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冰鳥焉了吧唧的連腦袋都沒有抬,拒絕理會單萱的意思很明顯.
單萱也不生氣,使勁跺了跺腳,"走不走,你去不去嘛!"
大概是單萱的聲音太大了,屋里傳來了響聲.
靈冰鳥終于睜開了眼睛,眯著圓圓的冰晶一樣的鳥眼,拿狹長的眼縫看著單萱.
"走吧,真的帶你去找好吃的."單萱笑了笑,又多加了一句,"也要給亡垠吃的."
靈冰鳥終于動了,站起來抖了抖鳥脖子,伸了伸鳥爪子,擺了擺鳥屁.股,先走了.
單萱向來只在附近找吃的,好快去快回,她法力高強既能禦劍又能禦風,喊上靈冰鳥倒也沒有將靈冰鳥當作坐騎使喚,只是靈冰鳥卻不這麼想,它主子雖然沒有直接下命令,但是主子也沒有反對,它這是鳥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靈冰鳥在空地處等著單萱,卻被單萱反超了,"走啊!你停下來干什麼?"
單萱說著就走在了前頭,靈冰鳥的小腦袋雖然沒多大,卻也並不笨,知道單萱這是不打算騎乘它,不騎乘它叫上它干什麼?真是叫鳥猜不透.
想要在太白山找到能吃的東西,尤其是冬天,還是有些困難的,好在對于單萱所說的'附近’可要比常人理解的范圍大多了.並且說是去找吃的,其實亡垠和單萱都不需要每日飲食,自然沒有那麼著急.單萱每次找食不會花太多的時間,但也能放松放松,玩上一會兒.
本來靈冰鳥一展翅就能飛好遠,偏偏單萱又不要長途跋涉,讓跟著她的靈冰鳥也不得不天上地下的折騰,還得往樹叢來鑽,那些松針,樹葉,枯枝沾惹了它一身,最後干脆就飛在空中不下來了.
單萱帶靈冰鳥出來,不過是不想亡垠修煉時被打擾,也不想靈冰鳥趁著她不在打什麼小報告,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就算帶只鳥出來蹦跶也總比她一個人好.
所以單萱才不管靈冰鳥願意天上待著還是山洞里窩著,別跑得沒影了,回去連根鳥毛都找不到就行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年中,太陽一天比一天毒辣的季節.
因為有靈冰鳥陪著,出門的時候帶著它,回來的時候記得領著它,單萱覺得有趣了,亡垠也不需要無時不刻的陪著,所以每次出去就不急著回了.
靈冰鳥剛開始只覺得單萱煩人,又不要它做什麼,每次出門還非要叫上它,後來也樂在其中了,就跟那些習慣了遛彎的寵物鳥一樣,一天不去就在鳥籠里直叫喚,靈冰鳥雖然不叫喚,卻常拿眼縫看著單萱,表達不滿.
單萱覺得更有趣了,想著靈冰鳥樂此不疲,她也願意成全,所以在外面的時間越來越長,以致引得亡垠不高興了.
像單萱和亡垠這樣,找一個清冷孤寂的地方,前前後後見到的人不過彼此,無異于是苦修,太過枯燥.
在靈冰鳥沒來之前,李初年不過是個小插曲,大多時候都是單萱和亡垠一起修煉.可靈冰鳥來了之後,單萱花在修煉上的時間逐漸變少,然後就變成了亡垠一個人在苦修,單萱倒是和靈冰鳥每天都玩得挺開心的.
恰在亡垠耐不住想要放松放松,提出玩上兩個月再繼續修煉的時候,靈冰鳥卻情緒不高好似並不樂意離開太白山.
單萱當初提議來太白山的時候,雖然沒想過很快就能離開,卻也沒准備在這里久待,所以亡垠說走,單萱立刻就同意了,亡垠說去玩,單萱就更是舉雙手贊同了.
這兩人哪里會注意得到靈冰鳥的異樣,直到都准備妥當,單萱還給李初年留下了信件壓在桌底下以防他回來見不到人,又挑了個太陽不那麼毒辣短期內不會有風雨的日子,動腳出發之前,才意識到靈冰鳥要撂挑子.
單萱站在靈冰鳥面前,看著靈冰鳥指腳畫翅膀了半天,給亡垠翻譯了一句,"它說它暫時不想離開這兒,想在這兒等我們回來,或者過兩天再去找我們,它想跟它的朋友...."
"我聽得懂,用不著你轉述."亡垠打斷了單萱的話,單萱哼了一聲,站邊上去了.
靈冰鳥不敢激動了,嗷嗷叫喚了幾聲,看亡垠面色清冷,最後連聲音也不敢發出來了,只蹲在亡垠的腳邊淹頭搭腦.
半晌,亡垠冷聲道:"我倒是想要看看,在這破地方能交到多情深意重的朋友."
"一定是只小帥鳥,所以才會把我們妖王大人的靈冰鳥迷得都舍不得走了."單萱快言快語的應了一聲,引得亡垠看向她,"它是公的."
