳若白就忍不住給晏蒼嵐添堵.

晏蒼嵐狠狠的瞪了柳若白一眼,一聲弟妹他也認了,聽到溶月妹妹四個字,晏蒼嵐恨不得撕了柳若白那張臭嘴.

溶月妹妹四個字也讓蘭溶月十分不悅,她向來討厭自來熟的人,尤其討厭那種看上去溫文爾雅,實際上一肚子壞水,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很顯然,柳若白就屬于那種人.

"答案."

蘭溶月冷冷的語氣讓柳若白心中劃過一抹異樣,那抹異樣似乎他還來不及深究就消失了.

"叛族."

"嗯,你可以走了,不送."感受到某人異常的氣息,蘭溶月直接下逐客令道.

"溶月妹妹,我可以幫你們奪得天下,但你需要幫我一個小忙."突如其來的逐客令讓柳若白無奈了,剛剛是誰說:來者是客,要好好招待一番的.

世人說,女人善變,看來還真是.

"不願意,要天下,我們自己可以奪,即便是你站在樓浩然那邊,對我和月兒而言,都構不成任何威脅,要你相助,豈不是丟臉."晏蒼嵐說完抱起蘭溶月離開,留下一臉目瞪口呆的柳若白.

天族自詡聰明,高高在上,原來還有人不屑,想到晏蒼嵐和蘭溶月大的能力,柳若白倒有幾分釋然了.

只是,他卻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隔空解開夜魅的穴道,一個人靜靜的品著茶,獨成一景.

柳若白眼底的堅定透漏出,他此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