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想象中來的要晚."
在梅林和艾爾莎走入至高大公瑪基諾斯那件放滿了各種書籍,還點綴著奢華的羊毛地毯,與一個和吸血鬼格格不入的燃燒的壁爐的會客廳的時候,至高大公那沙啞蒼涼的聲音就在會客廳里響起.
這個活了1000多年,相貌丑陋,但知識淵博的傳奇吸血鬼正捧著一本書,他和之前一樣穿著鮮紅色的華麗長袍,背對著梅林,身形多少有些佝僂,他說:
"是我對S.D.O.L.D.的期望過高?還是你最近一段時間,對危險的感知變得遲鈍起來?"
"只是這一段時間我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事務上."
面對至高大公微微的譏諷,梅林面無表情的反駁到:
"但正如你所言,也許確實是我對至高家族的期待過高,以至于已經成為北美吸血鬼正統之一的你們,居然沒有攔住入侵這片大地的傳奇者...是你變弱了嗎?瑪基諾斯閣下."
梅林看著眼前的吸血鬼大公,他的語氣變得玩味起來:
"還是說,你畏懼進入了你地盤的德古拉?"
"呵呵,誰會不害怕他呢?"
瑪基諾斯並沒有因為梅林的譏諷而憤怒,相反,他坦然的回答說:
"你越是了解他,你就越會畏懼他."
"只有魯莽的蠢貨才會覺得德古拉容易對付,而那些蠢貨往往連我那位'老朋友’的面都見不到,就去見他們信仰的神靈了,而他們的神靈,除了能收走他們的靈魂之外,面對德古拉,即便是神靈,也很難做到更多的事情."
大公放下手里的書,他說:
"哦,我感覺到了一位危險的新客人,她和你的關系很密切,你們是戀人?那就怪不得了,愛情就像是毒藥,能讓最勇猛的戰士甘願為之獻身,也能讓最敏銳的刺客失去賴以生存的警惕心..."
至高大公笑呵呵的轉過身,他看著梅林和艾爾莎,他伸出手,對兩位訪客說:
"坐吧,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來討論我們要面對的麻煩事."
沉默的仆人很快為客人送來了舒適的椅子,就放在燃燒的壁爐邊,梅林和艾爾莎坐在椅子上,至高大公坐在另一邊,他消瘦的軀體蜷縮在椅子里,讓身上的長袍顯得更加寬松,在火焰的跳動中,至高大公那張遍布著血管的蒼白臉上,浮現出的並不是如意與平和的神色.
這證明正在醞釀的事情,讓這個狡猾的老家伙,並不如他表面看上去那麼輕松.
"德古拉來找過我."
在梅林和艾爾莎的注視下,至高大公輕聲說:
"就在幾個月前,在一個混雜著雨和雪的無光夜里,他堂而皇之的越過我的家族護衛,把我最精銳的戰士們玩弄于鼓掌之中,他就那麼突然出現在了我的祈禱室里,還反客為主的坐在了我的座位上,就好像這里是他的領地,而非我的."
"但我已經習慣了...他就是那樣的人,從我在千年前和他相識的時候起,他就是這樣的人."
"他對于世界和所有事情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和看法,沒人能改變他的意志,也沒人能攔他的路."
說到這里,至高大公看了一眼艾爾莎,他說:
"哦,當然,頑強而執拗的血石家族是個例外."
"在千年中德古拉的數次失敗與身亡,都和你的家族脫不開關系,艾爾莎.血石女士,我和我的莊園都很榮幸的歡迎你的拜訪."
"你是繼774年前的阿厲克斯.血石先生之後,第二個和我坐在一起聊天的血石...值得一提的是,你的那位祖先和你一樣,在獵魔人的痛苦變異之後,得到了一雙綠色的,如寶石一樣的眼睛."
面對至高大公的恭維,艾爾莎語氣平淡的說:
"我的祖先阿厲克斯留下的手劄里也記載著他和你聯手對付德古拉的故事,他稱贊了你淵博的知識,稱贊了你那一套對人類和吸血鬼的看法,也稱贊了你麾下的鮮血騎士的強悍...但他也留下了一個警告."
