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三人早早起來.
青青還要上課,吃了早飯就回學校了.
歐陽明約定的公園讓江霖查了一個,確實離他住所很近,走路十幾分鍾.
對方也算有心了.
閑來無事,楚風打算提前到場.
畢竟他雖然話語對歐陽明不待見,但內心對這老頭子算是尊敬.
吃了飯,到了地方楚風才知道,這是一個綜合性的公園,里面有不少設施.
什麼運動器材,各種游樂場所,應有盡有.
一大早,人還不少,大部分都是老年人在此鍛煉.
楚風不喜人多的地方,他沒有駐足,而是往公園里面走去.
里面相對來說,人少了許多,古樹匆匆,空氣不錯,人員三三兩兩,倒是個修身養性的好來處.
然,當楚風來到一處,卻發現有不少人齊齊朝一處圍去.
周圍的人一邊說,一邊走,大概是有圍棋大師,要指點後輩.
聽到這只言片語,楚風神色微微一動,內心活了起來.
他也算是一個下棋愛好者,算一算,上次下棋好像還是在金州.
現在聽到有人下棋,他心癢癢的,下意識的就朝著人群而去.
看的出來,下棋者似乎名氣不小,圍觀者還不少,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到地方楚風才明白,好像是上京城名氣不小的圍棋大師年有歲在此指點年輕人.
年老歲數大了,要找一個傳人,每周會來一次,條件很簡單,那就是只要能在他上下支持六十個子不敗,就能成為其親傳弟子.
年有歲的名氣有多大,單單看周圍圍觀的人,就能看出來一二.
楚風擠進去的時候,就看到在圓桌棋盤上,正有兩人對壘.
在其面對,是一名頭發黑白參半的老者,留著一個山羊胡,想來就是那年有歲了.
在其對面,則是一名年輕人.
看的出來,年輕人算是入門級別,平時下棋還行,但與年有歲這種相比,就相差甚遠了.
不到三十個子,對方已經大勢已成,無奈年輕人只好拱手認輸,自動退出.
這也是規矩,尋常人只能一局.
而,正當有下一個排隊年輕棋手要上場之時,人群外傳來一陣推搡.
"都給我讓開,本公子要跟年老下棋."
一名身穿講究,都是潮牌的年輕人擠了進來,一入場他二話不說,就將其他人給扒拉到身後,自己直接坐了上去.
"哎,你這人,現在輪到我了."
被扒開的年輕人頓時老大不願意,便要理論.
只是,前者卻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屑道,"本公子用你的位置,是你的榮幸,不想死給我滾."
那人聞言一愣,隨後便一臉怒容,他正想說是什麼,在一旁有人拉住了他,小聲道.
"還是算了,這人你惹不起,人家可是望族王家王曉天公子."
一聽這話,人群一愣,但那人還是有些憤憤不平.
畢竟,在上京城,一塊磚頭砸下去,有可能就砸到一個望族的人,這沒什麼稀罕.
然而,緊隨其後,有人緊接著說了一句,"另外,人家這個家族與上京城巡查營關系不淺,後者專管上京城安全."
這話算是提點,此言一出,在場一干人全都不說話了.
要知道,巡查在上京城可是位高權重,專門管得各種雞皮蒜毛瑣事,誰也還不想惹這麻煩.
就連之前那不樂意的年輕人,也沒了聲音.
這些聲音,自然也傳到那公子哥王曉天耳朵里,他只是輕蔑一笑,一副傲然之態.
"年老,我又來了,這次若你能收我為徒,想來咱們兩家的關系能更上一層樓."
這話,算是赤果果的暗示,只是年有歲眉頭微皺.
他之所以選擇這種方式收徒,是要傳承自己衣缽的,可不是大街上隨便來一個人都可以.
王曉天他知道,對方天賦一般,為人又傲氣,老實講,他很不喜歡.
只是沒辦法,礙于對方的身份,他也不好直接拒絕.
此刻聞言,他全當沒聽到一般,淡淡的道,"一切按規矩辦,只要你能平我六十個子."
