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的會客廳,左手劍韓陽出現在楊天面前.
韓陽身形和楊天有些相似,長發略顯凌亂,臉上也滿是滄桑的胡須,一身穿著干淨利索,一看就是無門無派的江湖俠客,有著一雙犀利如刀鋒似的眼神.
他背著一柄闊劍,在看到葉傾城和北宮如意後,神色間也是毫無波瀾,神態不卑不亢,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柄隨時要出鞘的利劍.
楊天在打量韓陽的同時,韓陽也在觀察他,年輕,俊朗,氣度非凡,眼神深邃,身上雖然沒有散發出任何氣息,可作為一名久經殺戮的劍客,韓陽能感受到楊天很危險.
眼前的青年雖然帶著笑容,但那笑容中卻透著高深莫測,而他也發現,坐在那里的楊天看似隨意,但渾身上下竟然是沒有一絲破綻.
他在心中思符,竟是發現對眼前的青年無從下手,哪怕他的劍再快,在出劍之時,對方也會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他甚至有種感覺,若他出手刺殺楊天,死的那個人必然是他,這與修為和實力無關,而是一種只覺.
"你們都下去吧,替我謝謝徐城主."
楊天目光掃向韓陽身後的四名九品宗師,他們都是城主府的強者,一次性出動四位這種級別的強者,可見徐東來很有心.
他是擔心發生意外,韓陽接近楊天趁機出手,哪怕傷不到楊天,楊家也會動怒,他可不好交代.
所以安排了四名九品宗師強者監視韓陽,此人畢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劍客,一旦有任何不軌,四名九品宗師也能攔下對方.
"楊公子,那我們告辭了."為首之人抱拳施禮,他們看向楊天的目光充滿了敬畏,昨日楊天大開殺戒,金劍門子弟幾乎被他殺光,又斬殺了馮萬里這等巔峰強者,他們可是親眼所見.
四人退去,韓陽這才抱拳道:"久聞楊莫公子大名,不久前才得知,名動中域的楊莫公子,居然就是天墓戰場轟動一時的少俠楊天."
"楊公子竟然還是楊家後人,韓陽心中敬佩,又恰逢知道馮金龍的下落,于是出手斬殺,特意來投奔楊公子."
"你來投奔我?"楊天笑了笑,眯眼道:"其實我更應該稱呼你右手劍韓陽才對."
韓陽神色微變,眼里露出一抹驚疑,這是他最大的秘密,除了兩位結義兄弟倪濤和張君來之外,江湖上無人知道.
"楊公子果然不凡,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右手劍比左手劍更快."韓陽不解的問道.
換做是誰,自己最大的底牌和秘密被人揭穿,心里也會震驚.
"我曾經見過你的結義兄長倪濤,他提起過你,不過他並沒有告訴你的這個秘密,而是我看出來的."
楊天笑了笑說道:"江湖傳聞左手劍韓陽劍出如風,殺人不見血,可是沒人見過你用右手出劍.若果真如此,你的左手經常拔劍,手臂肌肉應該會強于右臂,但你的右臂肌肉並不比左臂差."
"僅憑這一點當然也不能說明什麼,而你的右肩又略高于左肩,這只能有一個原因,你練習右手拔劍的次數更多."
"而你的雙手早已形成了習慣,握劍的習慣,隨時隨刻,都會拔劍出手,至于左手出劍,還是右手出劍,就要看你的對手是誰."
楊天總結道:"之所以你被稱作左手劍,只因見過你右手出劍的人都死了,你是劍客,更像是一名江湖殺手."
韓陽看了看自己微微半握的雙手,臉上露出苦笑,驚歎楊天的眼力,只是打量了他幾眼,居然看出了這麼多東西,心思之細膩,讓他敬佩不已.
"楊公子,韓陽佩服.公子先前所言見過我結義兄長倪濤,敢問在何時?在何地?"韓陽有些急切的問道.
"想必你回去過三義莊,之所以和黑虎堂結仇,因為黑虎堂占據了三義莊."
楊天歎了口氣,搖頭道:"其實我見你結義兄長到如今還不到兩月,是在莫家的鐵牢內."
"莫家鐵牢?我大哥他還沒死?"韓陽神情難掩激動,滄桑的面孔都微微顫抖.
"我見他的時候他還活著,只是後來他死了,還是我將他的尸體投入了萬尸坑."楊天正色道.
