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博洋的臉色極為蒼白,跟隨在楊天身後,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明明要比楊天還高大成熟,可卻低眉順眼,看向楊天的眼神還有些畏懼.
他的右手還在輕輕顫抖,就是這只手,握著刀劈下了彭師兄的腦袋.
雖然見過楊天先前殺人,那腦袋飛出去的血腥畫面,但那畢竟不是他所為.可他親手砍下別人的腦袋又是另一番感觸,那鮮血噴湧的一幕,彭師兄絕望而恐懼的目光,依舊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活了二十五年,他卻是第一次殺人,還是對一個毫無還手之力,重傷的人下手.
他猶豫過,于心不忍,又下不去手,可楊天卻逼著他動手,否則楊天就會一刀一刀砍下彭師兄的四肢,讓他在痛苦中流干身上的血,一直到死.
他覺得這位四叔有些殘忍,連一個重傷之人也要下殺手,不是大丈夫所為,可他又不敢抗拒楊天的命令.
看著四叔那冷漠到骨子里的眼神,他心中發憷,有些害怕.
"是不是覺得我殘忍冷酷的不近人情?"楊天沒有回頭,問了一句.
"侄兒不敢."楚博洋說著違心的話,心里卻就是這麼想的.
"你經曆的太少了,慢慢就會知道,在這個世界里,有時候可怕陰暗的讓人害怕,我們可以有原則和底線,明是非對錯,也有一腔正義豪情,可唯獨不能存有一顆仁慈的心,尤其是對敵人."
楊天淡淡說道:"對敵人的寬容和仁慈,是對自己的毀滅,甚至會害死身邊的親人和朋友."
"我們與無花派的這些人有什麼恩怨?只是毫不相干的路人,可他們卻要殺我們,因為他們看上了我手中的神兵,想要據為己有,覺得我們可欺,在他們眼里,我們就是說兩個弱小的螻蟻,可以隨意碾殺."
"如果今日叔叔不是他們的對手,你有沒有想過會是什麼後果,我們兩人會成為他們刀下的亡魂,曝尸荒野,最後成為野獸的食物,變成風吹日曬的兩具枯骨."
"所以他們死有余辜,不值得任何同情和憐憫,你的仁慈那是婦人之仁,若是讓你父親知道,也會狠狠罵你一頓."
楚博洋低著頭乖乖聆聽楊天的教誨,聽著好像是這麼個道理,心中的一些想法也就不那麼堅定了.
"四叔,我知道您的用心良苦,侄兒記住了."楚博洋嘟囔道.
"那就好,記住一點就好,人可以無情,但不可無義,這個義包容萬象,意義重大."楊天點頭道.
"那四叔是那種人?"楚博洋好奇的問道.
"呵呵,你以後就知道了,你現在的實力還太弱,我看你練得是強健體魄的硬身功法,還修煉了刀法,只是點蒼門的這些武學不太入流."
楊天瞥了眼楚博洋,隨手丟出兩本古冊,他已經意念在龍鱗劍鞘內找了一番,發現了一本《混元無極功》和一本《天罡刀譜》,便決定讓楚博洋學習這兩門功法.
楚博洋小心翼翼的捧著兩本古籍,只是看了幾眼《天罡刀譜》,便激動的眼前一亮,作為練刀之人,他豈能看不出這套刀法的深奧和強大,怕是點蒼門最厲害的刀法秘籍,也比不上.
"不用想了,點蒼門的武學秘籍遠遠比不上這兩本秘籍,只要你練成了,越級殺敵輕而易舉,有什麼不懂的地方我會指點你."楊天威嚴的說道.
"四叔,這兩本秘籍如此高深博大,您真的打算傳給我?"楚博洋都快幸福的暈過去了,可依舊有些不敢相信.
"只要你有本事,有能力,領悟能力強,我身上的好東西多的是,你想學什麼都可以."楊天撇嘴道.
別說只是兩本秘籍,楚博洋若真是天才,他可以大力培養他,隨便給他幾件神兵都可以.反正神兵和武學秘籍他多得是.
"謝謝四叔,侄兒一定不負您的期望."楚博洋開心的都快手舞足蹈了,突然覺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四叔太豪氣了.
只是他掃了眼楊天的包袱,看著也很扁平,里面似乎有一把劍,他倒是有些好奇,剛才那會飛能殺人的劍,到底長什麼樣,他都沒看清那劍的模樣.
楊天現在不打算給楚博洋神兵,不然被人看到又會多起事端,楚博洋現在也駕馭不了神兵利器,發揮不出太大威力.
兩人一路前行,卻一直沒找到其他人,甚至沒發現任何人類,休息的時候,楚博洋開始研究刀法和《混元無極功》,這套功法同樣是一門淬煉肉身體魄的強大外門功法.
楚博洋不懂的地方,也會詢問楊天,以楊天的領悟能力,仔細琢磨一下,對武學的見解自然要比楚博洋強出很多.
不過這小子在也很機靈聰明,而且也很刻苦,就連走路的時候,也能沉靜在功法演練中,幾乎是廢寢忘食.
