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 各有千秋(一更)



燕城戒嚴,嚴密搜索,趁夜追擊了百里,夏侯文仁,蘭悅,張懿等人就如同蒸發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從,樓浩然得知消息,氣得滿臉通紅.

"好…好…好算計."樓浩然渾身發抖,計劃周密,迅速,毫無痕跡,這樣的手筆他太清楚了,三人同時消失,張懿的身份不言而喻,將近兩年,蘭溶月究竟布局了多久,燕城之內,究竟有多少人是蘭溶月的暗裝,想想都讓人渾身直冒冷汗,"不愧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人,好啊."

聞言,蘭慎渂心中多了幾縷不解,他清楚樓浩然與蘭溶月是宿敵,但卻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他在冥殿中查過,兩人並無交集,不解為何會拼得你死我活.

"殿主,是否還要繼續追下去."縱使心中疑問連連,蘭慎渂卻不敢追問.

"不用了,追不到的."陰冷的雙眸殺意難掩,讓人不寒而栗.

蘭慎渂一旁站著,久久不語,靜待樓浩然冷靜.

大約兩刻鍾後,樓浩然摸了摸心口,蠱毒沒有發錯,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夏侯文仁還在燕城內,二則是夏侯文仁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控制了蠱蟲,他必須盡快解蠱,不然活不了多久.

"聯系八大部落,我要稱帝."沒了夏侯文仁這個傀儡,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如今局勢更不能在燕城內大肆搜捕,否則會人心不穩,不過也並非全是壞處,夏侯文仁離開,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稱帝.

"是."蘭慎渂心底劃過一抹複雜,南曜國早在掌控之中,稱帝是必然,可眼下夏侯文仁還活著,它日定會成為隱患,"殿主,是否需要下令追殺夏侯文仁."

"傳訊讓阿籮回來,派人往蒼月國的方向追殺夏侯文仁和蘭悅."

蘭慎渂應令後離開.

東廂房內,柳纖塵任由未繆服侍,剛剛起床,神色帶著幾分慵懶,猶如剛剛蘇醒的毒蛇一般,絲毫讓人不敢小覷半分.

"聖子."

"如何?"

"回稟聖子,屬下無能,出城後就跟丟了."

嘴角上揚,張揚一笑,"不愧是蘭溶月,安排如此周密."目光緊盯銅鏡中的未繆,"未繆,你說蘭溶月會不會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轉而吩咐張懿等人藏在燕城內."

未繆不語,只是將帕子浸透,微微擰干後對疊雙手遞給柳纖塵,一舉一動無不精細.

柳纖塵眼底劃過一抹陰寒,未繆表現的太過于完美了,完美到他都舍不得直接將人除掉了,他心中的聲音告訴他,未繆不能留,可同時又有另一個聲音告訴他,難得有一個他找不到絲毫破綻的人,若真殺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未繆,你說本聖子要不要殺了你了."詢問時絲毫不掩飾眼底的殺意.

未繆抬頭,雙眸毫無情緒,"隨聖子高興."

"高興嗎?難得找到伺候得如何合心意的人,殺你還真有點舍不得,可是…若不殺你,本聖子又覺得危險,你說本聖子該如何選擇."未繆的模樣還真像一個行尸走肉,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柳纖塵不知.

未繆不語,僵持片刻後,門外樓浩然的人便來請柳纖塵.

"看來你運氣不錯,既如此,便讓你多活幾日."柳纖塵本來想十息之間,若樓浩然派人前來他便不殺未繆,若不派人來,他便殺了未繆,反正也是閑著.

盯著未繆片刻,見未繆不語,便轉身離開.

柳纖塵離開半刻後,未繆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繼續收拾屋子,就像剛剛的一切從未發生過一般.

與此同時,西山行宮.

眾人服下解藥後,修整一夜,幾乎都恢複了.

晏蒼嵐接到緊急奏報,東陵國的軍隊正向邊境集結.

邊境,容瀲已秘密抵達邊境.

"末將拜見鎮國將軍."容澤臉色微微蒼白,褪去鎧甲,一身便服,他知陛下派來將領,卻沒想到會是容瀲.

