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林的房間外,清晨的陽光已經很明亮了.它越過窗戶照進房屋里,將多比那纖細瘦弱的身影,在地面上映照出了一個拉長的扭曲影子.
簽下了合同的多比,此時有些忐忑的接過梅林遞來的美金,它怯生生的說:
"但梅林先生,呃,不,長官!我們家養精靈是不允許攜帶魔杖的,這是從數千年前就流傳下來的..."
"我說了,多比!"
梅林加重了語氣,他有些不耐煩的強調道:
"你現在是S.D.O.L.D.的正式顧問,你為我工作,為正式的國家機構工作!你外出執行任務時代表的不僅僅是你自己,還有組織的尊嚴和形象.我不能允許我的下屬就穿著枕套和舊靴子出去對抗邪惡勢力...這太丟人了!"
"還有,在進入特工學院之前,我要向你強調一件事情!"
梅林蹲下身,他和多比目光平視,他看著多比的大眼睛,他一字一頓的說:
"把你在巫師界里養成的習慣統統丟掉...你是一個秘密特工,盡管只是顧問,但我需要你成為一名特工!你知道什麼是特工嗎?"
多比搖了搖頭,它顯然不知道.
"你可以理解為精銳傲羅."
梅林換了種多比能理解的說法,他對眼前的家養精靈說:
"一個精銳傲羅是不可能不佩戴魔杖的,在你正式入職之後,你還會有特殊定制的新武器...你必須學著適應手中的武器,這是成為特工的基礎!明白了嗎?"
"多比為梅林先生工作,這是梅林先生要求的,所以多比必須做到."
家養精靈低聲自言自語了幾句,它抬起頭,對梅林說:
"好的,長官!多比會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的."
"很好."
梅林伸手拍了拍多比的肩膀,他輕聲說:
"在你從特工學院畢業之後,我會給你第二個任務,相當于你的入職考核."
"不過現在,我可以稍微透露一些,讓你有個心理准備..."
"你的第二個任務,和伏地魔有關."
"伏地魔?"
多比聽到這個名字,它的身體就顫抖了一下,顯然,它很害怕那個已經死去的黑魔頭.它綠色的眼睛里,都浮現出了一抹不可掩飾的恐懼.
它顫顫巍巍的對梅林說:
"長官,多比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將注意力放在伏地魔身上,他已經死了,他所代表的邪惡也已經消散了.伏地魔是個很邪惡很邪惡的巫師,他不僅殘殺巫師們,還殺戮過很多家養精靈,多比有很多長輩都死在了食死徒們手中."
面對多比的疑惑,梅林早有預料.
他轉過身,眺望著覆蓋城市的陽光,他輕聲問到:
"多比,你曾和魔法生物戰斗過嗎?"
"嗯,小馬爾福小時候偷跑出去玩,結果遭遇了幾只劣魔的圍攻.是多比用閃光咒嚇退了那些劣魔."
多比回答說,梅林點了點頭,他又問到:
"那你為什麼要用閃光咒,而不是其他咒語呢?"
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但多比還是回答到:
"因為劣魔們畏懼光芒,只要有一絲光芒,就足以將它們逼回黑暗里."
"嗯,你知道劣魔們害怕光芒,所以你用閃光咒就能嚇退它們."
梅林轉過身,他看著多比:
"這就是知識的力量,你的勝利源自于你對于劣魔的了解,但多比,我們現在對于伏地魔的了解真的足夠嗎?我們掌握的那些知識,真的足以對抗伏地魔嗎?你也是經曆過巫師戰爭的幸存者,如果不是因為長老魔杖的叛變,哈利真的能擊敗伏地魔嗎?"
多比被問得說不出話來.
雖然巫師界現在一直在傳統霍格沃茨決戰的勝利,但多比當日確實是和霍格沃茨的精靈們一起幫助巫師們與食死徒戰斗的,它很清楚那一天的戰斗過程.
坦白說,就連多比這樣的家養精靈都認為,哈利先生擊敗伏地魔的過程里,實在是有太多的幸運因素了.
但凡那些幸運因素缺少一個,哈利先生都會慘死當場.
"伏地魔出現之前,有黑魔王格林德沃,在格林德沃之前,還有妖精叛亂,而在更早期的時代里,更是有卑鄙的海爾波這樣的黑巫師,多比,這就是一個循環."
