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星綿延的深處,距離銀河系挺遠的星云中,有個地方叫薩卡星.
那里是宇宙中因各種各樣的原因被拋棄的生命所聚集的地方,他們被一名強大者以力量的召喚聚集于此.
他們作為角斗士參與最凶險的搏斗,以取樂這個世界中存在的生靈們.
這里可以說是群星中最亂的地方,但也自有一套秩序,以此地統治者的想法向下延伸,整個星球上所有的生命,都要以他的意志作為行動的准則.
這里是高天尊在群星中的居所.
盡管他和他的弟弟來到這片群星里,是為了完成更重要的事情,但在做正事的同時,也不妨礙這個性格惡劣的宇宙長老做一些能讓他感覺到愉悅的事情.
他喜歡看角斗士們的厮殺.
用身體對抗,用魔法對攻,用武器拼殺,倒在血泊中的尸體,浴血咆哮的勝利者,以及被扼殺的希望,還有肆意蔓延的惡意等等.
這些都是高天尊百看不膩的戲碼.
作為一名不老不死的宇宙長老,他必須為自己尋找到某種長久的樂趣,才能讓自己在數以百億的時光計數的人生中不至于迷失,不至于在虛度光陰中墜入無意義的死局里.
就如他的弟弟,收藏家喜歡收藏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哪怕是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得到渴望的收藏品一樣.
高天尊也有這種怪癖.
再剖析的深刻一點,與其說他喜歡看角斗,倒不如說他是沉浸在那種用他人的生命去賭博希望的扭曲快感中.
畢竟,是他向星球上的所有角斗士承諾,只要他們能一路贏下去,他們就能得到他們想要的一切.
就像是朝著饑餓的群犬丟出一塊肉骨頭.
他喜歡看那些生命因自己的許諾去互相攻伐,真是個惡劣的家伙.
不過今天,薩卡星的角斗比賽依然在如火如荼的展開,但向來不會錯過這些比賽的高天尊本身,卻並沒有出現在角斗場的貴賓席里.
這種事挺罕見的.
這就說明,要麼是高天尊突然轉了性格,對觀看籠中厮殺的角斗失去興趣了,要麼,就意味著,高天尊遇到了麻煩.
那麻煩大到,讓他不得不先把享受丟到一邊.
"巨凶獸退走了!它沒有殺死梅林.萊利,我花了那麼大精力策劃的暗殺失敗了!"
從群星中跑回來的收藏家坦利亞.蒂萬,確實給自己的哥哥帶回了一個糟糕的消息,這個壞消息直接讓高天尊失去了所有玩樂的興趣.
他和自己的弟弟坐在自己奢華而又朋克的會客廳中,這兩個偷渡而來的宇宙長老的表情都算不上好看.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天尊抓了抓自己白色的,亂糟糟的頭發,他盯著自己的弟弟,他說:
"它明明和你達成了協議,它為什麼會在最後時刻反悔?"
"我不知道."
收藏家也一臉焦躁.
他之前被梅林陰了一把,差點就將他和高天尊的冒險暴露在了那些真正危險的狠角色們眼前,差點就讓兄弟兩人的努力付諸東流.
從那之後,他對梅林就懷恨在心.
他和高天尊暗中策劃了這一切,他們花了很大的代價,強行喚醒了這片群星黑暗中沉睡的巨凶獸,並且向那家伙許下了逃離毀滅的承諾.
這一次假手于人的刺殺,本該是十拿九穩的!
巨凶獸和至高上帝一樣,都是這片群星目前的力量天花板,那家伙要殺死梅林,絕對不比碾死蟲子更困難.
但這樣的謀劃居然都失敗了.
這讓收藏家的心態有些爆炸.
他焦躁的在會客廳里走來走去,繞著圈子,他將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訴給了自己更狡猾,更狠毒的哥哥.
"我看到了巨凶獸出現在地球,我看到了那個世界在黑暗升騰中迎來末日,也如我們所料,梅林最終還是放不下那個世界,他出現在了巨凶獸眼前,試圖阻止它."
"事情到這里還很順利,我一度以為那個讓我們頭疼的家伙走到末日了."
收藏家咬著牙說:
"我親眼看到,那家伙冒險進入了巨凶獸的黑暗國度里,相當于一只腳踏入了地獄,他本該悄無聲息的死在那里的,但在黑暗國度里發生了什麼事情沒人知道."
