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冷面煞星可能大概也許是死了吧."
宇宙熔爐之上,惶惶燃燒的創世烈火之中,精赤著上身的賽伯抖了抖手指,將指尖燃燒的血液拋向地面.
那湧動光暈的血漬在脫離賽伯的手指時便快速燃燒,就像是被點燃的油料.
它燃燒的非常劇烈,像極了希望被焚毀的樣子.
他帶著一絲遺憾的眺望遠方破碎的星海,那里有古怪的光纏繞在群星之間,那是堅固的現實被粉碎之後,由虛空填補的光.
那代表著一場惡斗的落幕.
但他腳下的熔爐,還在向群星中噴發燃燒的原力,這代表著世界重塑的過程並沒有被破壞.
換句話說,在外部主持戰場的泰瑞昂.黎明之刃遭遇到了可恥的失敗.
"我就知道那家伙不可靠!"
這個肌肉賁張的絕世莽漢撇了撇嘴,祂吐槽道:
"祂冰冷的外表之下,是一顆被小心隱藏起來的,溫暖的心,祂的失敗大概源于某種感動...嘖嘖,這樣的人用來交朋友再好不過了."
"但在眼下這種情況下,我甯願找個冷酷無情的混蛋惡棍和我打配合."
"你說是吧,渡鴉閣下."
賽伯扭頭看向眼前正在愈合軀體的梅林.
"如果有個像你這樣的狡猾混蛋和我配合,那簡直再好不過了."
後者沒有回應,他也無法回應.
他從脖子到腹部的肢體就像是被猛虎的爪子擦過,自血肉到骨骼,乃至內髒,都被燃燒的鳳凰火焚盡一空.
梅林當然還沒死,但他受創頗重.
要阻攔一個認真起來的莽漢,並非一個輕松的活,只是纏住賽伯,不讓他熄滅熔爐,就已經讓梅林心神疲憊.
這家伙就像是一個打不死的永動機.
在十足的蠻力之下,還有一具永不疲憊的軀體,不管梅林怎麼傷害祂,祂能在最短的時間恢複原狀,元氣滿滿的繼續作戰.
祂的傷口會愈合,但梅林的不會.
祂蔑視魔法.
祂對那軟弱的力量不屑一顧.
但祂完全有這個資格.
只是直來直去,不可阻擋的刺拳,毫無花哨,如炮彈出膛的鞭腿,還有反擊時快若閃電,撕碎萬物的手爪,就讓梅林吃盡了苦頭.
賽伯.霍克是個肉搏戰大師,也是個武技大師.
祂對于戰機的把握和對于破綻的利用,遠在梅林之上.
而那具完全可以硬吃所有魔法的絕世體魄,更是梅林這種偏向于施法作戰的戰士的天敵.
這家伙就是一個終極強化版的克拉克.
一個魔法抗性點滿的超人.
遺憾的是,梅林手里卻沒有一顆能針對賽伯的"氪石".
"喂,給個反應好不好."
賽伯在原地蹦蹦跳跳,揮舞著拳頭,就如熱身准備的拳擊手一樣,祂很不滿的看著眼前的梅林.
祂咧開一絲古怪的笑容,祂說:
"只是熱身運動而已,你不會已經'累’了吧?這樣可不行啊,梅林,我聽說你和我一樣,有很多妻子呢..."
"真正的男人必須具備很多特質,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持久啊!"
"閉嘴吧!"
梅林睜開眼睛,他的軀體愈合完畢.
他握緊猶大的劍柄,擺出劍舞的起手式,他對眼前活躍的過分的賽伯.霍克說:
"如你所願,我們接著打!"
"行."
賽伯一仰頭,讓滿頭碎發搖擺,他將雙拳擺在身前,就如真正的拳擊手一樣,祂對梅林眨了眨眼睛,說:
"現在這個時代真是糟糕,什麼活都得自己做,泰瑞昂掛掉了,只剩下了我了,老弟."
"我很想和你繼續玩,但沒辦法,我還有其他事要去做,所以...接下來,讓我們速戰速決!"
"轟"
賽伯腳下灼熱的金屬大地崩裂開,讓宇宙熔爐發出了一聲痛呼,祂就如啟動的重型坦克,也不玩什麼花活,就那麼直截了當的撞了過來.
祂所到之處,堅固的金屬撕裂開,就像是被利刃斬擊,一道峽谷一樣的溝壑被撕開.
祂沖入梅林眼前,如星光搖曳的劍舞也在同時爆發,將蠻力的外神整個人都罩入其中.
但飛舞的火花和鋼鐵交鳴的聲音,代表著這絕命的劍舞被擋下大半.
