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的話如寒風一樣吹遍這個房間.
在那一瞬間,站在賭桌後方的老魔鬼梅菲斯特的脖子有些涼颼颼的,而作為賭局參與者的高天尊則和自己的弟弟對視了一眼,他哈哈大笑.
抱著肚子笑的彎下了腰,就像是聽到了什麼最好笑的笑話一樣.
而和高天尊的快樂不同,收藏家的表情就很難看了.
"這話有什麼好笑的嗎?"
坐在虛榮王座上的梅林,面無表情的問到.
"不,不,沒什麼好笑的,實際上這是很嚴肅的話題."
高天尊擺了擺手,他笑了好幾秒鍾,才站直身體,他一本正經的說:
"我不是在笑話你,渡鴉."
他伸出手,平攤在自己的弟弟眼前,收藏家狠狠的瞪了一眼梅林,他很不情願的從口袋里取出一樣東西,放在高天尊手中.
後者將那寶石一樣的玩意拿起來,放在眼前觀摩著,他說:
"只是在你來之前,我和我的弟弟打了個賭,我說你肯定會加上類似的條款,盡管你從來都不是個賭徒,但很顯然,我對你的了解很深刻."
"瞧,我贏了,開門紅."
高天尊得意的將那寶石以戒指的方式戴在手上,放在眼前看了看,他很高興的說:
"在文質彬彬,穩重而又陰沉的外表之下,你有一個癲狂的靈魂,這一點和賽伯,還有泰瑞昂一模一樣."
"我現在開始懷疑,你們的出生地,那個神秘的,位于多元宇宙之外的世界里,是不是都是這樣的瘋子靈魂."
"唔,那里肯定是個瘋狂的地方."
他咳嗽了量身,在梅林的注視中,高天尊伸出手指,他說:
"好!賭命,對吧?我賭了!"
"反正這個宇宙里存在的,只是我和我弟弟的力量投影,死就死了,無非就是砍掉手指一樣的痛苦,過個幾百年幾千年也就痊愈了."
"但你不一樣,梅林."
高天尊意味深長的說:
"你把自己的一切都壓上了,沒有了你的帶領,這個世界的英雄們再怎麼強大,也不知會向何處揮拳,你要是輸了,所有的一切就都完了!"
"我不會輸."
梅林語氣溫和,看不到一絲憤怒,他說:
"我從不賭博,不僅僅因為討厭賭博,更因為我輸不起.但你們這麼欺人太甚,我也不吝于和你們玩一玩...反正都到這一步了,梭哈就梭哈了吧."
"還在為巨凶獸的事情生氣啊?"
高天尊嘿嘿一笑,他擺著手說:
"那只是個玩笑,再說了,你不是應付的很好嘛,連我們都沒預料到,在我們沒發現的時候,你居然和夢神搭上了線,真是一步妙棋."
"廢話少說."
梅林伸手敲了敲桌子,他說:
"說規則吧."
"規則嘛,很簡單."
從善如流的高天尊似乎又找回了身為老賭狗的激情,他揮舞著雙手,對梅林介紹到:
"天球交彙在數分鍾之後就會開啟,屆時這個世界穩固的維度會發生紊亂,世界與世界之間的阻隔會被打通,就像是所有維度都扭曲著交錯在一起."
"我已經安排好了我手里的'牌’,它們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緣故襲擊地球.我知道你手里也有'牌’."
"但遺憾的是,不管是你還是我,在開始後,都不能干涉事件的走向."
高天尊摩挲著下巴,他說:
"就像是自走棋...你玩過嗎?"
"那種只能旁觀不能干涉的游戲,有很大的運氣因素,但合理的規避風險,總能讓運氣的成分被壓制到最低."
"嗯."
梅林點了點頭,他明白了高天尊的意思.
他又問到:
"時間呢?"
"時間嘛..."
高天尊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鍾表,他說:
"就以7天為限吧,一個周的時間,如果在第7天的第24小時之後,地球還存在,沒有被毀滅,那麼你就贏了."