"我們的力量也被限制住,我無法偷聽到那只該死的渡鴉和巨凶獸的交談...總之,巨凶獸在最後時刻放棄了刺殺,梅林活了下來..."
"這怎麼可能?"
高天尊也是一臉詫異,他瞪圓了眼睛,他說:
"他根本不可能擊退巨凶獸,就算其實力進入單體宇宙也不行,他怎麼可能擊潰整個宇宙存在的本源?"
"所以,他是用嘴炮擊退那原初陰影的?"
"他到底給它許下了什麼承諾?能讓巨凶獸冒著徹底滅亡的風險,放棄和我們的合作?還有什麼東西,是比個體的存在更重要的?"
收藏家陰沉著臉,沒有回答.
費盡心思策劃的事情就這麼被敵人輕松化解,這種感覺非常糟.
最重要的是,他和高天尊有同樣的疑惑,梅林那個狡猾的家伙,到底是怎麼躲過這一次必殺之局的?
雖然大家都戲稱梅林是這個世界的"天命之子",但他們這些直接參與賭局的大佬們卻很清楚,所謂天命之子,也不過是游戲中較為重要的棋子罷了.
但現在看來,這個棋子,真的是要逆天啊...
"我們有必要再去找巨凶獸談一談."
收藏家語氣陰沉的說:
"我們和它有交易的,它沒完成,我們有必要去..."
"噓!"
高天尊突然面色微變,他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對自己的弟弟小聲說:
"外面有動靜!"
宇宙長老說的"外面",當然指得不是會客廳門外,而是群星之外.
在已經封鎖的群星賭局的現場,看似假寐的高天尊裝模作樣的伸了個懶腰,他睜開眼睛,環視四周.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坐在另一邊,臉上用紗布遮住眼睛,作為記錄者的夢神站起身,走向賭局之外.
夢神手里抓著一張古怪的羊皮紙,在其他人沒注意到的地方,夢神輕輕揮動著手里的羊皮紙,似乎在傳遞某種信息.
高天尊的眼睛立刻眯了起來.
前因後果在這一刻驟然串聯...
啊,怪不得!
怪不得梅林能躲開這一次必死的刺殺,原來渡鴉在賭局中,也已經有了"話事人",他也有"場外求助"的能力.
暗中做小動作的不止是他和收藏家.
夢神那個濃眉大眼的混蛋,居然也藏了一手.
"呵呵"
高天尊冷笑了一聲,他站起身,走向賭局之外,這個動作被無聊的玩著昆特牌的霸王察覺到,那家伙叼著雪茄,看著高天尊,他問到:
"干啥去?"
"去個衛生間..."
高天尊隨口回應了一句.
沒人規定大佬們不能去廁所嘛.
盡管他們有一萬種方式避免排泄這種不體面的行為,但一些性格古怪的大佬,卻還是保留著這種生理習慣.
高天尊就是個性格古怪的家伙,他做什麼都不會讓人感覺到意外.
一分鍾之後,在群星賭局之外的空間里,高天尊看到了靠在星光走廊邊的夢神,那家伙抱著雙臂,靠在牆壁上,果然就是在等他.
"有什麼話就快說."
高天尊左右看了看,解開褲子,眼前星光聚散,飛快的組成了一個虛幻的馬桶,這家伙裝模作樣的搖晃著身體.
他壓低聲音,對夢神說:
"上廁所這拙劣的謊言瞞不過那些敏銳的家伙,他們很可能正打算偷聽."
"沒關系."
夢神把玩著羊皮紙,輕聲說:
"我要說的話挺簡單的,梅林托我告訴你們兩個...嗯,或者叫警告更合適一點."
"他說,那些假手于人的小把戲就別再玩了,距離群星衍化結束只剩下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不管你們再怎麼玩小花招,你們和他之間的最後對局都是避不開的."
夢神輕笑了一聲,他伸手抓起自己披散在肩膀上的長發,在手指上把玩,他說:
"梅林已經收集到了足夠多的宇宙原力,你們手里應該也有剩下的那些,不管你們之間誰想要點燃宇宙熔爐,都得拿到對方手里的原力做薪柴."
"所以呢?"
高天尊抖了抖身體,系好褲子,伸手在那星光塑造的馬桶上按了按,還有惟妙惟肖的水波聲從其中傳出.
