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梅林宅邸,孩子們都已經入睡了,在黑暗感知中,梅林能感覺到孩子們平靜的呼吸.整個房間里只有他和眼前的兩個美國傲羅,還有橘貓咕咕清醒著.
哦,不對,還有一個.
那只被咕咕撿回來的小花貓,正趴在貓窩邊緣,眺望著陽台的方向.
也不知道它為什麼還這麼精神.
"梅林,我們很了解你的行事風格,我們也相信,你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
微胖的傲羅將手指放在桌子上,他俯下身,用一種勸解的口吻說:
"把烏姆里奇放出來吧,我知道她很討人厭,我也很希望她栽個跟頭,但她不能死在這里."
他面色嚴肅的對梅林說:
"英國魔法部的同僚們秉承著一貫的高傲理念,而且他們現在明顯內部出現了一些問題,如果你殺了她,那就意味著你會有麻煩,你的親人朋友,乃至你的組織也會被牽連."
"甚至可能會再次引發麻瓜和巫師之間的敵對和戰爭.很多人會被卷進來,甚至會有流血和死亡,你也不想看到這個後果,對吧?"
"哦?"
梅林眨了眨眼睛,他看著眼前的一臉溫和的傲羅埃辛努斯,幾秒鍾之後,他說:
"聽上去你們對我很了解."
"是很了解."
埃辛努斯看了烏鴉一眼,後者微微點頭,于是胖胖的傲羅便壓低聲音,對梅林說:
"我們已經觀察你很久了.這個觀察的時間超乎你的想象."
"在魔法國會的秘密檔案中,6年前你遭遇惡魔契約事件不久後,你就被列入了觀察名單里.據我所知,你的檔案,是由魔法國會現任的議長塞繆爾大巫師親自管理的."
傲羅透露出的消息,讓梅林皺起了眉頭.
他思考了片刻,然後對眼前的兩個巫師說:
"如果事實真如你所言,你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我的存在,那為什麼...為什麼沒有出面呢?在正統巫師眼中,我應該算是個不穩定因素,應該被監控.但我確沒有感覺到你們的存在...連一點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這讓我很懷疑你說的這些的真實性."
"別糾結這個."
埃辛努斯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他解釋到:
"我們和英國魔法部那種掌控一切的行事風格不同,我們更偏向于維持北美巫師界和麻瓜世界和平共處的秩序.相比我們在歐洲隱世獨居的同胞們,美國巫師們更自由,他們就生活在麻瓜的世界里,我們並不堅持那種傳承古老而愚昧的血統論."
這個傲羅坦然說:
"實際上,我本人就住在布魯克林區,經營著一家書店.而烏鴉住的更遠一點,別看他一臉冷漠,他實際上是個狂熱的搖滾愛好者."
埃辛努斯停了停,他重新看向梅林,他說:
"我想說的是,梅林,我們的風格和英國那邊不同.我們也沒有坐視你自生自滅,不過在麻瓜世界的組織開始尋找你之後,魔法議會就隱于幕後了,普通人不該知道我們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你身上有我們不理解的力量."
高瘦一些,更沉默的傲羅烏鴉也用簡短的語氣說:
"關于你如何逃脫大惡魔追捕的事情,大巫師們到現在都沒有個定論.貿然接觸你,對于我們而言,也有風險."
"這也是為什麼不管你在麻瓜特工們眼前使用魔法,還是私自制作門鑰匙,都沒有被魔法國會找麻煩的原因."
胖胖的傲羅聳了聳肩:
"相信我,梅林,我們對你已經夠友善了."
"但就這麼把那個老巫婆交給你們,我是沒辦法交差的."
梅林的語氣也溫和了起來,他擺出一副願意合作的樣子,他對眼前的傲羅們說:
"麻瓜世界有自己的秩序,而我處于一個森嚴的體系中,你們想要帶走一個對普通人的生命不屑一顧的瘋子巫師,就得給我身後的組織一個合理的理由."
他伸出手指,在傲羅們眼前晃了晃,他說:
"派一個代表,和神盾局接觸一下,這件事很容易就能得到解決."
兩個傲羅沒有回答,他們用眼神,或者用一些梅林無法探知的方法交流著.
一分鍾之後,烏鴉站起身,這個高瘦的傲羅拿著一個古怪的玩意走到了一邊,似乎在和後方聯系.