"他警告他的後輩們,要像是警惕德古拉一樣警惕你."
"瑪基諾斯閣下,讓我們省去這番毫無意義的恭維吧,如果你真的了解血石,那麼你就該知道,血石家族的每一個人都不會和吸血鬼成為朋友."
她說:
"你我的時間都很寶貴,大公,讓我們直入主題吧."
"哈,瞧瞧這丫頭說話的語氣."
大公扭頭看著梅林,他說:
"她還真的是個真正的血石呢,征服一位血石的感覺如何?梅林閣下,她們的執拗是不是讓你偶爾會心力憔悴?如果不是你內心刻板的偏見,梅林先生,也許我的女兒妮莎更適合你."
"不,妮莎是位優秀的女孩,她理應得到更完美的歸宿."
梅林握住了艾爾莎的手,他說:
"以及,我和艾爾莎的想法一樣,大公,讓我們直入主題吧."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還真是急躁."
至高大公歎了口氣,他從善如流的繼續說起了自己前不久和德古拉的相逢,他說:
"他出現在我的祈禱室里,他對我說,這個新時代讓他感覺到厭倦,人類和吸血鬼之間目前的關系也讓他很不滿,在他沉睡百年之後,現代血族的軟弱也讓他嗤之以鼻."
"德古拉是個,怎麼說呢...有點懷舊的血族."
大公說:
"比起現代,他更喜歡中世紀的氛圍.古堡,黑夜,與狼人在森林中搏殺,然後痛飲敵人的鮮血,接受人類的朝拜,賜予他們成為血族的榮耀...他希望重回那個時代,但他自己也知道,回不去了,時代已經變了."
"他邀請我參與到他在謀劃的事情里."
瑪基諾斯大公看向梅林:
"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里,我拒絕了,他並沒有因此憤怒,只是表達了失望,以及...警告."
"他希望至高家族不要插手他的事情,就如魔法國會對他所做的一切都保持緘默一樣."
"那你的想法呢?以及,到底是什麼事情?"
梅林問道:
"和這座城市有關嗎?他要和失敗的美洲長老會做同樣的事情嗎?血洗紐約?"
"不,不不不,德古拉沒有那麼魯莽."
至高大公搖了搖頭,他說:
"他是一位傳奇領主,梅林,一位領主怎麼能沒有自己的領地與領民?一位領主即將發動戰爭前,怎麼能沒有自己的士兵與騎士?"
"他的目標是硫磺港,梅林,他要先征服那座隱藏的城市,將城市中數以百萬計的異類收納為自己的子民,然後...然後他才會將目光轉向地面的城市."
"血洗紐約,還是將紐約拉回中世紀...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瑪基諾斯將自己的軀體蜷縮在椅子里,他就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子,他說:
"至于我的想法..."
"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梅林先生,德古拉是個懷舊者,我不是,我曾向你闡述過我眼中的血族和人類的關系,我也不怎麼喜歡紛爭."
"你站在我們這邊?"
梅林的手指在小拇指的卡拜戒指上撫摸了一下,他停了停,說:
"還是維持中立?"
"如果我回答你我維持中立,恐怕下一刻,這位血石小姐的銀劍就會砍在我身上吧?"
瑪基諾斯大公呵呵笑了笑,他面色如常的說:
"我不蠢,梅林閣下,我知道,這樣的情形下,是沒有中立這一說的,所以,我站在你們這邊...前提是,你們得讓我看到你們能對付德古拉,請你理解,我並不是孤身一人,我也有需要庇護的追隨者們,在進行一場豪賭之前,我得思考,我得看清形式,才能做出決定."
說到這里,大公歎了口氣:
"這並不是我在敷衍你,梅林先生.你可以問問你身邊的血石小姐,他們家族中應該記載著兩個傳奇血族開戰的場景.和德古拉的戰爭對于我的意義,要比對于你們的意義更重要,一旦我押錯了寶...很可能會引發更糟糕的局面."
梅林看向艾爾莎,後者對他點了點頭,低聲說:
"傳奇血族很難被殺死,而且它們都具備不同的傳奇之力,一旦瑪基諾斯大公和德古拉在錯誤的地方,錯誤的時間交戰,恐怕整個紐約都會被拉入它們彼此交錯的領域里...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災難了."