梅林坐回了椅子上,他用一種平靜中帶著悲觀的聲音,對眼前懵懂的家養精靈說:
"巫師們認為自己的智慧和力量都高于麻瓜,但他們的思維方式和麻瓜們沒什麼區別.畏懼死亡而制作死亡聖器,在死亡的威脅下發明魂器,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標榜自己的血統,甚至不惜發動清洗戰爭."
"這樣的人在每個時代都有,無一例外.不管是麻瓜還是巫師里的曆史里,從不缺少這樣的野心家,在他們之中,伏地魔的邪惡程度,甚至連前十都排不進去...但我們真的了解他們嗎?如果我們不夠了解他們,等到下一個伏地魔出現的時候..."
梅林看著多比,他輕聲說:
"我們該怎麼打敗他們?難道又要期待下一個哈利的出現嗎?"
家養精靈並不愚蠢,它們只是缺少見識.在梅林將自己的想法掰開了給多比描述了一遍之後,這個家養精靈迅速明白了梅林的意思.
它對梅林說:
"所以,梅林長官是在擔憂未來會出現的類似于伏地魔的威脅,所以長官需要多比去搜集伏地魔的資料,好針對性的制作出應對的方案.就像是巫師們通過學習知識,來掌握各種魔法生物的弱點一樣...多比知道了,這是正確的事情!"
這個家養精靈雖然還是有些畏懼,但它抬起頭,對梅林說:
"多比願意去做!"
"對,我們在做正確的事情,多比."
梅林鼓勵道:
"而且不要太害怕,我不需要你去和那些危險的食死徒們面對面,我只需要你在各種渠道搜集一些伏地魔留下的資料,他的筆記,他的貼身物品等等.我們需要總結出這些危險的黑巫師們的想法和力量來源,他們的咒術,他們的行動模式等等,然後制定出戰略,甚至是印刷成教材,讓更多的人看到,讓更多人知道該怎麼對付他們!"
"多比知道了!"
一聽到自己不需要戰斗,只需要收集資料,家養精靈立刻松了口氣.
梅林又向它交待了幾件事情,然後就讓多比離開了.
梅林給了它一個周的時間收拾東西,家養精靈雖然不起眼,但它們彼此之間也有自己的小圈子,多比就有好些朋友.比如同伴閃閃,哈利,赫敏,羅恩,金妮,盧娜,納威等等小巫師們,還有霍格沃茨學院的麥格校長等等,都算是它的朋友.
考慮到多比這一去,估計最少5年的時間內是沒有多少閑暇時間了,所以梅林很慷慨了給了多比足夠的時間去和朋友們告別.
在一個周之後,它會跟隨梅林一起乘坐神盾局的公務飛機返回紐約.
那時候,剛好是特工學院新一期學員入學的日子了.
當然,梅林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一個周的時間,對于他而言,其實並不怎麼充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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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吃過午飯的梅林捧著一束花,站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入口處.
他是來看在這里休養的約翰.加特勒特工的,那個老牛仔一樣的特工是梅林為數不多的好朋友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在世界巫師范圍內都很有名氣的聖芒戈魔法醫院的入口,是位于英國倫敦的清浸百貨公司的大樓中.
這里不算是鬧市區,但也是在倫敦的城區里,簡直就和魔法部隱藏在倫敦的電話亭之下一樣奇妙.
紐約的魔法國會大廈,也是在鬧市區,這讓梅林不由的感慨,巫師們想盡辦法的隱藏自己,但在這個時代,盡管他們並不願意,但他們還是不得不和飛速發展的麻瓜文明一起分享這個世界.
甚至,他們早已經從曾經的強勢地位,落入了現在的弱勢群體中.
亞瑟先生就說過,一旦巫師界和麻瓜世界開始交流,不出十年,巫師這個群體維持的古老傳統,恐怕就會徹底分崩離析.
"你們並不比我們高貴多少啊."
梅林笑了笑,他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然後走到那老式的紅磚組成的百貨商店門口.
一般的麻瓜只能看見這大門上掛著"停業裝修"的牌子.但梅林能看到更多,他走到櫥窗前,對一個丑陋的,古怪的,有些驚悚的玩偶說:
"我來探望A區病人,約翰.加特勒,我是他的朋友,我叫梅林."
那個驚悚的玩偶的眼睛翻轉了一下,它看了一眼梅林,似乎是在確認梅林的身份,片刻之後,它微微點一下頭,然後揮舞著連在一起的手指,伴隨著那手指的舞動,梅林眼前的厚玻璃迅速蕩漾起古怪的光暈.
梅林向前走出一步,整個人都融入那蠕動的玻璃中,下一刻,他就來到了一個人聲鼎沸的大廳中.