而埃辛努斯則端起酒杯,又給自己倒了點酒,他對梅林說:
"是你的上司要求你這麼做的,對吧?就我現在知道的信息,那位尼克.弗瑞先生,最近幾個月,一直在試圖和巫師界取得聯系.你不是他的第一次嘗試,那個讓人厭惡的二流巫師康斯坦丁已經試過很多次了."
這位傲羅伸手摘下自己的帽子,露出了那稍稍有些稀疏的腦袋,他低聲說:
"我真的很不理解,為什麼他要這麼執著的追尋他不該知道的秘密."
"因為他感覺到了威脅,他急需幫助,我的朋友."
梅林解釋到:
"前幾個月,克里人突如其來的戰爭威脅嚇壞了很多人.平民們在得知勝利之後就放下了擔憂,但高層們不得不考慮更多.我相信,你們也很清楚,那場戰爭的勝利是多麼的僥幸."
"每當災難發生的時候,總有些人的想法是,我該站出來...弗瑞就是那樣的人."
梅林歎了口氣,他也端起酒杯,在抿了口酒之後,他說:
"他會從戰爭中汲取教訓,然後提前為下一次戰爭的到來,做好所有准備.巫師界,你們,包括我在內,就是他所做的所有准備中非常重要的一環."
"他需要幫助,我能理解."
胖巫師埃辛努斯聳了聳肩,他說:
"但他想要成為麻瓜和巫師之間的溝通橋梁...我對這種想法不怎麼樂觀,這是很難做到的."
"你也是個巫師,你知道,我們本質上是一群保護著秘密的人,和你們這些麻瓜特工很像.你們都不會輕易相信一個帶著目的來的陌生人,你又怎麼能要求,本就和麻瓜有隔閡的巫師們愉悅的接受神盾局的邀請呢?"
"這和我們沒關系."
梅林揮了揮手,他略帶無奈的說:
"弗瑞是個很固執的人,他的請求我也無法拒絕.我相信她會想辦法處理這一切的,這是我的上司和你的上司之間的事情,我們插不上手,我們也不該插手."
"說起來,我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梅林將酒杯放在手邊,他將腳邊的咕咕抱起來,放在懷里,一邊幫咕咕順毛,一邊看著埃辛努斯,他說:
"英國魔法部派人來紐約搞事情這件事,你們知道嗎?"
"當然."
埃辛努斯點了點頭,這個微胖的傲羅有些不忿的說:
"他們是通過正常的外交渠道進入北美的,使用的是魔法國會總部的飛路網.但他們隱瞞了自己的任務,他們只是說,要在紐約抓捕一個從歐洲逃跑的黑巫師,這種事情在這片大陸上是很常見的."
埃辛努斯解釋到:
"麻瓜們把這個國家發展的很繁榮,但光明越是強烈,它映照出的陰影就越讓人擔憂.北美巫師界的情況,差不多是整個世界里最複雜的,已經在其他大陸上絕跡的邪惡,在這大陸的影子里依然有傳承."
"地中海的巫毒教,北非和南美的伏都教,北美本地的印第安信仰,各種各樣的邪神團體,還有那些總想著偷渡出地獄的惡魔魔鬼,一些下三濫的黑巫師...你在這里幾乎能找到世界上所有的魔法毒瘤."
胖傲羅用一種近乎絕望的語氣說:
"我們每天處理的,都是這些糟心的事情,你可能還不知道,北美的傲羅犧牲率,是整個巫師界最高的."
"犧牲,幾乎已經成為了我們的傳統,但更糟糕的是,堅守正義的戰士和邪惡的力量在一起傳承,從魔法國會成立之後到現在,我們和那些黑暗的斗爭幾乎都沒有真正結束的希望."
"梅林,其實神盾局在紐約的所作所為,我們都看在眼里."
埃辛努斯端起酒杯,他意味深長的說:
"你和你的小組,還有那讓人厭惡的康斯坦丁最近幾個月的活動,說實話,讓我和烏鴉感覺到了久違的輕松.你的上司試圖成為麻瓜和巫師們的橋梁,但他似乎忽略了...你其實才是雙方最好的中立橋梁."
"好了,說的有些遠了."
胖巫師回頭看了看自己正在聯系總部的同事,他轉過頭,將一根香煙丟給梅林,又將話題轉回了英國魔法部身上:
"總之,烏姆里奇帶著四個傲羅進入北美的手續是正常的,當時沒人懷疑她.她畢竟是個大人物,魔法部的副部長,比我和烏鴉高出3級呢."
