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 情依舊,人已非(二更)



皇宮內,晏蒼嵐得知粼城的消息已是深夜,得知消息後,他第一時間就起身前往西山行宮,剛出宮門,就遇趁夜前來的無戾.

"陛下,主子有信交給你."無戾下馬,立即將信遞給過去.

展開信,心中寫著:安,靜待秋獵之日.

看過後,晏蒼嵐深吸一口氣,東陵國多年精心布局幾乎全部付之一炬,讓他如何能安心,信上的字筆力較往日重了兩分,他知她是刻意如此,為得就是阻止他得知消息後不顧一切趕往西山行宮.

看著漆黑的天空,黎明前的黑夜,他若趁夜前往,怕是還沒到天就已經大亮,一日不早朝就會被人議論,江山美人,他只愛美人不愛江山,這中間又有多少人想要借機生出事端.

若是盛世之年,邊關無戰事,朝野上下一片平和,或許是一樁美事,可如今偏偏是戰亂之年,蒼月國贏面最大,若他貿然行事,被人利用,不僅有損邊關將士的士氣,更是給蘭溶月帶來無數不必要的麻煩.

她果然懂他,知道如何能阻止他的腳步.

"我知道了."晏蒼嵐從長靴中拔出匕首,削了一縷長發,取下腰間香囊,將頭發放于香囊之中,手靜靜握住了好一會兒才將香囊遞給無戾,"幫我交給月兒,告訴他,等我陪她策馬揚鞭."

"是."無戾接過香囊,置于袖中,"我怕主子擔心,先走一步."

無戾知道蘭溶月為東陵國布局付出了多少,多年的心血,幾乎全部付之一炬,能讓蘭溶月壯士斷腕,怕是鬼門內部也出現在的問題,越是如此,無戾越不敢細想,不知不覺,缰繩勒得緊了些.

晏蒼嵐轉身回了宮,未在踏足攬月殿,而是直接進了禦書房,急忙召見了夜魑和夜魅,同時,趁著漆黑的夜色送出了兩封信.

與此同時,正在兩國交界處趕往東陵國的柳纖塵也得知了粼城的消息,嘴角泛起似有似無的冷意.樓浩然此舉徹底惹怒了蘭溶月,為此蘭溶月接下來的行動將更加無法預測,蒼月國上下團結一心,可四國卻是一盤散沙.

南曜國陛下將體內蠱蟲移入夏侯文仁內體,倒是夏侯文仁雖被囚禁,樓浩然卻不敢動其分毫,同時夏侯文仁威脅樓浩然說:若他敢傷害蘭悅,他便自縊.

本來他打算先讓四國聯盟更穩固,如今因樓浩然的泄憤之舉徹底打亂了所有的布局,讓整個局面亂了起來.

"聖子,我們是去粼城還是去宛城."柳纖塵身後的中年男子看著他嘴角泛起的笑容,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天族的使命嗎?"

"聖子……"

"五長老,你說樓浩然會成為天下之主嗎?"

五長老沉默,以如今天下的布局,以樓浩然的年紀,他真的有可能成為天下之主嗎?無論這個問題問誰,答案都是否定的,畢竟蒼月國如今已占據了天下的二分之一,晏蒼嵐又正是大好年華,若不出意外,蒼月國一統天下毫無疑問,這幾乎是所有人的想法.

"有聖子相助,定可以."

"那邊好好斗一場,定生死."

五長老不知道,此時此刻柳纖塵口中的斗一場是和蘭溶月一較高下還是助樓浩然奪得天下.這個問題眼下無人知曉,未來亦不會有答案.

與粼城遙遙相鄰的一座小城內,樓浩然正在享受著戰果.

"嫣然,此次多虧你了."樓浩然笑著看向柳嫣然,神情流露出一抹哀傷.

柳嫣然看著這樣的樓浩然,想起初遇時那個霽月風光的男子,心中不免心痛,看著樓浩然被廢的雙腿,心中恨著那個傷害樓浩然的人,同時也恨著樓浩然.

"巫山夜雨,當日我對你的承諾,從未違背過,浩然,你呢?"柳嫣然抬頭看向樓浩然,她想要告訴樓浩然,當年她之所以倉促嫁給蘭嗣,是因為他發現有孕,迫于她巫族靈女的消息不得已嫁給蘭嗣的.