"那就是小美鳥唄!"單萱無所謂的聳聳肩,搖頭晃腦的進屋了,反正亡垠說要看看,那今天肯定走不了了.
亡垠在後面悠悠回了一句,"小美鳥?笨鳥還差不多."
這一等,等了足足三天,期間單萱神秘兮兮的去靈冰鳥那里套話,靈冰鳥憂心忡忡,只哀怨的看著單萱,看得單萱忍不住安慰了好幾句.
亡垠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命令靈冰鳥去將它那朋友找來.
靈冰鳥一走,亡垠托著下巴思忖了片刻,說道:"連個影子都不知道在哪里,還朋友?"
"那有什麼,當朋友就得無所不在麼?"
亡垠垂睫看著單萱,"你還敢說,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倒是告訴我,哪里來的雜毛敢招惹它?"
"哦,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哦."單萱不以為意.
"要不是你天天帶它出去..."亡垠恨不得拿食指點著單萱的鼻子訓話,想想還是算了,感覺他跟單萱正在討論,養了一個不成器的孩子到底誰的過錯更大一些一樣.
靈冰鳥也不知去哪里找了,天黑了還沒有回來,亡垠趁著修煉間隙的時候閉著眼睛哼道:"找不到就找不到,還敢不回來了!"
單萱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也不理會亡垠,就想著什麼時候去玩,去哪里玩…
"咦."突然,單萱精神一震,皺了皺眉頭,困惑道:"我剛剛感受到靈冰鳥的動靜了,不過...現在又走遠了."
亡垠一聽,干脆也不盤腿修煉了,施施然坐在了單萱的對面,"喝酒."
"好!"單萱從意識海里取出桃花酒,又取出了一些附近城鎮買來的糕點.
四目相對,兩人直坐到天空泛白,靈冰鳥才終于挺著胸脯出現在了門外,身後還跟著一只小上很多的靈冰鳥.
單萱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地打量著那只靈冰鳥,雖然這只靈冰鳥比不上亡垠那只的體積大,但這樣的個頭也著實算不上小巧,怎麼她就一直沒有察覺到呢?難道是太放心了?還是太不關心了?
小只靈冰鳥的脾氣實在不小,踱了兩步,干脆拿屁股對著亡垠和單萱,瞧都不瞧他們.
亡垠和單萱雖然熬了一夜,熬得眼睛都出紅血絲了,倒也沒覺得什麼,尤其亡垠,此刻竟好心情地笑出了聲,"這就是你的那個朋友啊!"亡垠說話間踱步到了靈冰鳥的身邊,伸手摸了摸靈冰鳥細長的脖頸,靈冰鳥閉著眼睛享受般的蹭了兩下,高高低低的叫著示好.
本是挺尋常的場面,小只的靈冰鳥卻跳腳了,嘶鳴了一聲,當即准備振翅離開.
靈冰鳥也顧不上亡垠了,趕緊飛過去攔住,兩只靈冰鳥撞在一起,翅膀撲通扇出來的風不僅將亡垠和單萱吹得衣袂飄飄還吹得滿臉塵土.
單萱搖著頭說道:"哇,這是怎麼了?脾氣也太火爆了吧!"
"當然火爆,借你的三昧真火稍微一點,能燒了半片太白山."亡垠回道.太白山占地五十多萬公頃,這句話就太誇張了,不過靈冰鳥一族的火爆凶悍,亡垠算是深有體會.
兩只靈冰鳥纏斗不休,單萱從其中聽出了原來小只靈冰鳥還是個有名字的,趕緊問亡垠道:"哎,那只小靈冰鳥叫寶兒,那你的靈冰鳥叫什麼名字啊?"
"沒有名字!"
"你怎麼這樣,沒有名字平時怎麼叫它啊!"
"就叫靈冰鳥啊!難道要叫靈靈,冰冰或者鳥鳥."亡垠也是閑來無事,跟單萱貧了幾句,就這麼一句話惹得他那只靈冰鳥一陣惡寒,也忘了躲避了,直接被寶兒一翅膀拍飛了.
亡垠忍不住說了一句粗話,怎麼都是他自個兒收服馴養的,又有好幾百年的感情,當然見不得被欺負.
寶兒許是沒料到它竟然打中了對方,愣了愣才知道上前查看,本來靈冰鳥都已經爬起來了,單萱一個勁的打手勢,靈冰鳥便很聰明的又倒下去了,兩只爪子朝天還抖了抖,開始裝死.
亡垠知道單萱在指使著靈冰鳥耍小心機,只是沒想到靈冰鳥會這麼聽話,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最終,當然還是被寶兒給識穿了,誰讓靈冰鳥裝得太過了,又挨了兩下也就打不起來了,算是和解.
最終的最終,亡垠道:"好了,你們走吧!"
他這是要放靈冰鳥自由,不是他養不起兩只靈冰鳥,而是這只野生的寶兒難以馴服,他現在沒那個精力,更何況看它們這樣恨不得比翼雙飛,雙宿雙棲的打情罵俏,倒不如給它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