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老祖的懺悔,楊天能體會到對方心里的那份自責,更多的卻是悲涼,諾大楊家,輝煌數百年的世家,卻最後因為他而覆滅.
哪怕他起到的作用只是導火索,可他愧對楊家的先祖們.
"老祖,這並非是你的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一個世家想要長盛不衰,需要一代代子弟的努力和拼搏,才能永久延續."
楊天正色道:"老祖宗們創建了諾大家業,後輩子孫不思進取,驕奢淫逸,隨遇而安,如果連血性和傲骨都沒有了,活著也是行尸走肉."
"哪怕沒有老祖斬殺那些人,楊家子弟的平庸懦弱,也會引來惡狼的利爪,會撕碎楊家,蠶食楊家的一切."
楊天眼里閃現寒芒,冷聲道:"我不知道曾經的楊家如何,可是世俗界我的家族,每一個楊家人都頂天立地,一身傲骨,甯願站著死,不會跪著活,楊家失去的一切,我一定會拿回來,讓那些曾經欺凌過楊家,手上沾過楊家人鮮血的惡狼,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
"哪怕他們死了,他們的後輩子孫也要償還,楊家終究會再次崛起,在我楊天手中."
看著殺意凌厲的楊天,駝背楊易都有些驚訝,隨即渾濁的老眼中精芒閃爍,滿意點點頭道:"好,好,好,這才是我楊家子孫該有的風骨."
"對了,你今年多大,你這易容術可不怎麼樣,老江湖們一眼就看得出來."楊易打量著楊天笑道.
楊天情緒平靜下來,訕訕笑道:"老祖,我今年二十八歲,我也是被一個小丫頭給折騰成這樣,其實我自己的易容術,比她高明很多."
楊天說話間,便在臉上搗鼓了幾下,恢複了真實容貌,看著楊天年輕俊朗的容貌,卻有一股傲氣和不凡,楊易再次點頭道:"不錯,這樣子看著順眼多了."
"你如果沒什麼事情,就留在這里一段時間,老祖我會指點你習武,我的時日不多了,希望能盡快看到你成長,看到楊家有希望在你身上崛起,這樣我死了,也有顏面面見列祖列宗."
楊天驚嚇道:"老祖,您不是有家傳寶玉嗎?難道還等不了幾年,看著我帶領楊家重現輝煌."
"呵呵,你以為家傳寶玉能夠長生不死啊,老祖我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多少歲,至少也有五百多歲吧,我已經活的夠久了,今日能見到你這位優秀的楊家後人,我也就能夠瞑目了."
楊天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雖然是初次相見,可對這位老祖,楊天也有些在意,不希望看著他壽終正寢.
"人都有一死的時候,老祖應該還有一年的壽命,本想在死之前,先把金劍門給滅了,現在看來,讓你來解決更好一些."
楊易笑道;"這麼多歲月,我之所以留著金劍門沒有滅掉,也是因為滅了金劍門無濟于事,老夫孑然一身,楊家連個後人都沒有,滅了他們,楊家這些基業也是閑置著,倒不如讓他們一直打理下去,以後你再收回來."
"老祖,您知道莫家吧?"楊天問道.
"楓林莫家嗎?自然是知道,咱們楊家風光的時候,莫家倒也勢力不弱,如今更是中域第一武林世家,莫千愁那老東西應該也活著."楊易點頭道.
楊天愕然,據他所知,楊家的老祖叫莫九州,也是母親的爺爺,那這莫千愁又是何人?
看到楊天不解的神色,楊易笑道:"你以為各大至尊勢力,只有表面上那麼幾位至尊強者嗎?哪一個至尊勢力沒有隱藏的底蘊,老祖我能活五百多歲,自然也有人和我差不多年紀."
"莫千愁就是莫家那一時期的絕世天驕人物,當然年紀比老祖小一些,其他人不知道,但此人一定能成為至尊強者,活到現在也不足奇怪."
"這也是那些至尊勢力不會輕易動手開戰的原因,一旦打起來,那絕對是毀滅性的,而這些老化石一般的老家伙們,已早已失去了動手的興趣,除非家族面臨滅頂之災,他們才會出面吧."
"當年咱們楊家就是缺少了底蘊,唯有老祖宗一人成就至尊,若是再有其他至尊老祖們,那些江湖宵小,給他們幾百個膽子,也不敢來楊家尋死."
楊天深吸了一口氣,看來還是自己眼界不夠啊,把各方至尊勢力想的太簡單了.
"對了,你提起莫家所為何事?"楊易問道.
"那老祖可知道楊家的青龍玉?"楊天說道.
