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人皮面具

單萱的這句話相當于邀請了,在文淵真人看來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見師父同意了,單萱先是一抹擔心湧上心頭,之後便是情難自禁的竊喜.順應本心,若真的不去看看母親,恐怕會遺憾很多年的吧!

"萱兒許久未回來,對這附近的路徑都生疏了,不如由我來為你們引路吧!"王晝似乎並沒有受到被單萱拒絕的影響,反而提議為兩人帶路.

單萱還不至于連母親的墓在哪兒都不記得,但此時卻也不好拂了王晝的好意,何況她跟文淵真人很快就要離開,說不定這次便是跟王晝的最後一次見面了,能多相處一會兒,也不是什麼壞事."那就有勞王大哥了."

出了院子,往村子深處走去,爬到半山間,一棵松樹下面,便是單華的墳墓,雜草叢生,甚至已經看不清墓碑了.

還是王晝想得周到,上山前拎了把鐮刀在手里,一過來便默不作聲地割草.

文淵真人對他更有好感,連單萱也十分感動.

"王大哥,我來吧!"單萱伸手,欲從王晝手里奪過鐮刀.

王晝面露難色,"我來就行了,別弄傷了你的手!"

單萱搖頭,她一個修煉之人,理當體會人情冷暖,嘗盡世間百苦,這點小事又算得了什麼呢?"放心,不會的!"

王晝還是沒有松手,文淵真人看見了,開口說道:"這是她應該做的,就讓她來吧!"

墳頭長草必須修剪,單萱作為單華的女兒,這事除了她,本就不應該假手于人.

王晝也就不再堅持,單萱使起鐮刀,手起刀落,沒一會兒功夫,四周就干淨多了.

墓碑上面的紅色字跡已經被沖淡了很多,好在還能清晰分辨,文淵真人看著'單華’兩個字,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個名字他聽單萱提起過,但如今親眼看到,又是另一番感受.

"師…父…"

聽到單萱的叫喚,文淵真人回過神來,才發現他掛在腰間的玉牌竟然能從墳墓里吸收仙氣,肉眼可見的天藍色霧狀仙氣.

怎麼可能?文淵真人抬頭再看著'單華’兩個字的時候,心里異樣更甚.

王晝獨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並沒有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到,甚至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師父."單萱再清楚不過其中的緣由了,這泥土下面埋葬的是母親單華的棺木,而棺木里,除了一身紅嫁衣的單華,還有一塊和文淵真人此時掛在腰間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另一張玉牌.

"我娘的陪葬品里面有你曾經贈給她的法器,娘親很喜歡它,喜歡你不要開棺取走它."單萱忙開口說道,只希望打消文淵真人的疑慮.

文淵真人當真覺得奇怪,奈何法力還沒有恢複,下山多日,舟車勞頓,也未好好休養,因此平時都盡量少用仙力,此刻若用了仙力,不必開棺,便能知道其中所有何物.

但聽單萱都這般懇求了,文淵真人盡管心里仍有顧慮,面上也放松了很多,"我不會開棺的,你先祭拜吧!"

空手而來,說是祭拜,其實也只是磕幾個頭而已.

單萱跪在地上,背對著文淵真人,她多麼希望師父此時能多問兩句,不論問什麼都好,萬一她說漏了嘴呢!

文淵真人聽了單萱的解釋後,忍不住在想,如果他認識單萱的母親的話,那麼單萱奉母命所找的'玄道長’不正是自己嗎?可若說自己贈送過法器給別人,怎麼又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想起仙魔大戰時受了重傷,文淵真人也曾昏迷了一段時間,除了忘情水的作用,也忘記了一些別的瑣事,這麼多年,他又一直未曾下過山,若真的認識,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單萱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等到直起腰杆的時候,身後的師父卻是連'什麼樣的法器’這樣的問話都沒有問一句.


王晝將一切看在眼里,超乎尋常的冷眼旁觀.

冷靜到讓回過神來的文淵真人和單萱都覺得很奇怪,但王晝很快便提出了告辭,說他不習慣分別的場景,不喜歡看著別人離開,所以他要先走了.

他一走,文淵真人和單萱自然也要離開了.文淵真人問單萱可還要回去的,單萱搖頭說不用,兩人便直接繼續爬山,翻越山頭.

反正也沒有目的地,去哪里都一樣.

驕陽如火,林間樹木繁盛,一路從無數的墓前經過.

文淵真人和單萱都一身輕松,沒走多久,單萱有點口渴,一張嘴,嗓子突然就啞了.

停下來休息片刻,文淵真人站在空地上,太陽投到他的臉上,襯得他眉目如畫.

而單萱站在樹蔭下,指尖冰涼,心里也躁動不安,便干脆坐了下來,盤膝打坐.

