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暴殄天物

沒錯,單萱想出來的法子是美人計.

如果單萱將這個計謀講給亡垠或者哪怕是董捷爾聽一聽的話,董捷爾一定會如實忠告單萱,在天倉山行這一套是會被請去挽仙閣喝茶的.可惜,單萱只說給了花袖聽,連大左和小右都只是說了好酒能令文淵真人開懷,而她負責如何令文淵真人大笑.

花袖為了文淵真人能看得上她,連衣著都學著文淵真人一貫的仙門弟子風范,盡量穿得素淡了.然而那就跟大左小右拜文淵真人為師的進度為零一樣,她也毫無成效.

委屈自己不施粉黛,穿些粗衣麻布本就叫花袖覺得她灰頭土臉了,現在單萱又說可以美色引.誘,不是正中了花袖的下懷麼?想想也是,有這麼好的外在條件不用,豈不可惜了麼?雖然論法力修為花袖是比不上文淵真人,但好歹修行的時間是差不多的,所以至少年齡上還是登對的.認真一說,除了花袖是魔族,而文淵真人是仙人,幾乎就沒有不登對的地方了.

文淵真人被亡垠主動邀請喝酒和亡垠坐在偏殿之上的時候,還沒有提起多大的興趣,只最多覺得好奇.自他從鏡中境回來,亡垠雖然過來看望他很多次,但大多都是無話可說的狀態,偶爾甚至都不會碰面,怎麼今日還邀請他喝酒了?

其實文淵真人那時就已經猜到大概跟單萱有關,畢竟亡垠說來說去也只說有好酒請他品嘗一番,連個來由都沒有,不像是日理萬機的妖王作風.但酒一倒出來,聞著酒香,文淵真人連單萱此時在哪都沒多問一句,反正單萱沒出天倉山,一定是安全的.

亡垠的酒量已經很可以了,但在酒聖之稱的文淵真人面前自然又相形見絀了,亡垠知道這酒的厲害,陸判半壇不到就被放倒了,他本還想著遵循單萱的意思勸文淵真人少喝點兒,結果卻是兩壇都喝得見底了,文淵真人臉都沒紅,口齒清晰的說:"這酒果然是好酒,越喝越讓人心眼清明!"

"我敬你!"亡垠只能舉杯,如此回道.

又是一杯下肚,文淵真人又說:"瞧我,好似幾百年沒喝過酒,都被我一人喝了."

亡垠既然是特意來找文淵真人喝酒,就算先前沒有准備,那下酒菜也得命大左小右去准備兩個,然後酒杯酒壺都是最好的夜光杯,酒也是燙到最適合下嘴的溫度.

大左和小右看著文淵真人和亡垠對飲,連一杯都沾不到還得忙前忙後伺候著,也不算委屈,誰讓他們輩分不夠.可跟文淵真人坐在一起喝酒的亡垠也是連十小杯都沒喝到,文淵真人的酒量實在是驚人.

等到最後一滴酒都下了文淵真人的肚子,單萱和花袖居然還不見身影,不用去猜測大左和小右在想什麼了,連亡垠都不知如何收場了.

不好酒喝完了就撤吧!不說文淵真人事後一定會覺得古怪,單萱肯定也不會同意.

"文淵真人似是還沒盡興,我再去取些酒過來如何?"亡垠道,說完不管文淵真人回答什麼,只利落施法離開.

文淵真人喝了美酒,心里高興,想著興許還有酒喝,當然更是高興.雖然這樣想顯得有些貪心,但的確意猶未盡呢!輕飄飄的眼神看了看大左和小右,只把兩兄弟看得差點驚起,文淵真人又樂呵著閉眼搖頭晃腦.

未等亡垠回來,顏卿卻是先來了,文淵真人看見顏卿當即說道:"快坐,等會或許還有好酒送來,你也一起嘗嘗."


顏卿近些年下來天倉山的次數明顯比前五百年加起來的次數還要多,而那其中為單萱而來的次數就占了很大比重.此時下來,當然也是為了單萱.

文淵真人明知道單萱有七十二道天雷降禍,不規勸單萱摒棄雜念,還縱情喝酒,就是顏卿也只能是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坐下了.

亡垠出馬,自然帶回了美酒,單萱和花袖.

只是花袖紅紗遮面,眼妝紅粉,又露出香肩,肚臍和秀足,手腕和腳踝上都帶了小鈴鐺,一步一動,聲音悅耳,步步生蓮,比西塞舞女還要火辣.一出現就叫定力不夠的大左和小右看得目不轉睛,連顏卿和文淵真人都盯著看了一瞬.

也就是這一瞬,給了花袖勇氣,讓她示意單萱趕緊彈琴.

單萱走到距離文淵真人恰好的位置,站著撥動了那把她並不熟練的琵琶.