對方如此說,王曉天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但隨之他就變得笑嘻嘻的,點頭道,"那是自然,年老,開始吧."
年有歲也不廢話,雙方一番准備,就鋪開場面.
但只是十幾個子下去,楚風微微搖頭.
他現在明白為什麼年有歲不收對方了,單單看這棋藝,簡單三個字來說,就是太爛了.
估計連入門都達不到.
最終結果,絲毫沒有出人意料,僅僅三十多個字,就已經落敗.
他看的出來,饒是如此,還是年有歲給了對方幾分薄面.
"這局不算,我沒調整好狀態,再來."
輸了一局,王曉天一臉不服氣,嚷嚷著在開一局.
只是這話,讓人群略微不滿.
要知道,年老有規矩,每個人只有一局.
年老見狀開口道,"曉天,這恐怕有些不妥吧,這麼多人在這排隊呢."
"哼,那就讓他們等著,一群叫花子,妄圖憑借年老的名號一步登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不下,我看誰敢上?"
王曉天一臉鄙夷,人群眾人聞言一個個是義憤填膺,但都是敢怒不敢言,無人上前.
畢竟沒有人想要自找麻煩.
別說其他人,就算是年老,遇到這種人,也大感棘手,沒辦法,他歎了口氣,只好道.
"好吧,那老夫就陪你再下一局."
聽到這話,王曉天才一臉得意的點點頭,目光掃過眾人,神色高傲.
"再開一局,也贏不了."
有人小聲的嘀咕道.
事實證明,果然如此,這一次,哪怕是年老心不在焉,但王曉天急功近利,後果可想而知.
二十多個子,便已經落敗.
"我不服,再來."
王曉天有些急眼,二話不說,就開了一局.
結果自然沒什麼意外.
三局之後,年老將棋子落下,看向王曉天道,"曉天,再一再二不再三,換其他人吧,你在一旁學習下."
"年老,你讓我跟這幫出身卑賤的酒囊飯袋學習?"聽到這話,王曉天雙目一挑,老大不願意了.
這下,年老都聽不過去了,他沉聲道,"曉天,老夫也是出身于微末,也是酒囊飯袋?"
王曉天一愣,趕忙道,"我不是說你,我是說……."
對此,年有慶只是沉聲吐出兩個字來,"下去."
王曉天神色燦燦,有些掛不住,只好起身,不過他目光在場中一掃,冷冰冰的說了一句.
"我可告訴你們,要是確定贏不了,還敢上場耽擱我時間,別怪我不客氣."
他話語滿是威脅,原本還躍躍欲試的一干人聞言,沒有一個人敢動了.
一時間,場中的氣氛有些尷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場了.
王曉天則一臉得意的站在一邊,神色傲氣.
他想法很簡單,不收我為徒,那其他人也別想有機會.
年有歲見狀臉色陰沉,但他卻說不出什麼.
就在眾人以為年老會妥協之時,後者卻將目光落在了一人身上,主動詢問道.
"年輕人若有拜師想法,可以試一試."
他這麼一開口,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方身上.
而年有歲開口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楚風.
他選擇楚風,也不是隨意而說,他要收徒,自然會觀察每一個人.
其他人因為王曉天過來,心思紊亂,只有楚風,完全置之不理,注意力都放在棋盤上,心性不錯.
楚風一愣,但隨之便點點頭,直接道.
"拜師不必了,倒是可以切磋一下."
說完,他直接坐上去了.
"嗯?"
此言一出,整個場面都是一靜.
誰也沒想到,這年輕人話語這麼狂,竟然比王曉天還厲害.
人家都是請教,到了這位口中,換成了切磋.
"你什麼身份,敢這樣跟年老說話,口氣不小,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嗎,給我滾一邊去."
有人敢拂逆他的意也就算了,如今竟然還如此大言不慚,王曉天就要給其一個教訓.
就在這時,楚風聞言豁然抬頭,他眸中精光一閃,後者頓時渾身一僵,遍體生寒,整個心中咯噔一聲.
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