"青龍玉又怎麼可能是莫家的傳家寶物,只要熟知古南域曆史的人誰不知道,那是屬于那位天下第一人龍青的寶物,只是後來為何落到莫家手中,就沒人知道了."
"或許是龍家後人滅絕了吧,莫家老祖宗畢竟是龍青身邊最可靠的人物,他們的後人在一起,也是正常."楊易顯然了解更多,侃侃說道.
楊天笑著搖搖頭,正色道:"老祖,如今莫家的青龍玉就在我身上,我也得到了青龍城的傳承."
楊易頓時瞪大了眼睛,蒼老的面孔都顫抖了起來,眼里更是閃現精芒,激動道:"此事當真?你竟有這等機緣,你是如何得到莫家青龍玉的,那可是莫家視為生命守護的東西."
"我的母親就是莫家的女子,在她愛上我父親,有了我之後,將青龍玉偷偷留給我,自己也被莫家帶走."
接著楊天將所有的一切便告訴了楊易,甚至包括莫家背信棄義,滅殺龍家和秦家,搶走了青龍玉的事情,對于這位楊家老祖,楊天還是信任的,他身上背負著太多東西,而眼前要去莫家見母親,便是他現在的當務之急.
聽完楊天的講述,楊易也是一陣驚歎,看向楊天的目光更加柔和了,哈哈大笑道:"好啊,天佑我楊家,天下第一人的傳承,居然落入我楊家子弟手中,列祖列宗們,你們應該含笑九泉了."
楊易激動過後,點頭道:"你母親倒也是個奇女子,一位好母親,正如秦家那位族長所言,她可能是莫家最有良知的人."
"老祖,我在天墓戰場內假死,其他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可莫家那些子弟一定能猜到,回去莫家後就稟報他們的老祖,我擔心母親再次受到責難."
楊天握著拳頭道:"尤其我害怕母親知道我遇難後,她會痛不欲生,做出什麼傻事來."
"我與父親一直想著與她一家團聚,若因為我慘死的消息,害的母親沒有了活下去的信念,那我一生都難以心安,我會悔恨終生."
"所以你必須要去莫家,讓你母親知道你還活著,哪怕無法帶走你母親,也要給她活下去的信念是嗎?"楊易點頭道.
"是,這是身為人子必須要做的事情,哪怕明知莫家是龍潭虎穴,一旦身份暴露,我會死無葬身之地,可我不能不去."
"好,母慈子孝,有情有義,這才是我楊家人的本性,如果連至親之人的生死都不管,那與畜生有何區別,當年老祖我被怨恨蒙蔽了心智,最終犯下過錯,連我的父親最後一面都沒見上,這些年我就很痛苦,悔不當初."
楊天再次跪下,給楊家列祖磕頭後,說道:"老祖,所以我不能留下來接受您的教導,但我有時間會回來看您."
"你能得到青龍城的傳承,天賦和機緣出乎老祖預料,沒有老祖教導你,你也會成長起來."
楊易笑著點頭道:"你只管去吧,老祖還有一年的壽命,在你危難時刻,也會出手替你解決麻煩,若是莫家敢動你,他們也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謝謝老祖."楊天又給楊易磕頭,心里突然多了一份自信,哪怕老祖只有一年的壽命,自己也算是有了靠山,也算是有了一份底氣.
"你拿著這個,在你遇到生死為難的時候,只要捏碎這東西,老祖就會有所察覺."
楊易從懷里摸出一樣東西,同樣是一塊玉佩,前面寫著楊,後面寫著易.
"這是老祖用自身精血溫養的玉佩,注入了我領悟的天地力量,只要玉佩破碎,我就會有察覺,不管你在什麼地方,我都能找到你."
"老祖,莫非至尊強者都有這種手段?"楊天驚訝道.
"不錯,但這也極為耗損自身功力,老祖閑來無事,也就弄了這麼一塊玩玩,如今倒也配得上用場."
楊天收好玉佩,楊易再次說道:"你修煉了龍青的功法,楊家的烈焰神功的確不再適合你,但你可以傳授給楊家其余人,真正的烈焰神功,比你們現在練得深奧了不知多少."
說話間,楊易從懷里又拿出一本古籍遞給楊天,楊天一看,上面寫的正是烈焰神功,一看就不是手抄本,而是真正的古籍.
"等你下次來的時候,我會帶你進入地下墓室,去見見楊家列祖列宗的墓塚,待老祖坐化後,你也將我埋葬于那里."
交代了楊天一些事情,楊易帶著楊天走出大殿,隨即大手一揮,楊天只感到一陣頭昏眼花,等他感覺腳踏實地後,早已遠離了金劍門.
耳邊傳來楊易的聲音:"好好活著,楊家的崛起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