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宮宴
雪生好失望,"閉關了?"
"是的,不過,國師閉關之前,就知道郡主今日抵達,讓本宮轉告郡主一句話."
雪生望著他,心髒噗通亂跳,"什麼話?"
"不必自責."太子看著她,唇間吐出了四個字.
雪生覺得胸口像是被狠狠地擂了一拳,又痛又酸,眼淚都差點要掉下來.
不必自責?他知道她自責?
是他,是弟弟.
"郡主,你還好嗎?"太子問道.
好嗎?不好,這麼多年,她就沒好過,一直都活在自責愧疚里.
可面對一個異國陌生的太子,她只能強撐出笑容,"我沒事,只是累了吧."
"如果累了,郡主就好好休息,今晚不要入宮了."太子說.
國師不來,雪生確實不想入宮了.
但是,皇帝既然備下了宴會,她若不出席,就是太不給面子.
"不,我也想拜見貴國陛下."雪生拒絕了太子的好意.
"真的行嗎?"太子再問了一句,言詞之間,充滿了關切.
對太子的殷勤,雪生回應淡淡,"謝太子關心,可以的."
太子靜靜地看了她一下,便站起來道:"那好,本宮先告辭."
"送太子殿下!"雪生站起來福身.
太子從她的身邊走過,絲絲縷縷的檀木香氣味鑽入她的鼻中,他的衣袖也掃過她的手背,有沙沙綿綿的觸感.
雪生轉身,看著太子的背影.
太子的心思,她不是不懂,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盯著她看,眼底情意泛濫.
但是,第一眼見一個女人,眼底便蓄滿了情意,那是多虛假啊?
皇權的斗爭,永無止境,她不喜歡卷入這種斗爭去,但是,如果弟弟說此人可嫁,她會考慮,可她要親自問弟弟.
太子一路回宮,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黃衫靜靜地陪著他策馬,看著他高大的背影被光影籠罩,不知道怎地,竟覺得主子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哀傷.
一種遺世獨立的哀傷,仿佛這大街上,這鞠立國,這世上,只剩下他一人.
雪生再打扮了一番,穿上大周朝出產的云緞,素雅而不失貴氣,梳著圓翻髻,飾金步搖,一雙云緞繡花軟底高鞋,行動之間,露出鞋頭的一顆圓潤珍珠,便添了幾分嬌俏調皮.
落塵兔和孫如意是跟隨她入宮的,紅橘留在國賓館里打點,也好熟悉熟悉地方,日後只怕在這里還得住上幾個月.
鞠立國的皇宮坐立在皇城東面,背靠麒山,遠遠看去,仿佛是依山而建,但是其實和麒山還相隔一段距離,中間一條河流分隔開,是依山也靠水的好位置.
河流是護城河,環繞著皇城一圈然後直奔北面而出,北面銜接的是鞠立國有名的會南江.
皇宮外頭停了不少馬車,參加宴會的達官貴人都早早入宮,大家都想親眼目睹一下這位大月國郡主的風華.
宮門有人迎接,依舊是禮部尚書帶頭,和宮中的內侍太監總管一同領人站著等候.
見馬車抵達,禮部尚書連忙上前,"恭迎郡主."
一眾人也跟隨上前,紛紛下禮拜見.
雪生下了馬車,福身行了個禮,"勞諸位大人大駕,雪生受之有愧."
"郡主客氣了,郡主遠道而來,我鞠立國皇帝唯恐招待不周,特命臣等在此恭迎."尚書大人客套地說.
"多謝皇上的厚愛了!"雪生一臉感恩地道.
"郡主請!"尚書大人躬身相請.
一眾人擁簇著雪生往宮里走,這皇宮雖然美輪美奐,但是比起大月國的皇宮還是小了一些,但是殿宇樓閣的建造十分精美,甚至有些模仿大月的江南庭院的建造排布.
雪生是萬眾矚目的,到哪里,都有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且不帶任何輕視的色彩.
鞠立國是一個很奇怪的國家,他們崇拜強者,大月曾狠狠地打過他們,甚至如今還要連年進貢,可他們沒有心存憎恨,因為技不如人,就要認輸.
當然,他們也相信,風水輪流轉,以後大月國會成為他們的手下敗將.
輸得起,贏得盡,是鞠立國的做派.
宴會在皇宮的會賢殿舉行.
會賢殿里達官貴人衣衫華貴,命婦小姐們傅粉施朱,衣香鬢影中,皇帝與皇後坐在東面正座之上,只是帝後的神色卻是大相徑庭.
皇帝很高興,眉梢眼底都是喜悅,身為一國之君,他先于雪生來到這里,恭迎雪生,確實是給足了面子.
皇後不高興,雖然她的臉上帶著微微笑容,但是她整個人緊繃的坐姿,手的擺放,都顯示出她心底的不悅.
她認為,接待大月國的郡主,不需要這般勞師動眾,皇上是為了那野種.
皇後也怨恨自己,為什麼女兒生了一大堆,就沒生出一個帶把兒的來呢?
座上貴妃和嬪妃們的神情也和皇後相似,不過,她們隱隱有些輕蔑,都說這位雪生郡主如何如何的漂亮,今日倒是要好好看看,是真的如天仙下凡還是外頭褒獎過度了.
而會賢殿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堆的貴家公子.
看得出一個個都使勁打扮了,綢緞披身,眉眼描刻,甚至有幾個還打了薄粉,為的就是讓雪生郡主多看一眼.
娶了雪生郡主,就等同是與大月國皇室做了親家,大月國對鞠立國的影響又十分巨大,娶了郡主,起碼少奮斗二十年.
"大月國雪生郡主到!"隨著一聲高喊,便見花園處走來一群人,眾人的眸光全部都轉移過去.
皇帝神色一整,眯起眼睛看著.
在人群中,他只看了一眼,心里就篤定了,雪生郡主一定要做他的媳婦或者兒媳婦.
這般天仙一樣的人兒,絕不能流別人的田里.
他忍不住驚歎,"皇後你看看,這天下間竟有這般好看的女子,瞧瞧那粉做的臉,泉水一樣的眼睛,玉兒一樣的鼻子,真是不得了不得了."
皇後看過去,也禁不住道:"確實是好看."
心底輕歎,她年輕時候,也沒人家一半好看啊.
殿中哥兒公子們的眼睛都發直了,幾乎定在了雪生的臉上,連眨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