"什麼?楊公子,還請坦言告知原委."韓陽眼圈一紅,緊握著雙手顫抖道.
于是楊天將自己混入莫家,在鐵牢內和倪濤關入一個牢房,又被一起送入墓塚禁地割肉放血的事情一一道來.
韓陽聽得睚呲欲裂,喉嚨里發出沙啞的哀嚎,最後緊握著拳頭落下了血淚,聽聞大哥被放干了血慘死,最後尸體還被投入了萬尸坑,他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可也知道倪濤的尸體會和很多尸體一樣腐臭,成為一堆枯骨.
"對不起,這是你大哥讓我替他轉達的話,他鬼迷心竅,被莫鳳儀那女人迷惑了理智,居然不聽從你的勸告,還與你翻臉,甚至割袍斷義,將你趕出了三義莊,他很後悔,也很愧疚自責."
楊天歎了口氣道:"而我也想對你說這三個字,我只能看著你大哥慘死,也只能將他的尸體丟入萬尸坑,我幫不了他,也救不了他."
"我明白楊公子也是身不由己,你的身份更是不能輕易暴露."
韓陽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楊天行了一禮,抱拳道:"多謝楊公子坦然相告,否則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大哥是如何死的,他的尸體又在何處."
"莫鳳儀與黑虎堂聯手滅了三義莊,斬斷你兄長倪濤一條手臂,將他囚禁在楓林島已經一年多了,只是你兄長倪濤很有骨氣,一直沒讓莫鳳儀得逞,沒有說出全部的魚鱗刀法,他是條漢子,只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他毀在了莫鳳儀手里."
楊天搖搖頭,正色道:"莫鳳儀最擔心的就是你找她報仇,只要你活著一天,她就會提心吊膽,這個女人很有手段,也很狡猾,你想殺她並不容易."
"而且你若殺了她,莫家必然會查找凶手,不管你和莫鳳儀有什麼仇怨,她都是莫家人,所以莫家不會讓你活下來,你今後也會一直活在被追殺中,直到死在莫家人手里."
"但莫鳳儀那賤人,我必殺她,就算是死也無怨無悔."韓陽咬牙切齒,眼神中透著冰冷的恨意.
"說說你為何要投奔我?只是因為被黑虎堂追殺,無路可走,需要一個安身之地."楊天問道.
韓陽點點頭:"如今江湖上誰不知道楊公子大名,也知道楊公子的母親是三十年前的一代女俠莫家天之驕女.莫家軟禁了莫女俠,視她為家族恥辱和叛徒,楊公子又豈能不為母親討回一個公道,心中想必也怨恨著莫家的冷血無情."
"我知道莫鳳儀那女人是莫家人,黑虎堂與她有關系,如今黑虎堂在江湖上追殺我,敢收留我的人也只有楊公子,我想殺莫鳳儀報仇,只有跟著楊公子,才有機會."
"我要是收留你,你又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楊天淡淡笑道.
"楊公子天賦和實力冠絕天下,楊家老祖更是威震五域,楊家要重振楊家雄偉,自然是一呼百應,不知會有多少武林人士爭相投奔,依附于楊家."
"我能給他們不不能給的東西,那就是命,來投奔楊家的武林人士,只是為了背靠大樹好乘涼,依附于楊家這艘大船,揚名立萬,尋求庇護.而我,可以把命交給楊公子,只要能殺了莫鳳儀,我這條命隨時可以為楊公子付出."韓陽臉色堅定道.
"那我又憑什麼相信你的話?別告訴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句話,那都是扯淡,信任是需要時間來考驗的,就算是親朋好友,沒有經曆過生死,患難與共,都不會知道,誰願意為你付出生命,誰會為你兩肋插刀,誰又會在你背後捅刀子."楊天淡淡笑道.
"據我所知,楊公子和藥王傳人關系匪淺,楊公子想必弄一些可以控制人的毒藥並不難,不管是什麼毒藥,我願意當場服下,如果楊公子答應替我殺了莫鳳儀,我這顆頭顱當場也願意奉上."韓陽眼神決然的看著楊天,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神色.
楊天哈哈笑道:"我楊天若是用人,還不屑于這種手段控制,今後那就跟著我吧,我只告訴你一點,忠心于我,你會得到別人難以想象的好處,背叛我,你會知道什麼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