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黑衣女人

只有單萱一個人看到的畫面,所以對于單萱到底想要表達什麼,亡垠和佩玖都不太清楚.

但亡垠只能無奈說道:"你若想回去,就回去看看吧!"

最多也不過是這樣,哪怕眼前看到的是再清晰不過的畫面,對于單萱而言能做的也不過趕緊去看看.可剛剛,她的師父對她說'慢走不送’,想必是不想她插手吧!

單萱知道,不論誰不想她插手,她無法就這麼離開.盡管眼前看到的畫面也並不能表示真的會出現那一幕,而倒在血泊之中的也不一定就是文淵真人,即便文淵真人真的倒在了血泊之中也未必就會死,或許受了輕傷又或許是別人的血呢!

不想就這麼離開,卻也沒有理由回去看看.

久站此處不動,沒一會兒就吸引了一些鬼魂過來,天倉山是修仙大門派,即便梁博帶著一眾孤魂野鬼窮凶極惡的過來,天倉山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會痛下殺手,所以是驅散,而非消滅.

那些失常的凡人若是跟梁博一伙的,此時正聚集在天倉山的山門前,天倉山又明知道單萱來此是為梁博而來,為何希望她離開?

單萱平複了一下心情,閉上眼睛,毫無顧忌的放出神識,沒必要親自過去看一看,先用神識探知一下再說其他.

天倉山周圍有不少鬼魂,但並未看見梁博,從那高大虛影現身到至今竟就再也沒看到.但從天倉山周圍出現的這麼多鬼魂看來,想來也是跟單萱大鬧地府有關.

單萱如此明目張膽的釋放出神識,也就表示她並不想遮掩什麼,即便是被她師父發現了也不在意,所以當單萱掠過文淵真人後,看見一個黑衣女人的時候,才算明白了,原來是因為她.

可再仔細一看,單萱當即就睜開眼睛.

"佩玖,你們送亡垠回去吧!我去解決一點私事,會很快跟上你們的."單萱並不回應好心為她著想的亡垠的話,而是直接對佩玖命令了起來,語氣帶了些許強硬.

佩玖有些遲疑的看向亡垠,而亡垠果然一臉陰沉,"你若回去,我陪你."

很顯然,天倉山現在也有一些麻煩,這些麻煩跟聚集在天倉山山門前的失常凡人有關,至于因為他們跟地府過節,導致凡間災害不斷,如今百鬼夜行的局面,則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單萱看向亡垠,從亡垠跟來,單萱就知道亡垠對她的關心,可有些問題不是在一起就能更好更迅速的解決.至少在這件事上面,她並不希望和亡垠一起去面對,因為那個黑衣女人很有可能是司琴長老蕭妙歌啊!

"我可以站在旁邊,一句話都不說."未等單萱開口,亡垠又補充了一句.

已經說到了這樣的程度,對于亡垠而言算是足夠謙卑真誠了,單萱還能怎麼拒絕.但單萱還是讓佩玖帶著小妖先回妖王殿,至于她和亡垠,單萱以為他們最多天亮前也就回去了.

單萱和亡垠再回天倉山,文淵真人,儒聖和一眾長老都並不吃驚,只是也並沒有表示太歡迎,唯有董捷爾一副'好戲千萬不能錯過’的表情.

從前柔柳搖搖,天倉山唯一一位女長老,多年以後再見,對方已經變成了一個臉上有疤,灰頭土臉的落魄女人了.


若是沒有猜錯,之前聽到的打斗聲響定然跟司琴長老有關,那麼聲響後,單萱用神識看到的渾身浴血躺在地上的天倉山弟子,豈不是出自蕭妙歌之手?

單萱站在司琴長老面前,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司琴長老正被栓在無情閣的地下監牢里,兩根堅不可摧的鐵鏈纏住了蕭妙歌的兩手手腕,即便隨意猜猜也知道鐵鏈不僅沉重還帶了抑制法力的法術.司琴長老本來癱坐在地上,頭發遮住了大部分面容,聽到單萱的聲音,動作緩慢的抬起頭,看了單萱半晌後才認出了眼前的人,未開口先是淒然一笑.

當年,是單萱被關在這里,司琴長老帶著忘情水,在無人知道的時候百般挑釁羞辱單萱.如今換過來了,原來報應來得如此之快!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麼?"司琴長老說話時,兩行眼淚慢慢流了下來.

正是因為知道從前的司琴長老是怎樣趾高氣昂,風姿綽約的人物,所以單萱此時見到司琴長老的落魄,才會更加難以接受.

"你不是天倉山的長老麼?為什麼要被關起來?"單萱說著,說完突然就想起來了前塵往事,不對,是在用神識看到疑似司琴長老的黑衣女人時就依稀想起了一些,到現在已經親自過來確認眼前的就是司琴長老,當年的事也就更加清晰的浮上眼前了.