隨著琴聲,花袖像蛇一樣慢慢扭動,而後如火燎原,動作優美不失野性,眼神也時而憂傷時而凌厲.

亡垠雖然是第一個進門的,但看到那四個男人的反應,他其實是躊躇了片刻的.說出來有些難為情,亡垠是真的有好好勸單萱三思而行,可單萱偏要一意孤行,只看花袖那衣著就知道花袖那根本就是色.誘吧!當然,就算花袖穿成那樣,亡垠也並非是為花袖難為情,他是為單萱難為情,單萱居然以為這法子對文淵真人有用,她是真的了解文淵真人麼?

好吧!亡垠不敢說他比單萱了解文淵真人,可就算文淵真人的本性抵擋不住美色,在長樂殿做這樣的事情,文淵真人又不是不懂事的毛頭小子,不因此覺得單萱和花袖羞辱了他,也絕不可能因此對花袖有好感吧!或許會覺得輕浮不自重什麼的,這難道不是在幫倒忙?

好在亡垠將酒帶回來了,文淵真人看亡垠施法將酒放在一旁,整整有十壇那麼多,哪里還管單萱在彈什麼,花袖又是在跳什麼,只指著酒對顏卿說道:"這個就是我跟你說的好酒,你一定要嘗一嘗."

有回過神來的大左和小右勤快的燙酒斟酒,顏卿自然很快就喝了第一杯,道:"確實不錯."

亡垠這才終于一撩衣袍,坐下陪著一起喝酒,而亡垠的位置,當然是背對著單萱和花袖的.

花袖的舞其實跳的很好,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的目光,可惜那魅力在文淵真人的眼中比不過眼前的一小杯酒.顏卿對酒沒有文淵真人那麼嗜好,對美人自然也是,不然在鏡中境萬年的孤獨時光,怎麼也會有小顏卿了!

亡垠因為背對著花袖,只聽曲子更加明顯,單萱那曲子彈得不甚流暢,還錯了好幾處.

但再長的曲子也有結束的時候,等到一曲終了,花袖無比乖巧的靜止不動的時候,文淵真人居然還在喝酒,好似根本沒有注意到她正在惴惴不安的等著發話一般.

單萱收起琵琶,她自知她的演奏只會給花袖減分,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臨時找不到人演奏,又因為旁人也不好看見他們做這樣的事情,畢竟只是關上門在家里玩,也不是什麼正式的場合,所以就算彈得不好想著也可以湊合湊合.


可眼前這局面,文淵真人,顏卿和亡垠都還在喝酒,好似根本不在意是否有舞蹈可看,有曲子可聽.大左和小右雖然看著她倆,可花袖讓大左和小右欣賞也沒用啊!完全被他們三個無視了啊!

"你怎麼背對著都不看花袖跳舞?你太失禮了!"單萱不敢說顏卿和文淵真人,自然拿亡垠說話,扳過亡垠的臉非要讓他看著花袖.

亡垠舉著杯子當即就在想,我不看別的女人還有錯了?你是希望我看哪個女人啊?又覺得單萱肯定能反駁他,又想說是因為你的所作所為太愚蠢了,不忍心看你犯傻.可單萱是何許人也呀!保管當即就敢用力掐他.

故而,亡垠只咧嘴假裝笑了笑,"我正在忙呢!"

大概是察覺到勢頭不對,顏卿站起身,一派輕松的說道:"酒是好酒,可喝完讓我有些乏了,我就先回去睡覺了."

亡垠借此機會擺脫單萱捧著他的臉的手,站起身說道:"既然麒麟神尊愛喝這酒,不如就帶些回去,薄酒兩杯,還望不要嫌棄."

顏卿道:"甚好,正有此意."

文淵真人看顏卿帶了兩壇走,眼睛都看直了.

雖然知道亡垠將這些酒帶過來了,不可能還小氣吧啦的再帶回去,但畢竟還沒說全都是給文淵真人的,文淵真人也不好說舍不得.

花袖跳舞時還只當邊喝酒邊看她跳舞是一大享受,可此時再將文淵真人的表現看在眼里,氣得當即扭頭就跑.

單萱本想追著花袖去看看,可想著花袖穿成那樣,肯定也走不遠,故而先湊到文淵真人面前問道:"師父,為何花袖為你辛苦跳得舞,你都不看一眼呢?"

文淵真人看向單萱,認真答道:"花袖的舞跳得很好."

而後也不管單萱會作何想,文淵真人又極真誠的讓亡垠坐下,繼續喝酒.文淵真人已經意識到,想清醒著將這些酒全都喝完是不可能的,也有些暴殄天物,所以他現在更想知道剩下的酒亡垠何時才說送他了

單萱看文淵真人著急拉亡垠喝酒,三句不離酒字,雖然並沒有看出文淵真人的心思,卻是聰明的上前說道:"其實這些酒是大左和小右為拜師而准備的,你喝了他們的酒,是要收他們為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