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彩珠也是滿腹狐疑,昨日傍晚她們的確已經駕車出城,卻不知道為何,今日一大早又回到了沈府,兩人一個躺在床上,一個趴在桌邊,皆是和衣而眠.
"該不會是姑爺發現了?用了什麼法術把我們給弄回來了?"小春忽然想到一點,有些後怕的捂嘴道.
"不可能,我留給他的信根本沒有拆封,他不知道我們要離開.況且從他剛才的反應來看,也絕不會是他做的."聶彩珠搖了搖頭,說道.
"那這是怎麼回事啊?"小春一臉郁悶,兩只手抱著腦袋說道.
聶彩珠心中同樣迷惘,沉默不語.
"這樣,你一會兒再去城里一趟,看看我們的馬車還在不在,要是不在的話,就重新購置一輛,我們今晚再走一次."片刻後,她忽然說道.
"好."小春猶豫片刻後,點了點頭,應道.
……
時間一晃,過去數日.
聶彩珠和小春主仆二人,接連三次趁夜離開春華縣城,結果每到第二天,都會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回到了沈家.
這麼折騰了幾次後,兩人帶的盤纏已經花了不少,連聶彩珠都忍不住懷疑,是沈落在暗中搞鬼了.
可是她明里暗里都試探過,結果依舊是一無所獲,只能暫時作罷.
這天夜里.
沈落照例在房中畫符,一直忙到了深夜.
"成了,真的成了……"
就聽其口中一聲驚喜尖叫,曆經數月,他終于成功繪制了一張"過山符".
沈落手撚符紙,放在眼前仔細端詳,紙上符文連貫一氣呵成,膽氣充足,神韻皆備,成符之相一覽無余.
他上看下看,自是滿心歡喜.
這張過山符,是他在夢境之外,第一次成功畫出的符箓,雖然品階不高,但沈落來說,還是具有別樣的意義.
沈落盯著符紙,看著看著,忽然神色一變,發現有些不對勁.
這都成符十數息時間了,符紙上亮起的紅光非但一直都沒有收斂,反而還在一明一暗地閃動著.
"莫非……有妖氣!"沈落目光頓時一凝,手夾著過山符,沖出了房門.
站在院內,沈落手夾著符紙,在四周稍一試探,就發現符紙朝著前院方向時,表面上閃爍的紅光會變得越發急促起來.
"還真有妖氣,竟然就在我沈府當中!"沈落心中大怒,連忙夾著符紙,沖向前院.
他一路前行,越往前去時,符箓上的光芒越亮.
中途路過聶彩珠的院落時,符紙上的光芒突然不再閃爍,陡然亮了一倍.
沈落大驚,立馬朝著院內沖了過去.
結果,他才剛到院內,就看到聶彩珠正站在一面院牆前,背對著他,肩膀左右搖晃著,看起來就像是喝醉了一樣.
沈落將符紙朝前一探,紙上光芒驟然一亮,上面竟然傳來了一絲灼熱觸感.
妖氣的來源,赫然正是聶彩珠!
"怎麼可能?"這一下,沈落頓時感到如遭雷擊.
他與聶彩珠雖然說不上朝夕相對,但每日間總會見上一面,有時候就這麼說上幾句話,也會讓他一整天都精神倍增,他也注意過,聶彩珠沒有修行,身上根本沒有法力波動,更別說有什麼妖氣了.
"難道是符箓出了問題?"沈落突然覺得,自己這張符畫錯了才最好.
他正欲叫住聶彩珠的時候,後者卻陡然間拔地而起,直接越過了院牆,消失在了月色中,那身形動作怎麼看都不是普通人.
沈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頓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這一下,他想要自欺欺人都不可能了,聶彩珠身上絕對有問題!
可是眼下,根本容不得沈落多想,他也只能身形一躍,連忙追了出去.
沈落追著聶彩珠一路走,手上的過山符始終亮著光芒,只要稍一靠近些,符紙上的光芒就會更亮幾分.
他索性將符箓收回了袖中,屏息凝神,全力尾隨在了聶彩珠身後.
很快,兩人就一前一後出了沈府,相繼來到了縣城門口.
夜里,縣城大門早已關閉,門口還有軍卒駐守,自然進出不得.
聶彩珠在抵近城門附近時,忽然身形一轉,順著城牆根走了十數丈,在避開了軍卒視線後,雙手突然攀住牆上磚石,雙腳蹬著牆縫,開始以一種仿若蜘蛛的古怪姿勢,朝著城牆上攀爬起來.
其動作迅捷,卻毫無聲息,沈落在遠處都看得驚訝萬分,心中則是苦澀不已.
不一會兒,聶彩珠就以這樣的古怪姿勢迅速翻過了城牆,往城外去了.
沈落連忙越牆而過,就看到聶彩珠在落地之後,又恢複了人行之姿,如先前那般略帶搖晃著朝前行去.
他心中越發疑惑,體內法力加速運轉,腳下步伐迅捷如風,身形在城外馳道邊的樹林中劃過一道道殘影,很快就繞到了聶彩珠的前方.
沈落身形靈巧地躍上了一棵老樹,將身形隱藏在樹木枝葉後,雙目一凝,偷偷望向馳道上遠遠行來的聶彩珠.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聶彩珠的臉頰在月光的映照下,變得越來越清晰,沈落看在眼里,眉頭卻是越皺越深.
他赫然發現,聶彩珠的雙眼緊緊閉著,面上神情平和,竟然完全是一副安睡姿態.
"夢游……看來是有人暗中控制."沈落心中暗道一聲,反而松了一口氣.
只要聶彩珠本身不是妖物,那就一切就都還有轉機.
正思量間,聶彩珠已經從樹下經過,沿著馳道往城外方向而去.
沈落順著道路延伸的方向一路望去,眉頭不禁再次皺了起來,那邊不是別處,正是圓珠寺的所在.
他沒有立即喚醒聶彩珠,而是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臨近圓珠寺時,天上不知何處飄來了一大片云彩,剛好擋住了月光,將整片大地都投入了陰影當中.
沈落遠遠望去,就見陰影下的圓珠寺黑黢黢一片,沒有了往日的莊嚴寶相,寶刹上的飛簷彎脊和排布其上的脊獸,在夜色襯托下,反倒顯得有些猙獰嶙峋.
聶彩珠到了寺廟跟前,又如先前一樣,身形古怪地爬牆而上,翻入了寺院內.
沈落連忙跟了上去,就看到後者已經穿過前院,往觀音殿那邊去了.
"怎麼又是這里?"
沈落依稀記起,當初他來尋找聶彩珠時,就是在這附近見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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