他一邊喚出清水洗著手,一邊說:
"他准備干什麼?威脅我們?還是要你揭露這一切,用局外招解決我們兩個?"
"那對他沒好處."
夢神將手中的羊皮紙遞給高天尊,他說:
"渡鴉不做損人利己的事情,所以,他的打算是,就在最近,賭一把吧."
"嗯?"
宇宙長老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羊皮紙,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夢神,他說:
"你給他的建議?"
夢神聳了聳肩,沒說話.
而高天尊臉上則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他一把搶過羊皮紙,對夢神說:
"肯定是你告訴他的,我這個人從不會拒絕任何賭局,你們在試圖利用我..."
"但為什麼不呢?反正我和蒂萬也對探索那個貧瘠的群星失去興趣了,既然他想要玩,我們就好好玩一場."
"嗯."
夢神點了點頭.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高天尊眼前晃了晃,他說:
"一局定輸贏!"
"誰輸了就把手里的宇宙原力交給另一個人,而且無條件的服從對方的一個要求,不得在群星終末之前再耍手段."
"這是要梭哈啊."
高天尊舔了舔嘴唇,他咧開危險的笑容,他說:
"夠刺激!夠膽色!我賭了!"
"去告訴你的小寵物吧,讓他做好准備,很快,我們就會去找他的!"
夢神點了點頭,在離開前,他又問到:
"保密工作..."
"別擔心."
高天尊揮了揮手,他看著手里的羊皮紙,他說:
"要瞞過他們並不難,沒人會發現的,只要你不主動聲張,我要警告你,夢神,你現在也參與其中了,這件事暴露了對你也沒好處."
"賽伯就是一條瘋狗,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在知道被愚弄之後,會做出什麼樣瘋狂的事情."
"我懂得."
夢神擺了擺手,慢步走向賭局現場,他說:
"對這場最後的狂歡,我也很期待,我不會主動破壞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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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尊和夢神達成了協議,這也是梅林想要傳達給兩個偷渡者的意思.
還剩下不到一年,就是決定一切的時刻了,梅林也沒有心思在這最後的時間里,再去和高天尊,收藏家斗智斗勇.
他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完,他的時間不該被浪費.
與其被動等待兩個偷渡者給他下絆子,不如主動出擊,徹底結束這爭端.
小小海拉對梅林的判斷是正確的,在越來越放松的外表之下,渡鴉的精神已經繃緊到極致了.
但他沒有將這種壓力表現在其他人眼前.
尤其是那些他所關注的,他所珍愛的人.
"生日快樂!"
在皇後區的家中,萊利家的成員們罕見的歡聚一堂.
一個巨大的,高達17層的魔法蛋糕被安置在空曠的房間中,孩子們拉開拉花,在飛舞的彩屑中,帶著生日帽的梅姨被簇擁在沙發中央.
一群精心打扮的小矮妖們丑萌丑萌的聚在一起,用拉長的聲音為梅姨慶祝52歲的生日.
感性的本叔也被場面感動的流下了淚水,一如他第一次進到梅林時的表情.
渡鴉本人坐在另一側,跟著生日歌的節拍,拍著手,臉上盡是溫和的笑容.
他的妻子們或坐或站,都圍在他身邊,除了還在沉睡的卡羅爾之外,所有人都來了.
地獄之子們,還有丫頭們,以及跳來跳去的彼得,這家伙因為之前的事情被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但現在又固態萌生.
亞瑟和巴里也來了,還有梅林的兩名弟子,他們帶來了禮物和祝福.
神盾局的朋友們送來了一尊從12世紀淘換的精致木雕,讓梅姨非常歡喜.
這是快樂的日子,是快樂的事情,梅林目睹著這一切,將這些快樂都小心的記錄在腦海中,這就是推動他一路走到現在,並且還會繼續走下去的動力.
"我會贏的..."
在生日歌歡快的節拍里,梅林輕聲說了一句.
"什麼?"
坐在他身邊的梅姨詫異的回頭看了弟弟一眼,渡鴉聳了聳肩,他拿起眼前的餐刀,看了一眼那個誇張的大蛋糕.
他對梅姨說:
"沒什麼,來切蛋糕吧."
"唉,大胃王伽娜塔被帶回家了,這個蛋糕今天估計有的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