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蜿蜒,河水清澈,十里不十里的不清楚,但就這一處河段確實很有當年的秦淮夜景.
河上飄著幾搜畫舫,岸邊系著不少穿著錦衣的年輕人,畫舫上張燈結彩,岸上人嬉笑吵鬧,好一場熱鬧翻騰的景象.
向缺和顏如玉在岸邊找了一家面館點了幾樣小菜,吃完了之後出來,按照他的意思本來得要回到客棧里早早歇息的,但是女人麼,就是對這種花花世界很感興趣,顏如玉看見那些畫舫眼睛里似乎也有點冒光.
"這條河叫朝天河,千里長,源頭不知從何起,盡頭流向遠海里,朝天河之所以叫朝天,是因為這河連通了洞天福地的很多處,據說差不多得有八十八處,所以這些畫舫都是從各處洞天福地順水而來的."顏如玉似乎來了興致,伸出蔥蔥玉手指著靠著岸邊的一艘,說道:"那艘最紮眼的,是喬月娥的船."
"喬月娥,是誰?"向缺覺得這名字特別的土,和他們那什麼翠花,春妮,淑芬一類的名字特別的相似,充滿了泥土的芬芳.
顏如玉又忘了面前這人的才疏學淺,驚異的說道:"你不知道麼?"
"額,久居山林,孤陋寡聞,我向來都是這樣的."
顏如玉白了他一眼,說道:"洞天福地的第一才女,王屋山洞天的瑤池聖女,據說祖上啊還是瑤池的仙人呢,喬月娥向來很少露面,終年都住在瑤池中,喏,就是那艘畫舫,她只在每年中秋,正月幾個有數的日子里才會從瑤池中出來,沒想到今年居然順水而來到了這處洞天,想來是因為今年要舉行等會的原因?"
向缺詫異的"哦"了一聲,問道:"你對她很感興趣?"
"你對她不感興趣?"
"我對你都不感興趣呢……"向缺幽幽的說道:"我現在還被景云觀通緝著呢,萬一露餡了怎麼辦?"
顏如玉揉了揉有點酸疼的額頭,說道:"喬月娥是才女是聖女,但她也是洞天福地有數的美女,有人說最漂亮的女人是傾國傾城,那喬月娥就是傾了整座洞天福地"
"你要這麼說的話,那是得去看看了"向缺夾著褲襠頓時掉頭就走,他的心里雖然住了一個人,但並不妨礙看看這洞天福地里傳說的女人.
顏如玉冷笑道:"男人啊男人!"
顏如玉和向缺擠到岸邊,這朝天河兩岸擠了黑壓壓的一片,大多數看起來都是搖著扇子的文人騷客,打扮的油頭粉面,說起話來就是孔夫子的那個什麼,文縐縐的.
畫舫中多以女子為主,穿的綾羅綢緞,搖著羽扇,鶯鶯燕燕,好像百花在盛開一樣,顏如玉說那些船上的有一部分是一些洞天福地里花樓中的花魁,剩下的多數都是一些名門府邸中的閨秀,也有一些像瑤池這種道派中出來的女子,怎麼說呢,就是你沒點三分三的本事,就別上這處梁山了.
旁邊的一些才子們嬉笑著和對面河上畫舫中的女子對著詩詞,那情景是相當的熱火朝天了,噴的吐沫星子一個勁的往向缺這邊飛,他忍不住的低聲跟顏如玉說道:"你看這些人吟詩作對啥的都要打起來了,咋的?對贏了,還能免費去船上一度春宵啊?"
顏如玉看著他說道:"怎麼動心了,也想躍躍欲試?"
向缺嗤笑道:"抱歉,我大字都不識幾個呢."
"看出來了,你確實一直都這麼不學無術的,文學上的事要是讓你沾染了,那就是玷汙"顏如玉說道:"對上了,人家姑娘動心了,你倒是真可以被請上畫舫的"
向缺抻著脖子,眯了眯眼睛看向喬月娥的那艘畫舫,說道:"呵呵,主要是我也對不上啊,唉,這聖女姐,怎麼還不出來,看一眼咱好走啊"
"嗡"忽然間,那一艘畫舫上飄然傳來一股琴聲的顫音,岸邊原本對詩的才子們,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顏如玉小聲說道:"才女啊聖女啊什麼的肯定都有著自己的驕傲,喬月娥哪里會輕易的出來,除非是有人來一首讓她抑制不住矜持的詩詞來,否則這一晚上她可能是出不來的"
琴聲悠揚,如長河一般滾滾而來,聽得確實讓人心里一陣甯靜,腦袋里都泛起了漣漪,就連向缺這種五音不全的人,都聽得不免為之有點醉了,因為美好的東西都是共通的,于是向缺條件反射的從嘴里就崩出了一句話.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嗡!"畫舫里的琴聲突然就斷了,聽起來就好像是你正吃著吃著的時候,被噎住了一樣,就這麼的被卡住了脖子.
"唰"顏如玉驚愕的看著向缺,他一臉茫然.
隨即,只見那畫舫的簾子突然被掀開了,緊接著岸上的牲口都叫嚷道:"出來了,來了,來了,仙女喬月娥出來了,有人的詩詞驚動了她"
兩名侍女巧笑嫣然的掀開簾子後走到船舷邊,然後在過百雙眼睛的注視下,一名穿著青衫長紗的女子走了出來,臉蛋下面蒙著層薄薄的一層紗巾,盡管只能看到半張臉,但不得不說,這也夠人褻玩焉個把小時的了,這女人拿出一半的姿色,確實足以傾倒一座城了.
喬月娥站在畫舫邊,兩顆珠子一樣的大眼睛,掃向了對岸,操著一口清脆悅耳的動靜,朗聲問道:"不知道剛才是哪位公子,品評了月娥的這一首曲子?"
"唰,唰"向缺身邊數道目光頓時彙聚到了他的身上,向缺心里頓時一陣"mmp"我不想這麼聚光,行麼?
喬月娥的眼神瞬間飄了過來,在向缺的身上注目片刻,她略微偏了下頭,看著顏如玉有點驚訝的說道:"如玉小姐,居然也在這里,真是令月娥感覺今年的中秋燈會,朝天河上真是蓬蓽生輝啊"
向缺低聲問道:"你認識這個什麼仙女?"
"不然我哪里會知道她長得什麼樣,全靠猜麼?"顏如玉仰著腦袋,朝向喬月娥淡淡的說道:"閑來無事,隨便走走,喬月娥你倒是越來越見不得人了,連臉都不敢露出來,真是稀罕啊."
這番話聽得旁邊的一堆男人都怒目相視,但看見顏如玉張口說的,不滿的聲音就被壓下去了不少,喬月娥是仙女是美女那是傳說,但顏如玉長得真跟一塊玉似的,太細膩了.
喬月娥對她的話也不以為意,隨即又看向向缺說道:"這位公子,真是脫口的一句好詩,奴家領教了"
向缺咽了口吐沫,點頭道:"呵呵,確實好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