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花城仙人

除了那個中年男人,在這花城內居然就再也沒有看見任何活物了.眼看著快要天黑,連那個中年男人都沒能看到第二面,單萱和亡垠都有點沉不住氣.

亡垠說道:"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一夜再說吧!"

單萱知道亡垠的耐心不多,當即說道:"行,我先送你出去吧!"

"那你呢!"其實亡垠只說找地方休息,卻沒說要出去休息,是單萱下意識里覺得這里捉摸不透,所以不想亡垠在這里放松警惕而已.

"我?"單萱皺著眉頭,按照她的脾性,雖然她跟雪女沒有多親厚,但她也做不到視若無睹,"我跟你一起出去,你是想找個客棧住下麼?"

雖然單萱沒有明說,但亡垠也猜到單萱肯定是打算將他安頓下來後再抽空過來一探究竟,那還不如他也留在這里一起看看呢!他又不是個累贅!

"還是再看看吧!"亡垠說著就率先走在了前頭,本來他也是因為事關雪女才順著單萱的意思過來看看,不全是勉為其難.

這一番查探下來,其實這花城里的大街小巷已經被他們走遍了,那個中年男人簡直就像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的一般.本來若一直沒有看到那個中年男人,這花城又一直這樣寂靜無聲,說不定單萱自己覺得無趣也早就出去了,可偏偏看到了那個中年男人,就這麼離開總覺得有些不死心.

單萱跟在亡垠的身後,即便她現在比亡垠厲害不知道多少倍,但亡垠似乎也習慣了由他走在前頭,凡事由他來作決定.

"要不,還是算了,我們...先出去找些吃的休息一會兒吧!"單萱追上亡垠,拽著亡垠的手腕,拉住他.

亡垠有些奇怪,按說單萱不會覺得饑餓口渴,沒道理因為要'找些吃的’停下眼前想做的事情,單萱這麼說或許是在遷就他吧!

天完全黑了下來,單萱也不容亡垠反應,拉著他就准備直接禦劍離開,此時的魔劍劍氣大盛,似乎是有意引起波瀾,可也恰在此時,花城突然就熱鬧了起來.

"單萱!"亡垠叫停單萱.

此時的花城,突然湧現出了很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就跟尋常的城里一樣,他們聊天,喝茶,買賣,做飯…

只是,單萱一伸手,卻只能抓一手的空氣.

白天的花城最多是安靜的可怕,此時的花城卻詭異的懾人.

單萱收起魔劍,紅色仙氣消失不見,而人影則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在黑夜下尤其的顯眼.

亡垠攬著單萱走到角落里,盡量不被那些人影碰到.

?

單萱感覺到了亡垠的戒備,干脆伸手直接牽住了亡垠的手,"小心!"

亡垠點頭,更加用力的反握單萱.

不過片刻,那些人影又悄無聲息地全都消失了,單萱和亡垠對視一眼,明白人影的出現是因為單萱召喚魔劍瀉出的仙氣而導致的幻影.


"你看,好像是雪女."單萱這麼說著,閉上眼睛放開了神識.

亡垠未動,他現在放開神識也不一定能捕捉到雪女的身影,有單萱看著,她會告訴自己的,他還不如睜著眼睛看著周邊動靜.

"她進來了."單萱睜開眼睛看了亡垠一眼,拉著亡垠往雪女進來的方向走去.

可還沒到雪女跟前,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隊迎親隊伍,隊伍正中八人抬著紅轎,單萱和亡垠雖然知道這是幻影,也有意往旁邊讓去,可那紅轎子偏不如意,反而飛也似的朝著兩人沖過來.

亡垠和單萱避讓不及,被紅轎撞個正著,竟就置身在了紅轎之中.幸好兩人十指緊扣,知道對方無事,心里安定.

紅轎飛速移動著,轎內顛簸的厲害,就在單萱按捺不住打算破轎而出的時候,轎子突然就停止不動了.

亡垠十分鎮定,一手牽著單萱,一手掀起轎簾就出來了.

"這里是?"單萱看著眼前的景色有些意外.

眼前是一棟掛滿紅色燈籠的高樓,里面燈火輝煌.她和亡垠在花城里轉悠了好幾個時辰,根本就沒有看到過這里.

"進去吧!"亡垠牽著單萱的手,直接從正門而入.

樓里十分寂靜,直到大廳正中才終于看到上位坐了一個男子,男子一身米色寬袖長袍加身,頭頂玉冠,面容俊俏,顯得雍容華貴.

"不予?"亡垠開口有些不確定.

男子面無喜怒,即便眼前站了活生生的亡垠和單萱也好似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聽到亡垠出聲,只懶懶應了一聲,"嗯!"