被劍刃風暴覆蓋的賽伯咧開嘴,森森白牙組成一個猙獰的笑容.
"不痛不癢!"
祂如此評價道.
然後吐氣開聲,刺拳向前打出,包裹在手上燃燒的鳳凰火有嘹亮的嘶鳴伴奏,這一拳將梅林連同他周身的現實盡數擊碎.
但寒芒漫卷之間,嘶鳴的長劍亦從後方次來,臉色冷漠的梅林手握猶大,以量子態作為搶攻的手段,將那利刃刺入外神的血肉之中.
"砰"
賽伯回身就是一個凶狠的長擺拳,在火焰暴起之間,梅林連人帶劍被打飛出去.
他在空中靈活的閃現,落在後方的溝壑邊緣.
在渡鴉臉頰上,有燃燒的拳印,那一拳並沒有打中他,但只是拳風擦過,就將梅林的小半個顱骨擊碎開.
他手中地獄之王的佩劍也在悲鳴,在猶大的劍脊上,也有一個清晰的拳印.
"你那把劍,我剛才就注意到了."
賽伯看了看手臂上被切下一塊血肉的傷口,祂說:
"不錯的武器嘛,概念級的鋒利,無物不破,可惜...落在了一個不怎麼會用劍的家伙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讓我以前輩的身份教教你吧."
霸王的左手垂下,兩指並攏,金色的鳳凰火勾勒出一道舞動的劍刃,祂看也不看持劍防禦的梅林,就如真的握住了一把劍.
在手腕搖擺之間,銳利的劍鳴讓梅林眼神緊縮.
他只看到交錯的金色劍弧布滿眼前的空間,緊接著,無數的刺痛就從軀體每一處傳來.
這一幕就像是梅林被丟進了切割機里,鮮血從手肘,手臂,腰腹,腿部,甚至脖頸同時噴出,他整個人就像是被切碎.
而一切被切碎的,還有他腳下與身後的大地,如星體一樣的宇宙熔爐在這一瞬,被切開了十分之一的地表.
切口平滑就如被分割的黃油.
劇痛的感覺尚未消弭,握緊的拳頭就如閃電一樣轟在梅林腹部.
將他整個人打入天際,在鳳凰火的搖曳之間,賽伯的身影拉長的到處都是.
就好像是有無數個外神在同時攻擊梅林,讓他只能用上古之軀和量子符咒進行最基本的防禦.
祂說:
"就如你的拳頭軟弱無力,你也不會用劍."
"你已經習慣用智慧與計謀解決一切,並且以此洋洋得意,但很多時候,老弟,智慧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在我們的故鄉里,有尚武的精神銘刻于靈魂之中,它在教導我們任何時候都不能忽視力量的重要..."
"可惜,你犯了個錯誤."
賽伯的聲音中再沒有了調侃與溫和,取而代之的是森森寒意.
"游戲結束了,抱歉,老弟,但你本可以更強大的."
一團金色的光在被反複打擊的梅林眼前亮起,在那燃燒的火焰中,包裹著一顆扣緊的不敗之拳.
那是將所有的熱情與激情都投入到戰斗中,純粹渴望挑戰與享受一切戰斗的狂熱.
那是將戰士之路走到終點的教誨.
那是習慣用拳頭代替語言的霸道.
那是無數次勝利積累起來的信念.
每一個傳奇的鑄就都不是建立在浮誇的故事之上,就如每一個走到終點的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理解與堅持.
這不僅僅是關于救贖和毀滅的戰斗.
這是一場交談.
這是賽伯.霍克和梅林.萊利的一場交談.
這是兩人所行之路的碰撞.
這是理念之爭!
面對那火焰中襲來的終結一擊,梅林眼神緊縮,在那拳頭來襲之時,他的感官在這一刻驟然放慢,有幽藍色的光于他眼中亮起.
他沒有舉起猶大,而是如賽伯一樣,扣緊拳頭,朝著那襲來的重拳反向打去.
腰間的渡鴉之書驟然爆發出光芒,其上記錄的所有符咒在這一刻被盡數激活,兩只拳頭碰撞在一起,便有如宇宙大爆炸一樣的,密集的光亮起.
"砰"
在萬物破碎的輕盈聲音中,梅林被巨力轟向地面,他控制著軀體,落在地表,雙腳在地上犁出兩道深刻的痕跡.
他的左臂不正常的扭曲著,低垂在身側.
他用持劍的右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抬起頭,在他布滿血汙的臉上,是一抹如之前一樣的平靜.