看著楚博洋如此刻苦,楊天也很欣慰,甚至時不時會滿意的點點頭,他突然發現有些好笑,他也只是比楚博洋大三歲,卻是人家的長輩.
兩人已經在山林內游蕩了五六日,可一直沒發現吳莫愁等人的行蹤,甚至最後兩人迷路了,不知道該往何處走才能走出這片山林.
而且後來還遇到了幾次野獸,不過都並無凶險,這些野獸固然凶猛野蠻,攻擊力不俗,但楊天也能解決掉,最危險的一次,是遇到了兩頭紅毛獅子,每個都有犀牛般龐大的體型.
這兩頭紅毛獅子任何一個的攻擊力,怕是都能比的上七品巔峰宗師,而且皮糙肉厚,楊天也廢了一番力氣,才將兩頭獅子干掉.
這一夜,兩人在一片開闊的山腰處休息,楊天還生了一堆火,架起樹干烤著獅子肉.
肉香撲鼻彌漫了出去,兩人圍在火堆旁吃著烤肉,楊天突然眼神一凝,看向了一側山林,他的意念中看到了一個男人.
而這個男人一身白衣,滿頭白發,還騎著一頭雪白毛發的白虎,在漆黑的夜幕下,看著十分詭異.
楊天先前根本沒察覺到,直到此人騎著白虎出現在五百米之內,楊天才有了察覺,這還是多虧了他的意念力量,否則被人家出現在附近,也未必能感應到.
"漫漫深夜,朋友既然聞到了肉香味,何不出來一飽口福."楊天看著白衣男人的方向,聲音洪亮的說道.
那人眼里閃過一抹異色,顯然也沒想到楊天能發現他,不過他也沒有猶豫,騎著白虎慢悠悠走了出來.
白虎體型很高大,也像一頭野牛般大小,渾身上下白毛一塵不染,張開大嘴,盡顯凶威,楚博洋立刻緊張了起來,握緊了刀柄.
白衣男人輕輕拍了拍白虎的腦袋,白虎這才收斂起了野性和凶威,一人一虎來到楊天二人面前.
身形一躍,白衣男人落下,他相貌俊美,透著一份邪氣,看年齡也並不大,也就四十多歲,那一頭銀白長發更是給他增添了幾分邪魅.
"呵呵,小友倒是好雅興,烤的是烈焰獅的肉吧,味道的確很美."白衣男人也不客氣,說話間便坐到了楊天對面,伸出一雙白淨修長的手,直接扯下一塊獅子大腿肉,隨意一拋便飛向了白虎.
白虎張嘴吊住獅子大腿,鼻息間發出輕微的虎嘯聲,趴在地上開始吃了起來.
楊天目露異色,吃烤肉的白虎,邪氣而有趣的白發男子,這對組合倒是讓他有些好奇.
不過這白發男人也給了楊天莫大壓力,他竟然看不出對方的實力境界,但能感覺到對方很強,若是要對付自己,楊天估計自己沒有多少還手之力.
楊天笑著說道:"兄台,這獅子的名稱倒也符合,而且也似乎擁有妖族血脈,只是和妖族的烈焰獅妖有些區別,缺少了烈焰獅妖的妖氣,卻多了一份野性."
"看來你也去過天墓戰場,知道妖族各大族群."白發男人笑呵呵的看了眼楊天,慢條斯理的撕咬著烤肉,微微點頭道:"烤的不錯,只是沒有放什麼作料."
"身上沒有准備,只能將就著充饑,在這鷹落山內,也好像只能吃野獸肉了."楊天笑道.
"你們也是為了追殺萬獸門余孽而來?"白發男人隨意問道.
"是為了活命,不得不逃進鷹落山尋一線生機,萬獸門余孽倒是不久前才聽說過."楊天心中突然有所猜測,搖了搖頭說道.
"我怎麼感覺你身上有不一樣的氣息,並非正常人類."白發男人又隨意的說道.
楊天心中暗驚,他的確也算是異類,擁有血族精血,此人竟然能感應到自己的血氣,而且他也同樣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和烈一樣的氣息,是那種半人半妖的氣息.
"我有一個兄弟,他的母親是人類女子,而他的父親,卻是妖族,不久前我們在鷹落山失散了."楊天答非所問的說道.
白發男人眼里閃過一抹異色,看了眼楊天笑道:"你倒是有趣,居然有這樣的兄弟,如果有機會,我倒是想見見他."
"只要他活著,應該會有機會的."楊天點頭道.
白發男人沒有再說話,自顧自的吃了不少烤肉,又給白虎吃了一條獅子大腿,歎息道:"可惜沒有酒,否則今晚就完美了."
隨後他站起身,飛身上了白虎背上,轉身就走,卻是淡淡說道:"鷹落山內現在很危險,到處都是武林強者和暴動的野獸潮,如果能離開那就盡快離開吧."
"我暫時還不能離開,我的那位兄弟和我的其他朋友不知道在何處,我需要找到他們."楊天高聲道.
白發男人沒有再說什麼,騎著白虎很快消失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