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3章我有一劍

洞天福地里的修行者,很多人從合道走到問神都是窮其一輩子的努力,到最後都未必能成,因為修行者到了問神這一層,就有了問神的資格,開始觸摸大道了.

但有的人走著走著忽然就問神了,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問的,比如向缺.

他只不過是一直反反複複的透支自己的氣血來迎戰,再透再戰,直到最後無法再透了,然後他就問神了.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接了向缺幾劍的梁生莫名其妙,離他最近的南似錦不明所以.

露台下面,各宗派的弟子還有幾個掌門,也包括青云的房柯和一種長老,太上長老都個個神情凝重,眼睛死死的盯著向缺,似乎想要從他的身上瞧出來點什麼.

然後,南家的人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

西塘峰左青,輕聲說了一句:"青山之幸"

左青身後的弟子,彎下腰,用兩人僅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師傅,向師兄這樣恐怕很難走出青云了"

徒弟很聰明,向缺一旦暴露自己是青山宗弟子的身份,青云肯定不會讓他輕松走出去的,為啥?

因為以青云的眼光,他們肯定能瞧出來他以這種方式從合道跨向問神,一步兩個台階,那向缺很有可能不是天生道種,就是靈種要麼就是劍種的體質,他們已經有南似錦這個天生道種峰主了,自然不希望向來敵視的青山宗,再得一位這種弟子.

咱倆關系不和睦,我好了,你不好,我自然是高興的.

左青白皙玉手攏在袖子里,掐著手指,說道:"無妨……"

很多的人是看不出來向缺是如何問神的,但也有很多人是能看出來的,比如西塘峰主左青,比如青云之掌房柯,還有那些修為可通天徹地之人,他們覺得向缺這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突破了自我,然後打開了那扇問神的門.

也曾有人在陽壽將近,將死之時忽然堪破大道再近一層的,就像房柯已經干過好幾次這種事了.

只是,這些人都不明白一點,那就是向缺如何從合道初跨過了中,後兩期,直接問神的.

一步跨兩個台階,就不怕扯到蛋麼?

很顯然,向缺並沒有扯到.

向缺感受著渾身上下都極其充沛的氣血,很認真的跟梁生說道:"我現在感覺很好,真的,很好,很好"

梁生慎重的點頭說道:"我看出來了"

向缺似乎很享受這時刻,他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問神後的空氣,都顯得那麼清新了,鼻孔里無時無刻不充滿了芬芳,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像洗了個澡一樣,雖然我對青云派無感,但我覺得青云的流水聲很悅耳,青云山的鳥鳴很好聽,還有青云的很多樹上都開了新芽……"

向缺說的好像講了一通驢唇不對馬嘴的詩,似乎會讓人感覺很好笑,並且充滿了濃濃的裝逼色彩,但是梁生的表情又繼續慎重了,青云的長老們臉色更難看了.

南華的臉更火辣辣了.

左青笑得更嫵媚了.

因為他們知道向缺說的不是詩詞,這是他成為問神之後觸摸大道的開始,他的六識更為敏銳了,那流水聲此時離他至少要有十里開外,啼鳴的鳥兒都在遠處的山上,開了新芽的那些樹又怎麼能用眼睛看得見?

這都是感知,向缺感覺到了在合道上不曾感覺到的這些.

向缺提著青山劍,看著梁生說道:"咱倆有必要打得你死我活,必須見生死麼?"

梁生搖頭說道:"似乎沒有,盡管我很想要開元山上的千年青乳石液,但我現在應該很難拿得到了,畢竟你不太那麼好殺了."

向缺贊歎的說道:"你真的很識時務,你這青云第二也真的名副其實,那我有一劍不知你敢不敢接?你接了,若是毫發無損,五年內我去開元城,為你去拿什麼千年什麼液"


開元城少城主郭權臉色憤慨的說道:"狂妄!"

梁生說道:"那我要是掉了一根頭發?"

向缺說道:"那就別湊這個熱鬧了,該干嘛干嘛去吧,你應該不是看上了這個女人,就是想過來跟人打幾場的吧"

梁生笑了笑,點頭說道:"你請!"

"這一劍我之前也用過,名為九字真言劍訣,但合道時用的和問神再用,應該有很大的不同……"

向缺平淡的訴說著,一手一劍連續閃過九道手印,直到最後一印掐完,青山劍忽的飛出,遙遙的飛向了對面的梁生,對方眼睛一眨未眨,看著那一劍要到面門前,他才抬起兩手"啪"的一下夾中了劍身.

仿佛一縷清風吹過,吹得梁生的胡茬都動了動,吹得他那一頭亂遭的長發隨風飛舞.

風停了,青山劍回,梁生才放下雙手.

"唰"梁生人忽然從露台上飛起,一躍而出,身影頃刻間就落在了人群外.

"來年,天池山洞天開,你我再會……"

梁生遠去,身影消逝,觀禮的人群一陣錯愕,因為有很多人都不清楚梁生為什麼突然掉頭就走,是輸了一招還是怎麼的,這些人的眼力還是可以的,離得不管遠近他們都並未看到梁生掉了哪怕一根頭發.

南似錦收回望著梁生的眼神,跟向缺輕聲說道:"他未必真能輸了你"

向缺說道:"他也不會贏得很好受,為了你這麼個人而掉了自己幾斤肉,他可能覺得不太值得,莫非你看不出來他根本就不是為你而來的"

南似錦點頭說道:"是的,誰都知道梁生這人生平只為了一戰到底,身外之事從不在意,我哪怕就是個仙女他也可能沒什麼感覺."

向缺說道:"你生的很好看,離仙女也差不太遠了."

南似錦點頭說道:"你也是的……"

觀禮人群,南家還有青云派,場面又一度尷尬了.

咋的,怎麼好像是在調情?

向缺緩緩地轉過身子,看著青云的方向,說道:"怎麼說?"

青云的幾個長老都冷著臉,有人說道:"什麼怎麼說?"

"青云大典,繼任南回峰主,南回峰主擇婿,這結果怎麼說?"

"你妄想,我青云南回峰主豈是你能染指的?"青云的太上長老說道.

向缺說道:"你真不要臉,莫非是你也想走上露台,來跟我搶這個親?"

喬月娥抿嘴一笑,王富貴大咧咧的說道:"他哪都合適,就是歲數不合適,招婿啊,又不是招孫女!"

青云長老咬牙呵斥道:"小輩,你太過分了,你一幽冥山洞天魔人,有什麼資格來我青云擇婿?你這種人,我們都要人人得而誅之才是,你就算贏到了最後又能怎樣?今天的你,別想著要走出青云了"

"那我要是非得想要這個親呢?"

青云長老淡淡的說道:"呵呵,你只能埋骨青云山!"

向缺緩緩抬起青山劍,視線從南似錦的身上掠過,落在了露台下方,劍指說道:"我自橫劍向天笑,甘灑熱血染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