"無須多禮."容瀲看著容澤,並沒有信中所言的頹廢,頓時松了一口氣,同時感激的看了一眼身側的林曉涵,"阿二媳婦,幸苦你了."讓容澤從頹廢中走出來,林曉涵功不可沒.


"父親,不辛苦,二爺是我丈夫."林曉涵見是容瀲前來,心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氣,若換做他人,容澤封爵後的首戰不能親自領兵,怕是會惹來很多不必要的事端,行禮告退,"父親,夫君,我想下去了."

容瀲微微點頭,對于林曉涵他是滿意的,可想到崔鶯鶯,心中又多了兩份複雜.

崔鶯鶯如今已住在金陵,這門婚事便也是定了.

她是崔家嬌女,還未成婚便願意追隨容昀,做到如此地步,容瀲也不得不承認崔鶯鶯不錯,可最關鍵的是容昀心中並無崔鶯鶯,情愛之事最是無法勉強.

可偏偏兩人的婚事已成定局.

回過神,林曉涵已經離開,隨後立即召見守將彙報軍情.

秋末,日漸微涼,秋葉飄落,西山紅楓枝頭光禿禿的一片,地面卻美不勝收.

"天亮了,該回京了."

"不若再住上半月."在西山行宮的日子,一家三口比在宮中時隨意了許多,宮廷再自由卻也多了幾分壓抑.

蘭溶月輕輕搖頭,"行宮再好,卻也不是家,況且若再呆半月便也入冬了,天太冷反而不宜上路,最重要的是各位大人等得了嗎?"

"是啊,于尚書府上出了一個于新柔,難保其他大人府上不會有第二個于新柔,西山狩獵原是放松,如今怕是有不少人徹夜難眠了."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心中卻都明白,要培養出一個于新柔不易,大臣門的後宅或許有第二個于新柔,但卻不是每個人府上都有第二個于新柔.

可偏偏在此事上無人敢懈怠半分,畢竟此次晏蒼嵐饒了于尚書,難保下一個人還有于尚書這般運氣.

"聽夫君這語氣怎麼那麼像是幸災樂禍呢?"

"冬日燕國和樓蘭不宜交戰,太閑了不好."他雖打定主意不納妃,可朝中有讓他納妃心思的大臣從未閑過,若他們後宅不甯,便沒有人敢冒著殺頭的風險往後宮送人.

如此好事,他怎會不幸災樂禍一般.

"昨日燕城想必十分熱鬧,巫族那邊夫君打算如何?"

昨日蘭慎渂大婚,柳言夢去了燕城,確實熱鬧,可惜不能親眼看這出好戲.

"月兒篤定柳言夢不會留在燕城?"正常人的思維,夫君另娶她人,還有心淡然離開,即便是不愛,可名分在哪里,可他家月兒的看法就是與眾不同.

"因為她是柳言夢."

"哦?"微微挑眉,等著答案.

"她不是一個沒有情愛就無法生存的人,盧芷韻也不是一個小角色,柳言夢若現在就留在燕城,她只會成為一個後院爭斗的婦人,不僅如此,她手中還沒有籌碼,若能奪得巫族,巫族便會成為她手中的籌碼,她便有能力與盧芷韻一搏."嘴角上揚,莞爾一笑,她雖不能說絕對能掌控柳言夢的決斷,但以她了解的柳言夢,愛與不愛,她很懂得衡量,況且比起愛情,她更熱衷于權力.

她想坐上後位,這是她心中的執著.

"娘子似乎很看好盧芷韻?"

"兩人各有千秋."

"評價很高,願聞其詳."他對南曜國八大部落勢力分布了若指掌,可對後宅之事卻不甚了解.

"柳言夢的大局觀很清晰,若和平年代,她會成為一代賢後.但盧芷韻不同,盧家子嗣淡薄,但後宅卻十分熱鬧,後宅爭斗,盧芷韻更勝一籌,她永遠知道什麼是最好的砝碼,簡單來說,盧芷韻懂男人,在這點上柳言夢遜色許多."

看著蘭溶月臉上的神采,他移不開目光,含笑中自信張揚.

她很美,無可厚非.

但初見時,那抹紅色倩影入他眼,便是這份自信和張揚.

他一生從未在第二個人臉上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