文淵真人並未打擾,就那麼一直站著,只偶爾回頭看一兩眼.

等單萱覺得心里平靜了,睜開眼睛,耳聰目明的瞬間,她看到了離她不遠處的一處墳墓,上面刻著'先妣王門李氏之墓’.

有那麼一瞬間,單萱覺得是巧合,怎麼可能她停在這里休息會兒,就那麼湊巧地看到了王李氏的墓碑?是大娘埋怨她離開前沒去祭拜嗎?

伸手撥弄開墓碑前的雜草,落款處寫著'兒子王晝立’,時間確實是兩年前.

真有這麼巧的事情?單萱皺了皺眉頭,將雜草隨手拔掉,因為這邊沒什麼人,手下多多少少用了些法力,以免傷了手.

'王大哥都記得帶著鐮刀讓我給娘親修剪雜草,怎麼大娘這邊的雜草都沒怎麼修剪?’單萱手下動作不停,一邊想著,一邊抬頭四處看了看.

文淵真人仍站在遠處,一直待在陽光底下,這麼長的時間,一滴汗都沒有留,連膚色也沒有因為曝曬而變紅,

其他的,除了樹,就是草,還有…墳墓.

單萱手下的動作頓了頓,刷一下站起身,沖了出去,停在了另一處墳墓前.

文淵真人回頭時,單萱已經離他有百米遠了.

而單萱此時所站的墓碑上面,清清楚楚地刻著'孝男王晝之墓’,墓碑很新,至少比王李氏的墓碑還要新一些.

單萱握緊拳頭,回憶點滴,應該還沒到天衣無縫的程度,可若不是眼前看到的墓碑,她甚至沒有產生過一丁點的懷疑.

或許,眼前看到的這些也未必是真的!

單萱略帶不安的視線掃視著四周,這種好似被人玩弄于鼓掌間的感受太令人恐懼了.眼睛最終停留在了文淵真人的身上,他正一眨不眨地看向這邊,似乎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外面天已黑,木屋正中間,放置了一個大浴桶,氤氳冒著熱氣.浴桶中的水呈褐色的,房間里的藥水氣味很濃郁,不算刺鼻,也不太好聞.

'嘩啦啦--’水聲驟然響起.

憋著一口氣潛在水下的人,終于冒出了頭.

大眼睛小伙子一抹臉上的水珠,兩手從頸下扣著缺口,沒一會兒,便將整張面皮撕了下來,露出一張白淨妖孽的臉,正是亡垠.


亡垠滿頭大汗,手下努力搓洗著身體上的膠水和人皮的粘合物,他這是在做什麼啊?這麼大費周章的,竟然就這麼無功而返了,怎麼著也應該沖上去給玄文淵一個致命打擊的才對啊!

不對不對,堂堂一代妖王,怎麼可能會用偷襲這樣的卑鄙手段!

那他為什麼要易容?為什麼?

亡垠微微搖了搖頭,做都做了,管它是為了什麼!只能怪單萱竟然那麼不通人情,竟然拒絕的那麼干脆,真是太丟臉了,也幸好丟得不是自己的臉.

剛洗好換上干淨衣服,房間里的藥水氣味還未來得及散開,一只烏鴉便飛了進來.

"王!"烏鴉落地,變身黑衣俊美男子,直接走到了亡垠的身邊.

"嗯,怎麼了?"亡垠的頭發還是披散的,濕漉未干,也來不及等它自己干了,便施了個妖法,瞬間恢複了往日模樣.

"你讓我查的東西,我剛剛有了新的發現!"

"什麼發現?"

"關于單萱的娘,單華的死因."暗鴉說完,停頓了片刻.

亡垠看向暗鴉,見暗鴉面色沉重,"先回去再說."

黑風驟起,將暗鴉和亡垠的身影隱埋其中,等黑風消失時,兩人已經原地消失了.

亡垠想回去再說,本是為了找一個安靜

"你讓我查的東西,我剛剛有了新的發現!"

"什麼發現?"

"關于單萱的娘,單華的死因."暗鴉說完,停頓了片刻.

亡垠看向暗鴉,見暗鴉面色沉重,"先回去再說."

黑風驟起,將暗鴉和亡垠的身影隱埋其中,等黑風消失時,兩人已經原地消失了.

亡垠想回去再說,本是為了找一個安靜

"你讓我查的東西,我剛剛有了新的發現!"

"什麼發現?"

"關于單萱的娘,單華的死因."暗鴉說完,停頓了片刻.

亡垠看向暗鴉,見暗鴉面色沉重,"先回去再說."

黑風驟起,將暗鴉和亡垠的身影隱埋其中,等黑風消失時,兩人已經原地消失了.

亡垠想回去再說,本是為了找一個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