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看他們吵起來,連忙攔在倆人中間,"行了別吵了,你們還是師兄弟呢,白二,你肯定又是想抄作業,小心我告訴先生罰你."
白二驚呆了,指著她道:"你,你偏心!都是你師弟,我還受傷了呢,你不安慰我,卻站在他那一邊兒."
滿寶看了一眼他的手指,也覺得有點兒慘,主要是冬天,肯定很疼,于是道:"我一會兒給你擦藥."
白善道:"給我吧,讓我這個師兄好好的疼疼他."
還豎著自己手指的白二郎就手指微抖起來,不太樂意讓白善上手.
殷或吃飽了,放下碗筷道:"我來吧,你身上帶藥了嗎?"
科科那里有,不過滿寶想了想還是搖頭,"我一會兒回去拿."
吃完了飯,滿寶一邊帶著三人去拿藥,一邊念叨白二郎,"你都多大了還抄作業?"
白二郎堅持道:"我不是抄,我就是看一看,好知道是怎麼寫的."
"你已經看了有兩刻鍾,我都看到你要抄了,你還問殷或怎麼改句子好讓它看上去不像是抄的."
滿寶看向殷或.
殷或點頭.
白二郎就不辯解了,只是憂傷的歎了一口氣.
滿寶就和白善道:"晚上臨睡前你給他補補課吧."
白善點頭.
白二郎臉色更苦了.
但他臉色再苦,也沒有那些世家的苦.
十一月十五大朝會,滿寶再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時,大理寺對徐雨案做出了判決,並在大朝會上做了彙報.
楊溶和于水被定為犯首,雖然他不承認,雖然證據不是十分的充分,但他依舊被認為知情並參與其中.
當然,也因為他不承認,且沒有充分的證據,因此他只被判為流放,然後抄沒財產.
除此外,這次宮里搜查出來的細作,雖然未能找到各匪首,卻找到了一些他們在宮外關聯的重要人物,大理寺會繼續追查的.
滿寶一開始還覺得這判得也太輕了,完全是和稀泥嘛.
正想看太子會不會發火兒時才想起太子不在宮中.
于是只能在退朝後耷拉著腦袋低調的往外走,假裝自己跟這事兒一點關系也沒有.
靠山不在了,她自覺得苟著一點兒.
但很快她就從各種渠道知道,這個判決一點兒也不輕了,因為戶部年底忙碌,白善他們這些崇文館才俊全被借調去了戶部.
抄沒了好多東西,需要登記造冊,戶部人手不夠,他們好忙.
于是晚上大家回崇文館碰面時,幾人就告訴滿寶,"這次大理寺和戶部找借口抄回來好多田產和房產,楊溶一家的不說了,其他人家也不少."
白善道:"全在好位置上,或是一些莊子,全是大理寺找了借口,然後戶部抄沒的."
他搖了搖頭道:"我們雖然只在戶部里做些記擋的文書,但我看戶部出去抄沒的人身上沒少掛彩,怨氣也好重,估計也抄不了多久."
新朝也才建立二十年左右,大家身上的匪氣還未消,朝堂上大臣們都會吵架,更別說外頭了.
結果沒兩天白善就興高采烈的回來悄悄告訴她,"戶部從楊溶家里抄了好多東西,不僅有許多田產,還有他們設置在江南一帶的田產鹽場和林場等."
滿寶很疑惑,"田產和鹽場也就算了,山林不應該是屬于朝廷的嗎?"
"他們從當地衙門那里買了很多山林,聽說專門往里頭找那種上百年的古樹,很是名貴."白善這會兒已經有些明白楊和書給他那些東西的意思了,他小聲道:"戶部新收了這麼多東西,明年國庫肯定要充盈許多,你上次不是抱怨楊學兄一走,建造地方醫署的錢就難從戶部那里拿了嗎?這會兒好了,有了這些錢,想要說服戶部給錢就容易多了."
滿寶眼睛微亮,沉思起來,"楊學兄真是面面俱到,他這樣去夏州太委屈了."
白善問:"你想如何?"
滿寶道:"可惜最近皇帝不生病,不然我去給他治病的時候可以和他舉薦一下楊學兄呢."
她才這麼一說,第二天一大早便有太極殿的內侍來請她,"陛下請周太醫過去一趟."
滿寶就心一緊,下意識的以為昨天她和白善說的話被皇帝知道了,他來找她算賬呢.
結果她忐忑的正要跟內侍走,內侍就看著她,一臉莫名,"周太醫不帶藥箱嗎?"
滿寶反應過來,立即跑去提藥箱,然後問道:"陛下生病了?"
皇帝的身體狀況是不能隨便打聽的,但周滿是太醫,這本就是她職責之一,何況她也要去給皇帝看病了,因此內侍應道:"是,今日有些不太舒服."
滿寶就松了一口氣,不是找她算賬就好.
至于為什麼她前一天晚上才說了期盼皇帝生病的話,第二天皇帝就生病了,滿寶一點兒也不想多想.
天氣那麼冷,人又吃五谷雜糧,感天氣冷熱,生病不是很正常的嗎?
滿寶提著藥箱跑到太極殿去看皇帝.
皇帝還在書房里正常辦公,只是時不時的吸鼻子,顯然是感染了風寒.
不是很嚴重,還沒有到可以罷朝休息的時候,而自從上次皇帝不注意重病過一次後,他對這種小病小痛也不敢過于怠慢.
所以他一感到身體不適就讓人去太醫院里請人,不過想著這種小病叫蕭院正太過驚動人,叫別的太醫又不習慣,所以他讓人去叫周滿.
滿寶給皇帝行禮,然後問道:"陛下,要現在看病嗎?"
皇帝想了想,也不太想批折子了,于是丟下筆走到屏風後的榻上坐下讓她看病,滿寶立即拎著藥箱樂顛顛的跟進去了.
皇帝主動卷起一截袖子將手放在脈案上,總覺得周滿表現得過于高興,忍不住問道:"這是有什麼喜事?"
滿寶搖頭.
皇帝就問:"那你高興什麼?"
滿寶就收斂了表情道:"沒有,陛下,我還在心疼和憂心您生病呢,怎麼會高興呢?"
皇帝就看著她的臉沒說話,哪怕她自認自己收斂了表情,但在皇帝眼里,這個年紀的孩子能藏得住什麼心事呀?
他平時也就是不想留意,這一留意,皇帝就看到她眉眼間掩飾不住的高興.
古忠端了茶上來,笑問:"莫非周太醫是得見帝顏高興的?"
滿寶立即連連點頭,"對,對,我就是看見陛下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