"所以,你是底牌."
梅林推了推眼鏡,在伊卡洛斯的鏡片下方,代表評估戰斗力的圖案是個清晰的,鮮紅的骷髏,這代表著眼前這個看上去虛弱到一陣風都能吹倒的老吸血鬼,確確實實是個隱藏起來的狠角色.
"對,我是底牌."
傳奇吸血鬼瑪基諾斯大公點了點頭,他說:
"只有在最關鍵的時刻我才能出現,配合你們封印或者摧毀德古拉的軀體,至于徹底殺死他,抱歉,那是做不到的."
大公鮮紅色的眼中有一抹不及掩飾的忌憚,他說:
"德古拉是不朽的,這一點毫無疑問,即便是世界毀滅,他也會如孤獨的孤魂野鬼一樣游蕩在一片廢土之上,甚至成為游蕩在群星之中的幽靈."
"你可以打敗他,可以囚禁他,可以摧毀他,但你不可能殺死他."
"這世界上沒有殺不死的生物."
梅林說:
"無非就是用錯了方法,當然,我不想和你爭論這個.大公,你剛才說,德古拉打算占領硫磺港,據我所知,那座城市里也有很多狠角色存在吧?它們就那麼任由德古拉胡作非為?"
"在你沒注意到的地方,梅林閣下."
瑪基諾斯大公有些唏噓的說:
"黑暗中的紛爭早已經開始了,從德古拉進入那座城市截止今日,那城里大大小小的勢力已經消亡了十分之一,德古拉已經完成了對硫磺港十分之一勢力的清洗,他手里有一件很恐怖的武器..."
"什麼武器?"
梅林注意到至高大公的表情變幻了一下,他便問道:
"能讓你都如此忌憚,這聽上去並非那麼簡單."
"對,不是那麼簡單的."
至高大公沉默了十幾秒,他說起了另一件事:
"我之前對你和弗瑞閣下說過,在我漫長的時間里,我一直在試圖解決血族軀體中附帶的,對于鮮血的扭曲渴望,我認為那種深刻入骨髓的渴望,是導致血族無法和人類和平共處的最主要的原因..."
"對,你說過."
梅林的記憶力很好,他還記得之前和弗瑞一起與至高大公見面時,聽到的關于這位特立獨行的傳奇吸血鬼的故事.
"你說,你嘗試過魔法,巫術,煉金術,以及現代生物學科技與基因科技...你都嘗試過,而且你在歐洲還修建了一座大型實驗室,專門為你進行各種生物實驗."
"是的."
至高大公的表情變得暗淡,他說:
"實際上,一年前,我對于血族的嗜血症的研究有了突破...但遺憾,原本走勢順利的研究在最終環節上出現了讓人遺憾的失誤."
瑪基諾斯大公並沒有隱瞞這一切,他語氣平靜的說:
"我所找到的抗體並沒有讓血族褪去嗜血症的影響,反而讓他已經穩固下來的基因再次出現了突變,我們將其稱之為變異體R...他不但可以吸食人類的鮮血,甚至可以通過汲血,來感染血族的同胞."
"你是說,你只做出了一個吸血鬼們的吸血鬼?"
梅林表情嚴肅的說:
"我猜,他應該不止可以感染吸血鬼吧?"
"對."
至高大公閉著眼睛說:
"他那種恐怖的能力,可以感染目前我們知道的所有異類,而他,現在是德古拉麾下的暗影之裔,新時代的第一個暗影之子.被那種特殊的血液感染的異類,正在硫磺港里四處流竄,一旦被感染體咬到,那些異類也會很快屈服德古拉的威嚴."
"用你們人類的話說,硫磺港此時,正在爆發一場可怕的生化危機."
他睜開眼睛,那雙血紅色的眼睛盯著梅林,他說:
"一旦德古拉統一了硫磺港,那些永不滿足的,渴望鮮血的感染體,自然就會把目光轉向地表..."
"幸運的是,我們還有時間..."
"我們還能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