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被宋鶴亭施展的這一手絕技驚得說不出話來,宋星辰突然一腳踢在旁邊的柱子上,釘在上面的唐刀掉落下來,被他抄在手上.
他把刀身在袖子上擦拭了一下,重新拉開迎戰的架勢.
宋潔也擺開架勢,道:"宋陽堂哥,我和宋星辰拖住媽媽,你趕緊跑吧!"
宋鶴亭冷笑道:"想得倒美!"
她用腳把地上的槍踢起來,穩穩抄在手上,宋星辰大喊:"跑!"
我點點頭:"我在山口等你."
宋星辰說道:"別等了,我們不會來了!"
說罷,兩人沖上去同宋鶴亭交起手來,殺得滿屋子銀光亂舞,殺氣騰騰.
我咬了下牙,只得扭頭往外跑,我循著記憶找到出村的路,走到半山腰的時候,身後轟的一聲,只見老宅子的客廳居然塌掉了.
瓦礫堆里鑽出三個身影,他們三人仍在激烈厮殺,村里的人被動靜驚動,家家戶戶亮起燈來.
我片刻不敢停留,身後突然傳來宋鶴亭的聲音.我一驚,以為她追上來了,她的聲音格外洪亮地傳遍整個山谷:"各位宋家子弟,宋陽忤逆當家人,立即將他活捉,切記不許傷他一根毫毛!"
原來所謂的千里傳音就是從丹田里發出極其洪亮的聲音來,能夠傳播到很遠的地方.
村莊里面立即沖出來一大幫人,速度飛快地朝四處搜索,有人看見我,大喊:"他在山上!"
只見幾個武宋立即施展開飛簷走壁的輕功,在陡峭的山壁上攀爬得飛快,我沒跑幾步,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宋家子弟已經追趕上來.
我回過頭,發動冥王之瞳震懾他,那人尖叫一聲連忙後退.
冥王之瞳的反噬令我渾身無力,這已經是我今天第三次使用,絕對不能再用了.
身後很快追來一大幫族人,嘴里叫喊著:"站住,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我萬念俱灰,眼看著他們要追上來了,突然後面傳來一陣破空聲,那暗器發出噼啪聲打中他們的腿窩,幾人紛紛跪倒.宋星辰從後面追了上來,原來剛剛是他扔出了幾枚石子.
宋星辰用刀鞘在兩個人的喉嚨一掃,將其擊暈在地,其它人大喊:"宋星辰,你小子要造反嗎?"
幾名族人立即擺開架勢,宋星辰連刀都不拔,同他們交起手來,不到幾個回合便將他們統統打倒在地,但都手下留情,沒有傷及性命.
他跑過來對我說道:"宋陽,對不起,我不該帶你回來的."
我歎息道:"事到如今,還說這些干嘛!宋潔呢?"
宋星辰眼神黯淡地道:"她拿自己的性命威脅姑姑,不然我不可能跑出來."
這時身後又傳來人聲,叫嚷著:"站住."
宋星辰揮揮手道:"走!"
宋星辰拽著我在山道上飛奔,我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幾乎是被拖著走.這時身後嗖的一聲飛來一樣東西,宋星辰立即推開我,轉身拔刀,對著身後劈了一下,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原來那是宋鶴亭擲來的亮銀槍,被宋星辰一刀劈開,槍頭插在地上,兀自搖顫不止.
頭頂上突然有一個人踩著灌木叢,落在我們身後,不是宋鶴亭還能有誰?
她滿臉怒容,吼道:"宋陽,你就這麼不聽話嗎?"
我知道已經無路可逃,對著宋鶴亭作了一個揖道:"姑姑,對不起,當年我爺爺死的時候,我就發誓要替他報仇,這件事是我的使命,我不能不做!"
宋鶴亭的嘴邊鼓起一股咬合肌,雙眼好似要噴火一般,她突然走過來,一記耳光打在我臉上.
我的臉頰頓時火辣辣地燒起來,但這一巴掌她用的力量很小,否則我可能連站都站不起來.
宋鶴亭聲嘶力竭地吼道:"自從宋兆麟死後,文宋就只剩下你這一根獨苗了,曆代祖先傳承下來的仵作技藝,全部在你一個人身上.你的命不屬于你一個人,可你卻偏偏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你死了,這門技藝就徹底斷了,到了九泉之下你要怎麼面對列祖列宗,這責任你擔得起嗎?"
我攥著拳頭,許久說不出話來:"如果能用我這條命扳倒江北殘刀,也值得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宋鶴亭又一巴掌打過來,宋星辰突然閃到我旁邊,伸手抓住宋鶴亭的手腕道:"姑姑,星辰發誓,會以性命保護宋陽,絕不讓他置身險境."
宋鶴亭哈哈大笑起來:"別跟我發誓,我不信這個,宋家這一千多年遭遇了多少滅頂之災,如果不是曆代當家人委屈求全,你們還能站在這里嗎?在家族大義面前,你們連這點犧牲都做不出來嗎?"
我說道:"姑姑,即使我答應你的條件,我也不能在這里呆那麼久,江北殘刀越來越囂張,必須有人站出來!"
她抽回手道:"你知道閻婆婆為什麼死嗎?"
我一愣,然後搖了搖頭.
她說道:"因為你查了這樁案子,所以她才會死,正邪就如同陰陽,陰越盛,陽越強,反之亦然,你不去招惹江北殘刀,他們也不會興風作浪."
我咬著嘴唇道:"也許有別的辦法,從宋家子弟里挑出幾人來,我願意把仵作技藝傾囊相授,讓這門技藝傳承下去?"
宋鶴亭搖頭:"並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種潛質,血統和技藝一樣重要,文宋已經如同風中殘燭,我作為武宋當家人,豈能坐視不管!"
我激動地說道:"那我非得娶宋潔堂妹嗎?"
"必須娶!因為姑姑想讓你當未來的當家人."宋鶴亭在夜風中抓著長槍說道.
我一陣啞然,說道:"姑姑,宋陽恐怕擔不起這個重任!我不是什麼心存大志的人,我只想多抓幾個壞人,僅此而已,當家人什麼的我沒有想過."
宋鶴亭冷笑:"說來說去,你還是不答應嘍."
我搖了搖頭.
"那我會強迫你答應,把他倆抓起來!"
宋鶴亭一聲令下,宋家子弟個個上前,准備來抓我和宋星辰,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悠悠傳來:"鶴亭,夠了!"
眾人齊唰唰地朝個方向看去,突然神情大變,人群一排排跪倒,宋鶴亭也恭敬地單膝跪下道:"參見大族長!"
我回頭看去,只見一個杵著龍頭拐杖的老頭站在那里,我根本沒察覺到他什麼時候現身的.老人須發銀白,身材矮小,長胡子一直垂到胸前,年齡看上去至少有一百歲以上.
宋星辰拽了一下我,我倆趕緊單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