"還有一個問題."
梅林說:
"這不會牽扯到五大神明吧?"
"不會."
高天尊擺了擺手,他說:
"盡管這片群星里的五大神明都是投影,但破格力量的投影也不好惹的,我可不想因為一場賭局,就給自己惹上主世界的五大神那麼難對付的敵人."
"好."
渡鴉點了點頭,他說:
"最後一個問題."
"你問題怎麼這麼多?"
收藏家陰測測的吐槽說:
"嘰嘰歪歪,像個娘們一樣!"
"嘿,你這句話在這個世界會給你惹來麻煩的,混蛋."
梅林瞥了一眼收藏家,他說:
"小心被一群女人錘爆狗頭!"
"這家伙怎麼算?"
渡鴉指了指身後的梅菲斯特,老魔鬼在知道群星最終秘密之後,就一直表現的很低調.
但這家伙有膽量和高天尊這樣的混蛋混在一起,就證明它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恭順.
梅林也注意到了這個點,他便直截了當的問到:
"它是你們那一邊的,還是單獨算一邊?"
"這個嘛."
高天尊嘿嘿一笑,他意味深長的說:
"就要看梅菲斯特閣下怎麼選了,但這主要是你和我們之間的賭局,他也只有選你贏,和選我們贏兩個選擇而已."
"這是不會改變大局的,也絕對不會出現什麼該死的平局!"
說到這里,高天尊咬著牙說:
"只有一個勝利者,這是底線!"
"好吧,那我沒問題了."
梅林活動了一下手指,他說:
"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
宇宙長老打了個響指,單體的力量覆蓋開,順延著星光的賭桌,籠罩在梅林身上.
那力量飛快的切斷了梅林這個世界的聯系,將一切和他有關的,被放置在世界中的物品封存,梅林有些不太適應的活動了一下手指.
留在廢土中的利刃猶大也無法被召喚出來,和渡鴉之書的聯系更是被切斷了.
他無法再將自己的意識投射到世界中,變成了一個完完全全的旁觀者,當然,那光也籠罩在了高天尊和收藏家身上.
在賭局准備完畢的瞬間,7道注視從群星各處傳來.
5大神明,還有上帝和巨凶獸.
這片世界天花板的力量,祂們當然能看到並且能理解到這一切.
祂們是見證者,也是仲裁者,甚至是參與者,祂們也在期待看到這場生死賭局的結果.
"那麼,我宣布."
高天尊咳嗽了一聲,他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梅林,他說:
"賭局,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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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幫梅林!"
在群星閃耀的某處,一艘龐大的,外形古怪的飛船正悄無聲息的停留在星海里.
在飛船的最前方,在一處充滿了機械風格的王座下,恢複了原本外觀的吞妹氣鼓鼓的看著王座上的人.
她有些撒潑一樣的甩著腦袋,尖叫到:
"我要去幫他!我們說好的,我不能失約."
"不許去!"
沒有聲音從王座上傳來,但神級的特殊波形中傳出了只有吞妹能聽到的,屬于笨蛋老爸的聲音.
其中蘊含的嚴厲,讓吞妹咬了咬嘴唇,卻不敢反駁.
那是她的父親.
宇宙五大神靈之一的行星吞噬者.
祂和吞妹一樣,帶著古怪的紫色的角型戰盔,身上穿著一套紫色的機械盔甲,在戰盔下有平靜的雙眼,其中有星光閃爍.
但和歡脫活潑的吞妹伽娜塔相比,吞星本人就顯得穩重得多.
祂端坐在王座,雙手放在扶手上,哪怕僅僅只是群星中的力量投影,卻也頗有一番威嚴.
祂看著自己的女兒,又看了看眼前地球的影像.
祂在那交彙的波形中說:
"你和那個人類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但我不允許你再和他有任何關系!"
"我的女兒...高天尊和收藏家要做的事情很愚蠢,但卻符合你的利益!"