在他眼前的牆壁上,是一根骨頭和一根魔杖相交叉的圖案,在圖案下方,還用金色的文字寫著"St.mungos"的字樣,那是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標志.
這個魔法醫院是在十六世紀末就建立的,到現在己經有快300年的曆史了.
而在梅林眼中,眼前這大廳中充斥著穿著各種各樣服裝的病人們,很多巫師,也有很多啞炮,以及極少數的麻瓜們.
醫務人員在忙碌著,所有人都在說這話,讓這里看上去非常吵鬧.
實際上,如果忽略那些病人千奇百怪的裝束的話,這里看上去和麻瓜世界的醫院其實沒有什麼差別.
梅林按照指示牌,順著人流向前,很快就在二樓的生物傷害科的病房里找到了加特勒.
在梅林走入病房的時候,這老牛仔正在發脾氣,好像是因為他隔壁床位上的老吸血鬼喋喋不休,導致加特勒一晚上都沒睡好.
他們兩人就像是在吵架一樣,實際上,如果不是加特勒身上還纏著繃帶,估計這老牛仔會直接撲上去痛揍那個被熔岩蟲灼傷的老吸血鬼煉金師.
"喲,加特勒,我的老朋友."
梅林揮了揮手里的花,他靠在牆壁邊,對氣呼呼的加特勒說:
"看上去氣色不錯嘛,我隔著牆壁都聽到你的叫罵聲了."
梅林並不是在恭維加特勒,實際上,現在在他眼中,加特勒那稍顯古怪的生命力已經變得渾厚了很多,相比之前需要依靠金屬設備維持體內循環,在巫師們的精心治療之後,老牛仔受傷的器官已經開始了新生.
那個金屬的維生儀並沒有被去掉,但按照現在的情形繼續下去,也許再過幾個月,加特勒就能徹底擺脫那該死的金屬維生儀,真正的重拾希望和健康了.
"哈,梅林!"
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加特勒艱難的伸出手,對梅林說:
"你這家伙,總算來了,我還想著,你什麼時候能記起我這老頭子呢."
"老?"
梅林笑了笑,他走上前,坐在加特勒的病床邊,他說:
"你才44歲..."
"噓,別這麼大聲!"
加特勒打斷了梅林的聲音,他看了一眼正在病床周圍巡視的一位漂亮女士,他壓低聲音說:
"我告訴麗芙我才36歲,別說露餡了,我病好之後,還打算追求她呢."
"麗芙?"
梅林不明所以的扭過頭看著那漂亮的,擁有完美身材的女性治療師.片刻之後,他回頭看著加特勒,他面色古怪的說:
"你要追求一位混血媚娃?你在開玩笑吧..."
"我可不是開玩笑."
加特勒一本正經的說:
"我已經想好怎麼送禮物了,說起來,你怎麼有時間過來?現在可不是休假的好時候啊."
"弗瑞給我放了假."
梅林說:
"我在加州引發了一點和國防部的小矛盾."
"哦,避禍啊."
加特勒不愧是老特工,立刻就猜到了梅林的遭遇.他對梅林說:
"弗瑞對你是真的好,想當年,我們這些老特工遇到什麼事情都得自己扛.不過你也確實夠厲害,但凡有你參加的事情,最後都會鬧得驚天動地...我現在還記得,你們在紐約惹出的那條龍.嘖嘖,你真是個天生的麻煩精."
"我也不想的."
梅林歎了口氣,他不想談論這個問題,便將話頭轉向了加特勒,他看著加特勒身上纏繞著的靈紋繃帶,他說:
"感覺怎麼樣?使用魔法的治療師給你治療的時候感覺如何?"
"嗯...不好說."
加特勒皺著眉頭回答說:
"我看不見那些魔法的光芒,所以在我看來,那些治療師們就跟一群神棍一樣,用各種藥水摧殘我...但效果卻不錯."
他停了停,看著窗外的風景,他說:
"說真的,梅林,我自己都沒想過,我以為這我一生都無法擺脫的噩夢,會以這種方式重新看到希望.這都是拜你所賜的幸運."
這個老牛仔停了停,他歎了口氣:
"唉..."
"要是早幾年認識你,就更好了."
"別多想,加特勒,好好休息."
梅林對自己的朋友說:
"巫師們會徹底治好你的."
"不,梅林,你沒明白我的意思."
加勒特閉著眼睛,他用夢囈一樣的聲音說:
"有些路,一旦走了..."
"就再不能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