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司清的退路,青衣的身份



小院子內,夜冷入涼秋,午夜時分,司清才找到機會擺脫身邊的眼線來到小院,走進院內,只見青衣帶著半張面具,站在涼亭中,整個人仿佛與自然融為一體,微風拂過,隨時就能乘風離去.

青衣回頭看向怒意中盡是狼狽的司清,淡淡道,"你來了,請坐."

司清看著青衣,只見青衣一舉一動間都是淡淡的,自從她救了青衣的那一刻開始,青衣仿佛就是如此,無論什麼時候,什麼事在他眼中總是沒有半分波瀾.

司清坐下,飲下青衣斟的茶,許久後,語氣中帶著幾分抱怨道,"為什麼那麼做?"

"你是說廢太子一事嗎?"

青衣靜靜的煮茶,仿佛所有的一切與他無關,眼前這個帶著幾分狼狽的女人只是偶然坐在一起的陌生人.

"青衣,當日我救了你,如今我亦可殺了你."

司清不由得想起一年前,那時晏蒼嵐還未一統三國,她前來南曜國為晏蒼嵐尋藥,歸途中遇到奄奄一息的青衣,救治青衣後,她便派人將青衣送回燕京安頓,在她最迷茫的時候呆在青衣身邊總是讓她安心,沒想到最終卻因為青衣她失去了一切.

無論夏侯長勝是真是假,但廢掉夏侯長勝太子的旨意已是人盡皆知,她這個太子妃只能禁錮在那四方天地,這三日以來,太師府未有任何動作,顯然已經放棄了她.

廢掉太子一事打破了樓浩然原本的計劃,顯然不是樓浩然所為,三日以來,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此事與青衣脫不了關系,這個溫雅淡漠,容顏盡毀的男子,接近她,藏身于燕京,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想了三日,司清毫無線索.

飲下一口清茶,回味片刻後,道,"我在幫你."

"幫我?"司清諷刺一笑,眼底泛起一抹殺意,"幫我就是讓皇帝廢掉夏侯長勝?"

青衣輕輕一歎,目光從司清身上離開,"夏侯長勝只是太師手中的一顆棋子,你應該十分清楚."

"那又如何?"想到此事,緊蹙的眉頭又皺了幾分.

"皇帝纏綿病榻,活不了多久了,我足不出戶,卻也知太師權傾朝野,南曜國的江山命脈盡在太師的掌握之中,很顯然太師真正想送上皇位的人並非你夫君,而是他身邊真正在乎之人,你夫君不過是一顆棋子,一顆隨時可以廢掉的棋子,若你夫君這顆棋子廢了,你焉能有命活."

青衣一口一個你夫君讓司清恨的牙癢癢,卻又無可否認.

她本只想和這個替身做名義上的夫妻,沒想到成婚當日就被下藥毀了清白,為此她只能選擇扶持這個替身.

這兩個字從青衣口中說出,司清只覺得心堵得慌,連呼吸都急促了些.

想著青衣的話,司清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金面?"

"金面?那是何人."青衣回頭看向司清詢問道,淡淡的眼神讓人看不透他是不是真的不知曉此人.

"太師唯一信任的人,只是以金面的身份,不可能坐上南曜國的帝位."想到金面,司清篤定道.

"看來你知道了金面真正的身份."


"你試探我?"司清不悅道.

青衣輕輕搖頭,"並非試探,南曜國皇帝年輕時,喜歡四處云游,有多少露水情緣不是你我知道的,太師權傾朝野,一個身份對他來說很容易."

司清微微點頭,贊同青衣的看法,一番交談,卻愈發覺得自己被困其中,不知該如何打破困局.

"我該如何?"

"我一個猜想,金面公子的身份只怕與太師密不可分,如今你嫁給金面顯然不可能,若你只想要權勢,還有一條路可走."青衣看向天空,烏云遮住了滿天繁星.

變天了……

這燕京並非久留之地了,他也是時候離開了.

許久後,青衣看向從剛剛開始一直沉默的司清,口中說出了兩個字.

"和親."

"你讓我去和親?你瘋了."司清起身,不敢置信的看向青衣.

"我盡我所能幫你了,但太師權力過大,手中能人眾多,以我一人之力,無法與權傾朝野,掌握整個南曜國的太師為敵,我唯一能做的便是重新找個地方,扶持你,讓你重登後位,在此之前,我為你所用才."天空中,烏云遮天,以他一人之力,又豈能和樓浩然抗衡,況且若他再不離開,樓浩然下一個要殺的就是他了.

