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今天做了這麼多,不僅在墓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最後甚至還以身涉險,替沈漠北擋下了那一技攻擊.
只要他這個人不是鐵石心腸,心里多少都會有些觸動,到時候對他這個唯一的外甥女,恐怕只會更加憐惜才對.
尤其是剛才下山的時候,沈漠北幾次問她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那關懷備至的態度,比起從前也過之而無不及,更加證明了她們的猜測.
徐子衿的消息並沒有再發過來,沈洛慢慢的把手機收到了包里,她再次看了一眼山上的方向,嘴角勾起幾抹嘲諷的味道.
別怪我,要怪就怪這個世道冷漠.
簡安安和祈暮森率先回到了下榻的酒店,他們才剛從車上出來,厲少霆的車也到了.
三人在酒店門口說了會話,厲少霆對祈暮森道:"那祈先生早點休息,有什麼需要隨時給我們打電話."
"嗯,今天麻煩你們了."祈暮森笑了笑,只是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樣.
簡安安自然知道是為什麼,卻在這種時候不好多說,她點了點頭,牽著厲少霆的手離開了這里.
兩人上了車,祈暮森也進了酒店,簡安安這才忍不住開口:"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怎麼了?"厲少霆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或許就連簡安安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從她今天上山之後,整個人也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她倒時的確沒有注意那麼多,只是想著祈暮森在車上問她的那些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祈先生在知道沈洛的身份之後顯得有些激動,我在想,萬一那女人真的是祈先生的女兒,以後還不得更加猖狂了?"
厲少霆沉默了一瞬,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是不是也不是我們說了算,祈先生自然會調查清楚."
厲少霆說的沒錯,祈暮森大人會把這件事情調查的清清楚楚.
他這一生並沒有別的子女,對于沈婳是心頭一輩子的遺憾.
可如果沈婳真的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這對祈暮森來說是莫大的欣喜.
他一直都覺得虧欠沈婳,即便日後想盡辦法去彌補,可佳人已逝,根本就沒有再給他這個機會.
若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女兒,祈暮森就可以把滿腔的愧疚和情感全都寄托在這個女兒的身上,到時候他一定會不遺余力,把他們的女兒培養成真正的天之驕子.
可祈暮森心頭也有一絲不確定,當年的事情太過複雜,沈婳肚子里懷的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祈暮森也不敢保證.
"先生."
私人助理恭敬的走進了祈暮森的臥室,負著雙手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才慢慢的轉過身.
祈暮森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冷峻的臉上比平時多了幾分凝重:"你去調查一下,沈洛和沈漠北之間是什麼關系,她……是不是我的女兒."
聽到最後一句話,助理猛的抬起頭,一瞬間對上了祈暮森那深邃的眸光,只覺得背後一個機靈,又忍不住低下了頭.
"是,我知道了."
從臥室里出來,助理的臉色有些慘白,怎麼也掩蓋不住心頭的震撼.
他完全沒有想到,在過了這麼多年之後,居然會從祈暮森的嘴里聽到這樣的一句話.
若他真的和沈婳還有一個女兒在這個世界上……
助理忍不住眯了眯眼,仿佛透過酒店走廊里昏黃的燈光,看到了那二十多年前的一幕幕.
說不清是惆悵還是唏噓,片刻之後也只是搖了搖頭,轉身大步進了電梯.
酒店的套房里重新恢複安靜,祈暮森慢慢的坐在了沙發上,他從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張照片,拿在手里仔細的端詳著.
那張照片似乎已經有些年代了,邊緣都有些微微的泛黃,像素似乎也有些模糊,可即便是這樣,也沒辦法掩去照片中的女子,那絕代風華.
照片上的女人赫然是沈婳,她人如其名,眉目如畫,一顰一笑間都帶著蕩了人心魄的美好.
"這麼多年了,我沒想到你居然還給我留下了一個孩子."
祈暮森看著照片里的人,臉上閃過各種情緒.
有愧疚,怨恨,憤怒,和不舍.
是的,在時隔這麼多年之後,他依然沒有辦法坦然面對當年的一切.
沈婳之于他,就是心頭的一抹白月光,即便二十多年過去了,祈暮森毅然為之著迷,魂牽夢繞.
因為當初的事情太過複雜,在歲月的長河里,祈暮森早已經丟失了,有關于這個女人的一切.
唯一剩下的只有這張泛黃的照片,承載著他所有的思念和情感.
定定的看了許久,祈暮森忍不住把照片按在了自己雄口的位置.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夠讓他們兩個更加貼近一點,才好像在這麼多年里,他們始終未曾分兒開.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砸在地面上,很快就積起了一片水窪.
車子輪胎碾過去的時候,濺起一串水珠,緊接著刹車的聲音響起,保時捷慢慢的停在了小區門口.
沈漠北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對陸可可道:"你等我一下."
他冒著雨從後背山里拿出了一把傘,一瞬間撐開,快步來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陸可可從車上下來,看著他肩膀上還殘留的雨珠,一瞬間有些心疼.
"你怎麼淋雨了,小心感冒了!"
"我沒事."沈漠北把傘遞給了她,口氣不容置疑:"我就不送你上去了,你自己小心一點,等到家了就給我發條信息."
"好."陸可可乖乖的點了點頭,看著他准備上車的動作,又忍不住喊了一句:"沈漠北."
"嗯?"
男人回過頭來看著她,兩人之間只隔著幾步遠的距離.
陸可可舉著傘慢慢的走了過去:"我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安慰你,可如果你覺得難過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
今天是沈婳的祭日,祈暮森又在墓地里突然出現,相比沈漠北的心情一定很糟糕.
只是這個男人一向強大慣了,輕易不肯在人前示弱,陸可可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