"原來是不予仙人,真是失敬了."亡垠口中說著失敬,身體卻站得筆直,半分歉意都沒有.

單萱悄悄問亡垠:此人是誰?亡垠未答,倒是那男子說道:"吾名為不予,乃是一名...微不足道的仙人."

仙人?單萱猜測對方恐怕知曉她心思,亡垠既然能說出對方的名字,那麼不予仙人的這句自我介紹顯然是特意為單萱而說的.可這也並不妨礙單萱仔細打量對方,因花城詭異而懷疑其仙人身份,就算亡垠和對方都明確說明了這一點.

"魔君,難道不相信吾是仙人?"不予道.

單萱因著這個稱呼皺了皺眉頭,她不認識對方,可對方卻認識她,這感覺可真不好.手上一動,單萱擺脫了亡垠牽著她的手,盡管這原本也是她先伸手牽的亡垠.

"久仰大名!"明明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單萱卻違心這麼說著.

不予仙人又說道:"今日能得妖王,魔君到此,著實令吾蓬蓽生輝,二位留下小酌兩杯,也讓吾有幸盡一次地主之誼."說完也不等兩人反應,啪啪拍了兩下,從後院魚貫湧出一批端著矮榻酒菜的,又湧出一批歌姬,舞姬,沒一會兒大廳內便一派歌舞升平的奢靡景色.

亡垠悠然自得地直接坐下,倒酒欣賞歌舞,看見單萱還站在原處,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單萱雖然覺得這仙人行事怪異,花城也處處透著怪異,而外面的雪女就更是怪異,可收到亡垠的暗示,也只得乖乖坐在了亡垠的身邊.

"不知道不予仙人請我們過來所為何事?"單萱坐下之後無心喝酒,更無心欣賞歌舞,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不予仙人全神貫注的看著翩翩起舞的舞姬,若不是那神情不露半分淫.邪,真叫人覺得他是沒聽進單萱的話.

"怎麼能說是吾請你們來的呢?明明是你們自己闖進來的!"

"仙人此話偏頗,我和亡垠初入此地,此地結界也不堪一擊,又未設其他屏障,故而並不知曉此處乃是仙人府邸."單萱脆生說道,"未見仙人之前,我們甚至不知仙人所在何處,若不是仙人施法,我們不久便會自行離去,又何談闖進來呢?"

不予仙人終于將眼神從舞姬的身上挪開了,看著單萱,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倒是有幾分意思."

單萱不知對方這話是褒是貶,轉頭看了看亡垠,卻見亡垠低頭看著酒杯並不看她,一時不知道怎麼回話,便啞了聲音.

"歌舞甚是好看,靜心欣賞歌舞吧!"不予仙人如是說道.

讓亡垠看這些歌舞,亡垠或許還能津津有味的看上半個時辰,可讓單萱來看,單萱新奇一會兒也就直打瞌睡了.

就在單萱將睡未睡之際,廳里突然響起了一聲尖銳的女聲,"她為什麼還不走?她到底什麼時候走?"

單萱被驚醒了,眼睛睜大的看著亡垠,倒讓亡垠覺得好笑.

現在局勢未明,單萱和亡垠身在陌生的地方本應時刻保持警惕,單萱卻昏昏欲睡,昏昏欲睡便也就算了,她這又是被驚醒了,這樣一臉惶恐看著亡垠,實在讓亡垠不知道怎麼說她才好.

"剛剛誰在說話?"單萱問亡垠.

亡垠輕咳一聲,不用他回話,聲音的主人便出現在了單萱的面前.

女人一身白衣,頭發披散,面容有些憔悴,此時又微帶怒容,她仿若沒看見這兒有客人,沖到不予仙人的面前,不顧形象的大聲說道:"相公,你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讓她從我的面前消失?你難道不知道我最近已經開始失眠了嗎?我這樣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遲早會變得像她一樣滿頭白發的!"

單萱當即便反應過來女人口中說的'她’是指雪女,雖然單萱很想為雪女正名一下,那就是雖然雪女喜歡半夜在雪山唱歌,但她的那滿頭白發還真不是因為晚上不睡覺,熬夜失眠導致的.

不予仙人揮了揮手,歌姬舞姬便依次退了出去,而後又指了指亡垠和單萱,對那女人說道:"蕭霄,見過妖王和魔君."

蕭霄還未回頭,嘴里就嘟囔道:"妖王,魔君,他們來這里干什麼?"

單萱對上蕭霄的臉,忽然想起了亡垠曾經說的話,他說雪女曾經愛慕過一個仙人,只是那位仙人卻娶了別的仙人為妻,雪女自那之後才開始性情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