"不管是他們也好,還是賽伯.霍克,或者泰瑞昂.黎明之刃也好,只要他們點燃宇宙熔爐,虛妄的紀元結束,你就能如我一樣經曆宇宙的更迭,並且從這過程中汲取到足夠的知識."
吞星加重了聲音,祂說:
"只有經曆過完整的創世紀,你才能在下一個紀元,成為真正的吞星.這片群星注定毀滅,我的女兒,援助梅林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你必須做對你最有利的..."
"最有利的選擇,不一定就是對的!"
吞妹咬著牙反駁到:
"比起和你一樣成為一個永遠吃不飽,生命大多數時候都躺在家里睡大覺的大懶蟲,成為一個被欲望和本能主宰的怪物,我甯願就和現在一樣,和我的朋友一起到處流浪!"
"成為吞星有什麼好?"
伽娜塔紫色的眼睛里閃耀著火光,她對自己的父親大喊大叫,將內心所有的苦悶都發泄了出來.
她尖叫到:
"所有人都害怕你!所有人都害怕我!"
"他們對我彬彬有禮,但他們眼中的畏懼讓我根本笑不出來!在遇到梅林之前...在遇到他之前,所有人都是這樣!"
"爸爸,我不想成為你!我不想變成一個被所有人害怕的暴君...我不想!"
吞妹不斷的後退著,她握緊了拳頭,看著王座上的父親,她說:
"我要去幫他!"
"他把我當朋友,我不想讓他失望!我不想讓我唯一的朋友失望."
"那你就要讓我失望嗎?"
吞星看著自己的女兒,祂輕聲說:
"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代價,才讓賽伯.霍克冒著滿盤盡輸的風險,在群星塑造時,把你偷偷送入這片宇宙嗎?"
"我不管!"
吞妹此時已經聽不進去父親的勸告了.
這蠻橫的丫頭正處于人類的青少年時期,本就是叛逆的時候,此時更是被友情沖昏了頭腦.
她握著雙拳,就像是憤怒的斗士,她對父親喊到:
"你不要攔我!我要離開這,我要去地球..."
"不管你怎麼想,這一次,我都要我認為對的事情,成神什麼的...哪里有朋友重要啊!!!"
吞妹搖晃著黑色的順滑長發,用最大的力氣喊出了這句話.
她氣鼓鼓的看了一眼自己冷漠的父親,然後頭也不回的沖出了吞星的飛船,化為一道紫光消失在群星中.
大概是害怕父親阻攔,她飛的極快,一眨眼就消失在了群星之中.
"嗖"
一個全身上下都閃耀著銀色光澤的男人出現在吞星王座之下,他踩著一個造型古怪的沖浪板,他對吞星說:
"主人,需要我去..."
"不."
吞星目送著女兒消失在群星中.
祂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輕松攔下沖動的伽娜塔.
但祂沒有那麼做,祂只是坐在王座上,看著伽娜塔飛入群星的身影,他意味深長的說:
"我的傻女兒還不知道...她和她朋友所謂的'拯救’,根本就不存在啊."
"但這樣也好,比起一個任人擺布的吞星女王,有自己的想法,能堅持自己心智的伽娜塔,才是我希望看到的."
"她最終會走上吞星之路,那就是她的宿命...那是我笨笨而又沖動的女兒躲不開的,還有她現在正在經曆的變化...那本不該發生的變化,都是因為梅林!"
吞星大神的語氣變得低沉,其中充滿了一股抱怨與憤怒,但祂又很快冷靜下來,祂眺望著群星的彼端,祂說:
"由她去吧."
"也許她親眼看到朋友的敗亡,斬斷所謂友情的羈絆,會讓她更清醒一些...這個世界,所有世界,都是一樣的殘酷冰冷..."
"我可憐的女兒本該成為宇宙神靈,現在卻成長為了一位熱血少女,真的是...啊,我的教育,真的是太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