司琴長老臉色一滯,微微閉上眼睛,含在眼眶里的眼淚也就全都洶湧流了下來,"你果然是來看我笑話的啊!"

單萱回頭,看了眼亡垠,亡垠親口跟她說,司琴長老假死陷害她.雖然當初從亡垠口中聽說的時候,單萱就猜到亡垠肯定也脫不了干系,可真的親眼看到司琴長老身陷天倉山無情閣的地下監牢中,當年的她殺害司琴長老一事不就算是真相告白于天下了?

明明事關她,卻為何不讓她知道?

過程已經不重要,連真相也不需要被公之于眾了麼?

"啊!我的心突然好疼!"司琴長老突然捂著胸口,趴在了地上,黑發完全遮住了她的面容.

單萱聞言想走近些看看,腳下剛動亡垠便攔住了她,"小心有詐."

打斗聲響一起,儒聖便著急請她和亡垠出去,也就表示天倉山大概早就將司琴長老鎖在了這無情閣的地下監牢了,只是又不小心被司琴長老逃了出去,才會有了爭斗.即便是同門弟子確確實實被司琴長老傷害甚至殺害了,都可以只關在這里?

單萱看向蕭妙歌,對于司琴長老假死一事,從一開始她沒再固執刨根究底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她回不來天倉山了,並不僅僅因為司琴長老.

"無事!"單萱上前兩步,蹲下身體,伸手一揮,司琴長老身上原本一身黑色衣變成了白色的錦衣.

司琴長老看見眼前的白色,覺得刺眼,跟她的黑色頭發形成的顏色反差,讓她恨不得扒光頭上的每一根頭發,可她卻不得不控制自己,趴伏在地上不被看出任何異樣.

單萱伸手,搭上司琴長老的脈搏之上.司琴長老脈象混亂,丹田空虛,十分虛弱,甚至比不上一個剛學法術一年的新入弟子,從外表到實力,哪里還有一丁點曾經的天倉山長老的樣子!


"你臉上的疤,應該是可以治的,不要擔心."單萱收回手,對司琴長老輕聲說道.

司琴長老點頭,對單萱說道:"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

單萱伸手撫上司琴長老臉上的疤痕,靠近眼睛的部分,眼眸含淚,真招人心疼.

可司琴長老卻覺得單萱這麼盯著她看是為了要看穿她,頭一扭,干脆伸手抱住單萱的腰側,將臉埋進單萱的肩窩里."我有些悄悄話想告訴你,你能更湊近一些麼?"

單萱已經是被司琴長老抱住的姿勢了,還能怎麼湊近,但單萱還是將一側的耳朵更加靠近她.

司琴長老輕聲說著,聲音越說越小,單萱也就下意識的也越來越靠近司琴長老,就在司琴長老終于將一句簡短的話完整的說完的時候,伴隨著聲音結束的還有司琴長老用法術將空氣中的濕氣凝結成冰形成的匕首.匕首在插進單萱大腿時,斷裂了.

單萱一手抓住司琴長老的頭發,再一拉,迫得司琴長老離得她遠了些.未開口,單萱施法將插進腿間的冰塊弄出來,鮮血頓時就滴到了地上.

亡垠看了,緊握雙拳,恨不得代替單萱好好教訓教訓司琴長老.

"你這個瘋子!"單萱說完一把將司琴長老推開在地,好似無事的站起了身,腿上的傷口也在瞬間完全愈合,只余下一些血跡.

司琴長老似乎並不在意單萱這麼對她,其實她甚是喜歡單萱為她換上的這身純潔無暇的白衣,雖然跟單萱身上的白衣無甚區別,但比起那代表著滿手血腥和滿身罪孽的黑衣,還是白衣更適合當她的壽衣吧!

已然見了血,天倉山諸位怎麼可能還一點都察覺不到!

很快便有文淵真人,儒聖帶著董捷爾和一眾長老現身,他們本來也就在不遠處,是因為單萱要單獨來見司琴長老,他們才回避的.

司琴長老一見這麼多人湧進來,也不管他們看到了幾分,只委屈說道:"她要殺我,單萱要殺我."

單萱看向文淵真人,已經沒必要開口解釋,而天倉山一眾也果然只是看著司琴長老並不作聲.

司琴長老卻還不罷休,張牙舞爪的好似潑婦似的沖向單萱,"是你,都是你,全都是因為你."

司琴長老的聲音中帶了太強的殺意,或者還有真情實意的怨念吧!

終于有儒聖上前,一把抓住司琴長老的手腕,恨聲說道:"你真是無藥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