可重遇後,樓浩然絲毫沒有問過他這些.


只是告訴她,這麼多年他之所以沒找她,是因為他失憶了.

看著樓浩然眼底的迷茫和痛楚,柳嫣然本該心疼,可此刻他卻有些迷茫了.

"嫣然,對不起,是我…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錯."

樓浩然前世身為一個殺手組織的首領,最初他也只是一個殺手,作為一個殺手最擅長的就是隱瞞和欺騙,因為那個世界不允許殺手的存在,要活在人群中,無時無刻都不在欺騙著,欺騙著熟人,陌生人,敵人……等等.

"我不怪你,只要你記得承諾,幫助城兒."柳嫣然突然發現對眼前的男子沒有了往日的熱情,可心中又忍不住追憶兩個人曾美好的過往.

曾經與現在,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

"嫣然,我雖不記得以前的我是怎樣的,也不記得以前的承諾了,但我唯一可以許給你的便是永不欺騙你,握住我給你的匕首,若我欺騙你,你便用它殺我."樓浩然定定的看著柳嫣然,從最初他用計讓柳嫣然相信他失憶了.

那時柳嫣然眼底充滿了恨,悔恨和愛意,可短短時日,他卻從柳嫣然眼底看到了淡漠,想到柳嫣然手中的高手是由歐陽毅控制的,而他正是用人之際,不能殺柳嫣然,否則歐陽毅會拼盡一切與他為敵.

如今面對柳嫣然,他殺不得,不想留卻又不得不留.

柳嫣然深深看了樓浩然一眼,似乎想從這張蒼老了許多的臉上找到曾經的過往,得到的卻是失望.

懷著失望的心情,柳嫣然起身離開.

另一處院落中,歐陽毅看著天空,已是深夜,柳嫣然還未歸來,想到樓浩然,他心痛卻又無法拋下柳嫣然,每每深夜不知她行蹤,他徹夜未眠,只留歎息.

柳嫣然離開後,一個著苗疆衣飾的女子靠近,看著樓浩然眼中的神情,她覺得格外刺眼.她跟著樓浩然這麼多年,從不求什麼,可樓浩然神情都未曾對她許諾過.

"殿主,天快亮了,殿主該歇息了."阿籮覺得心中堵得慌,恐是因夜太黑,她的心痛的無法在黑夜中呼吸.

"阿籮,我不想解釋,也不求你相信我,只求你陪在我身邊."對柳嫣然,他需需以深情,可阿籮在他身邊太久,假裝的神情未必騙得過阿籮的眼睛,與其如此,還不如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

這樣越是得不到便越是珍貴.

樓浩然心中不由得感歎:女人無論多大,都是這般小性子,喜歡爭風吃醋,毫無用處.

"好,我會一直陪著你."阿籮從身後抱住了樓浩然.

樓浩然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若是他健康,可有情欲,看著自己的雙腿,想著蘭溶月,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嫉妒和恨,心也漸漸扭曲.

"必須盡快清理東陵國內蘭溶月手中的勢力,表面上夏侯文仁在宮中伺疾,時間一久瞞不過蘭悅,若是蘭悅有個萬一,夏侯文仁定不會活著."他已經相當辦法取出老皇帝體內的蠱蟲,卻沒想到老皇帝居然在前一刻將蠱蟲轉移到夏侯文仁體內,半年內蠱蟲無法取出,否則會和宿主一起死亡,距離半年還有五個月,這期間他夏侯文仁必須活著,還必須活的很好,否則身體無法支撐到取出蠱蟲,蠱蟲也會和宿主一起死亡.

想到這些,樓浩然連片刻都無法安眠.

"殿主放心,活口已經在審問了,我一定讓他將知情的全部吐出來."

"一個不重要的棋子而已,能知道多少,有琴無憂的消息嗎?他受了傷,逃不遠,必須盡快抓到琴無憂,從他口中說出的東西才有用."殺了兩千人,這中間究竟有多少人是鬼門的,他也無法確定,好在蘭梵夠狠,不然他此事也不會成.

"明日我親自帶人去追."阿籮心中是不願意的,卻也明白樓浩然提出此事,就是讓她主動請命的,跟在他身邊多年,他的習慣她多少是清楚的.

"幸苦你了,阿籮."

"能幫到殿主我就很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