而在天空中,賽伯愕然的看著自己揮拳的右臂.
特異的湮滅正在發生.
就像是有古怪的力量自他的每一個細胞里爆發開,將他的拳頭從最微觀的層面分解,撕裂,從拳頭到手肘的部位,正在一寸一寸的分崩離析.
這終結的一拳...
竟然敗了?
"我確實不擅長近戰,賽伯."
在熊熊燃燒的創世烈焰中,他對造物主說:
"但我也對力量也有自己的理解,那些你所不了解的知識,那些你尚未窺破的領域,那就是我的力量所在..."
"你應對未知保持敬畏!"
"唔,量子世界的力量嗎?"
賽伯的雙眼里亦有如灰燼燃燒的光環亮起,祂很快就理解了梅林的這次古怪反擊的力量來源于何處.
其實這樣的攻擊在之前梅林也用過一次.
在他和神意超人切磋時,他用這量子斬擊卸掉了克拉克的手臂,那時候的量子爆破還很粗糙,但梅林花時間改進了它.
現在看來,那些時間並沒有被浪費掉.
梅林從之前的苦戰里學會了一件事情,在賽伯所熟知的領域里,要擊敗這個蠻力的外神是做不到的.
他想要贏,就要把戰場拉入自己擅長,而賽伯不了解的領域中.
魔法不是這樣的領域.
賽伯討厭魔法,不代表著祂不熟悉魔法.
如果梅林沒記錯的話,主世界中的至尊法師古一女士,正是賽伯的養母...
梅林也不敢說自己在魔法的詮釋上,會比那真正的至尊法師更強,而她言傳身教之下,賽伯對于魔法的了解也不會弱到哪里去,畢竟,名師出高徒.
更何況,賽伯也無數次和使用魔法的敵人交戰過.
在這個領域里,梅林沒有優勢.
"不錯."
賽伯咧嘴笑了笑,他眼中的狂熱之意更甚,祂用左手粗暴的扣住正在崩潰的右臂,以自身的蠻力強行將暴動的量子力量驅逐出軀體.
在血肉複生中,祂看向梅林,祂說:
"又是一個驚喜,又是一張被掀開的底牌,我很好奇,你還有沒有..."
"砰"
外神的宣言還沒說完,從背後飛來的金色光芒就狠狠的撞在祂身上.
吞妹尖叫著朝著討厭的外神揮起拳頭,在生命使者無限大的力量重擊下,猝不及防的外神被從天空轟入地面.
祂倒是來了興趣.
祂並不厭惡這樣的偷襲,祂只會感覺到越來越有趣,在狂熱的戰吼中,賽伯和吞妹開始了瘋狂的對攻.
兩個蠻力的家伙毫不防禦,就站在兩側,朝著對方瘋狂的打出拳頭,他們的重拳在空中帶出殘影.
一方尖叫,另一方在怒吼.
熱血極了.
這大概就是賽伯希望看到的對手吧.
"唰"
外表淒慘的神力托尼扛著泰瑞昂無頭的尸體,落在梅林身邊,他看著同樣淒慘的梅林,他眼中有悲傷浮動,他說:
"他們...都死了,我們的兄弟...都死了."
梅林的表情黯淡了下來.
他接過托尼肩膀上的尸體和他遞來的靈魂石,將其丟入通往宇宙熔爐的通道中,在熔爐中心,卡羅爾接過那寒氣四溢的尸體和那靈魂石.
主母以最快的速度將兩樣東西送入熔爐的燃燒室中.
伴隨著外神的遺骸被點燃,那向群星四方燃燒的原力頓時變得更加厚重,它們不再是輕浮的火焰,在火焰之下,多出了重塑群星的根基.
泰瑞昂的尸體會代替原本的燃料,在象征性層面上,成為承載現實的堅固大地.
宇宙的重塑,現在進入了第二階段.
勝利,已經近在眼前.
"他們會活過來的."
梅林伸手拍了拍托尼的肩膀,他說:
"只要我們贏下這一局,他們就會在真實的世界中重生,托尼,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我們身上承載的不只是宇宙的命運,還有同伴們的期待..."
"打起精神來,為那些赴死者的犧牲,我們要扛起他們那一份,我們要繼續戰斗!"
他看向眼前熱血的對攻,他說:
"別去思考結局,托尼."
"結局是什麼並不重要,因為這只是個開始...我們是在為開始而戰!"
"咬緊牙關吧,托尼,把眼淚藏在心里."
梅林用劍拄著身體,將自己扭曲的手臂咬著牙還原,他對身邊的托尼說:
"撐過去...我知道這很難."
"但,撐過去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