"塞繆爾大巫師不發話,我們甚至沒有權利檢查她們隨身攜帶的東西.麻瓜里有個詞很適合形容這種場面,叫什麼來著?哦,對,外交豁免權,你曉得吧?"
"嗯."
梅林點了點頭,埃辛努斯點燃了香煙,在吞云吐霧之間,他繼續說到:
"當時沒人能想到,這個女人居然瘋到敢帶著5頭攝魂怪一起過來.實際上,直到今天下午,你的幾個孩子在聖馬修教堂遇襲,我們才意識到,烏姆里奇可能真的瘋了."
"我們當時已經調集了12位高級傲羅組成的隊伍,准備對他們進行抓捕,但行動被塞繆爾大巫師,也就是我們魔法國會的議長制止了."
埃辛努斯對梅林眨了眨眼睛,他說:
"議長閣下篤定,你和你的組織有解決問題的能力,所以我們就沒有加入戰斗,而是被派來收尾."
"嗯."
梅林點了點頭,他可以肯定,眼前這個胖胖的,看上去溫和,實則精明的傲羅隱瞞了一些事情.
但這個解釋,大體上應該是真實的.
也就是說,烏姆里奇這個老巫婆,甯願冒著得罪魔法國會的危險,也要將哈利和小巫師們帶回英國...這也讓梅林產生了新的疑問.
"她能做到魔法部副部長,就說明這個女人肯定不是個純粹的瘋子.所以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做出了這麼瘋狂的事情?"
梅林低聲問到:
"你剛才也說了,英國魔法部內部出了問題.所以...到底是什麼問題?"
"這個也不需要瞞著你了."
埃辛努斯將煙頭掐滅,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對梅林說:
"我們現在懷疑,英國魔法部已經被食死徒滲透了,而且是大規模的滲透.但我們沒有證據,這也是為什麼我們一定要帶回烏姆里奇的原因,塞繆爾議長需要檢查一下她的記憶,來確定歐洲那邊的形式到底危險到了什麼程度."
梅林看了一眼懷里的咕咕,他說:
"你的意思是,烏姆里奇可能是伏地魔的追隨者?是食死徒之一?"
"不,我沒這麼說."
埃辛努斯否認到:
"根據烏姆里奇的履曆,她是食死徒的可能性不大."
"但她不是,不代表著其他人也不是,神秘人複活的消息在去年就傳到了北美,我們雖然不插手英國那邊的爛事,但我們也需要提前做好准備,一旦英國巫師界淪陷,北美這邊必然也會被威脅到."
說到這里,埃辛努斯有些擔憂的說:
"你沒經曆過14年前的那黑暗歲月,梅林,在伏地魔最猖狂的時候,我們每個月都要接受數百名巫師的庇護申請,那個黑魔頭很危險,一旦被他掌權,英國就會淪為人間地獄...麻瓜和巫師在他眼前根本沒區別,他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任何反對他的人."
"而他掌握的那些危險的黑魔法,也能幫助他完成一次干脆利落的屠殺,也許是倫敦城,也許是其他城市.但現在的麻瓜們不會和他們中世紀愚昧的祖先一樣等死,他們有反擊的能力,就像是你說的!"
胖巫師咬著牙說:
"只需要1萬名全副武裝的麻瓜士兵,就足以攻破任何巫師設下的任何魔法.而一旦麻瓜和巫師們開始交戰,就必然會有一方倒下."
"巫師會死絕的."
梅林輕聲說:
"在這個時代一旦逼急了麻瓜們,區區300萬巫師,最多也就是幾顆核彈的事情.伏地魔是在自尋死路,而且他還要拉著整個巫師界一起為他陪葬."
"所以你也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對吧?"
埃辛努斯拍了拍肚子,他對梅林說:
"把烏姆里奇交出來吧,我可以向你保證,在伏地魔的事情結束之前,她不會有機會再給你找麻煩的."
梅林看著胖巫師,10秒鍾之後,他點了點頭:
"我會把她交給你們,但你看,我的房子差點被毀了,孩子們被嚇壞了."
梅林聳了聳肩:
"我需要一點賠償,就作為你們坐山觀虎斗的門票錢吧."
"你要什麼?"
埃辛努斯問到,梅林笑了笑,他輕聲說:
"不多,一個咒語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