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癡?"
沈放站在那里沒動,說這老人是一個瘋子,他可有些不以為然.
那個老人無論是其坐姿,還是畫的那些紋路,都讓他體內的法則金絲有一種隱隱欲動的感覺.
這可就讓他警惕了.
釋放著神念,向那邊細細地體會,從老人身上感覺到的只是一種混亂的氣息,那些紋路也感覺不到什麼,只是一片雜亂無章.
然而漸漸地,他的身心與那片紋路一點一點地融合到一起後,竟然隱隱地感覺到紋路中有一種深不可測的味道.
那個老人坐在紋路中,其混亂的氣息竟然仿佛巍峨高山般遼遠.
"不對勁."
沈放臉色有些鄭重.
傅靈兒笑道:"沒事的,他瘋雖瘋,但是並不會傷人,我們過去吧."
帶頭走過去,就要踏在那老人畫出的那片紋路里邊.
"等一等",沈放急急地一把拽住了她,臉色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
傅靈兒好奇地側過頭.
沈放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凝重地走到了紋路的外圍,盤膝坐了下去.
那老人注意到了他,抬頭透過披散著的頭發瞥了他一眼,只不過眼神依然空洞,雖然看過來,卻仿佛並沒有看進眼中一樣.
傅靈兒更好奇了,皺了皺眉.
不過知道沈放不會無緣無故地這樣做,不再說話,抿著嘴站在一邊看著.
沈放坐在那里,低頭看著那片紋路,沉吟了良久,隨手在地上一劃,一條曲折的細紋蔓延了出去,與老人所劃的那片紋路交織在一起.
噼里啪啦.
一連串的電弧火花激蕩了起來,山石地面上像是群鯉沸騰了一樣,濃煙蒸騰著,火花好一陣不絕.
應和著地面上的動靜,天空中一大片彤云慢慢地從天地四周向著這片山坡處嘯聚著,隨著電弧火花的躍動,彤云中不時地閃爍著電閃雷鳴.
傅靈兒驚訝地一下子掩住了秀口,動容地抬頭看看天上,又低頭看看地面上的紋路,渾然沒有想到,那片鬼畫符一樣的紋路,里邊竟然隱藏著這樣的玄妙,一經觸撞竟然引起了天道反應.
那老者坐在那里不經意間抬頭,透過披散著的頭發瞥了沈放一眼,這一眼其勢如電,極為犀利.
不過也僅是那一眼,瞥過之後眼神再一次陷入到了空洞之中.
茫然地搖著頭,瘋瘋癲癲地扭動著身體,嘴里喃喃地不知嘀咕著什麼,手中的鐵棒在山石地面上一頓,又一條綿長的紋路畫了出來,其勢歪斜著直指沈放.
背後的傅靈兒看不出這是什麼意思,詫異地向沈放看過去.
就見沈放明顯地一驚,皺起了眉,手駐著腮沉思著,過了好一會兒,伸出手指緩緩地在地上劃出一條紋路,與老者劃的那條相交.
轟隆.
天空的彤云中發出一聲炸響.
地面上兩條紋路燃起一簇刺眼的火焰,沖天而起,在火焰中,那兩條紋路齊齊化為灰燼,消失不見.
"沈放,怎麼回事?"
傅靈兒一臉驚奇,以她的絕世才華,這世上很少有她都看不懂的玄虛,偏偏眼前這兩人明顯是在一攻一防,"打"得不可開交,她卻完全看不出這里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被所有人都認為已經瘋了的道癡,原來並不是瘋子,更是讓她大吃一驚.
這一刻心中的好奇已經掩飾不住了,給沈放傳音問著.
"他是一個境界極為高深的法紋師,那些紋路不是鬼畫符,而是他在琢磨著自創法紋.
別看那些紋路東一條西一條的不成規矩,那是因為他還沒有琢磨出頭緒來.
你也知道,法紋是一項法則武技,想自創武技絕對是開宗立派的奇才.
這人是迷在了自創武技的境界中,到現在還沒有走出來.
如果他走出來,那絕對會是一代宗師."
沈放傳音解釋著.
傅靈兒又捂起了嘴,眼中全是動容.
可萬萬沒有想到,讓所有人都看笑話的道癡,卻原來是這樣一個高人.
問道:"宗門里沒聽說有這樣的高人啊,法紋堂那邊也只聽說仇堂主是三級法紋師.
這人竟然有開宗立派之能了,難道說他的法紋術比仇堂主的境界還高嗎?"
"我也不知道."
沈放老老實實地搖頭,"仇堂主有多厲害我也沒見過,無法比較,不過這人至少不會比仇堂主差,絕對是一位奇人.
就不知道他想自創的那式武技什麼時候能參悟出來."
兩人傳音交流著.
那個老人沉吟了片刻,又在地上劃出一條歪歪扭扭的紋路,指向了沈放.
"沈放,他是在攻擊你呢嗎?"
傅靈兒問.
沈放點了點頭,解釋道:"這就是真正的高手了,不按特定的法紋套路來,隨手劃出的殘紋都是殺招,如果將這些能總結出來,最終他是能創出一條更高級的法紋的."
說著這些,他眼中都帶著贊羨的神色.
看著地上的紋路沉吟了好一會兒,又隨手劃出.
兩條紋路再次引起了天象,就仿佛天空中有兩塊龐大云團撞到了一起,轟隆一聲群山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