他破了樓浩然苦心經營布下的局,是時候離開了.

逃離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可能便是光明正大的離開,順便將一些麻煩帶走,禍害一些其他人.

司清並未察覺青衣眼中的情緒,反而對青衣的話陷入沉思.

"蒼月,東陵,燕國,樓蘭,四國之中蒼月和樓蘭是不可能了,東陵和燕國你選誰?"

"燕國."

司清詫異的看向青衣,眼神中帶著濃濃的不解,"為何是燕國."

"燕國四大世家地位卓然,太師在燕國的勢力最少."

司清聞言,立即起身,戒備的看向青衣,"你為何會知道?"說完,司清立即捂住嘴.

她不該對青衣放松戒備,居然泄露了冥殿的信息.

"我說了,燕國四大世家地位卓然,明爭暗斗多年,若有其他勢力涉足,四大家族選擇一致對外,這也是為何燕國四大家族會權傾朝野的原因,燕國太子一直想娶鳳家女兒為妻,奈何鳳家以女子為尊,一直未能得償所願."

青衣的話總是只說一半,司清心中愈發迷茫,也就愈發信任青衣.

"你讓我嫁燕國太子?"想到此人,司清微微蹙眉,神情中露出不喜.


"不,燕國太子太過于張揚沒腦子,我倒是更看重燕國五皇子,此人在百姓中名聲極好,溫文爾雅,寬容豁達是最好的人選."

"燕國五皇子?"司清腦海中回憶燕國五皇子的信息,正如青衣所說一般,只是對于青衣她愈發不了解了,他究竟是誰?身在南曜國為何會對燕國的事情了若指掌.

心中下意識多了幾分戒備.

"時間不早了,你不妨回去自己查證一番,在夏侯文仁未入主東宮之前,你盡快做決定,一旦夏侯文仁入主東宮,後面的事情就難了."見司清心生戒備,青衣下逐客令道.

"告辭."這一次司清不再猶豫,直接飛身悄然離開.

司清離開片刻,一個人影從屋內走出來.

"你變了."三個字流漏出無比的驚訝,微微顫抖的語氣中帶著心疼.

"想要得到總要付出一些代價."半張容顏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看向迎面走來的女子,"九兒,你也變了."

"只是你這代價太大了."九兒上前,摘下輕易的面具,若非知道了他的身份,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季為生,半張臉傷痕累累,受傷的時候該有多疼,握住面具的手顫抖的松掉.

順手接過快掉掉到地面的面具,欣慰道,"還有人認出我,這代價就不算大."

"怎麼會……"還未說出口,九兒突然沉默了,當初季為生從東陵國離開時便說,他想幫蘭溶月,一直有季為生安好的消息傳回,沒想到他容顏盡該改,半張臉竟毀了.

"如今我是青衣,別叫錯了."青衣帶上面具,淡淡一笑,笑容中多了幾分柔光和欣慰.

"青衣…"九兒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哽咽,"青衣,你決定去燕國了嗎?"燕國複雜,風無邪去了燕國將近半年了,也未曾有多少成效,她心中雖不贊成青衣去燕國,但如今能離開南曜國對青衣來說才是安全的.

"南曜國並不與蒼月國接壤,夏侯文仁既已決定坐穩東宮,南曜皇帝短時間內也死不了,司清有幾分小聰明卻又極具野心,去燕國正好."青衣看似解釋,其實心中早有決斷.

"燕國之行我無法親自護送你,但我會從鬼閣安排一個人照顧你飲食起居,我在蒼月國等你歸來."許久不見,季為生變成了青衣,兩人之間的變化太大了,中間經曆的變故她不知道,但蘭溶月曾說,季為生是頂聰明的人,如今一見,名不虛傳.

"好."

九兒取下脖子上的一塊玉佩遞給青衣,青衣正想拒絕,便聽見九兒道,"這是小姐救我後為我尋的暖玉,帶上後便是我的護身符,今日借你,燕國風沙大,天寒,你帶上有些幫助,你回來時記得還我."

青衣結果暖意,玉未經雕琢,卻打磨的十分光滑,神情柔和了幾分.

"好,我一定還你."

"我走了."

"嗯,一路平安."

九兒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青衣,越看愈發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