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泉池下.
仿佛墜入了一片大宇宙,又好像陷入了強烈的虛空亂流中.
甫一落下,蘇乞年與敖戰就遭遇到了大麻煩.
因為在他們前方,赫然有著一口黑洞,比恒星還大,如星漩一般似緩實快地轉動,將一切能量與物質吞噬.
不是單純的虛空裂縫,也不同于尋常被撕裂開的虛空入口,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些都算不上黑洞,只是形似罷了.真正的黑洞,隨著體量的增大,吞噬一切光和熱,甚至法則,秩序,勾連諸界,通達時空長河.
一般來說,就算是聖境人物,輕易也不願意陷入一口黑洞中,哪怕這口黑洞再小,也可能蘊藏著無窮危機.
"該死,這里怎麼會有黑洞!"
敖戰臉色很不好看,暗金羽衣鏗鏘,不斷有火星濺起,源自黑洞的劇烈撕扯力,令他體內的血氣都躁動起來,隱隱生出破體而出的跡象.
蘇乞年則凝神,環顧四周,這里上下四方渾圓如一,像極了一方大宇宙,卻銀燦燦一片,除了眼前這口碩大的黑洞之外,四方上下數不清的黑洞,多如繁星懸空.
"這要怎麼找?"
很快,敖戰也察覺到了異樣,有些吃驚,銀色大宇宙,黑洞如星,鬼知道劉清蟬去往了何方.
蘇乞年卻一言不發,抬腳邁步,就朝著銀色大宇宙深處行去.
有成片的銀色光雨浮現,隨著其邁步,竟在其足下凝聚成了一條璀璨的光路,與這片銀色大宇宙濃烈的虛空根源氣韻呼應,甚至牽引敖戰,也沿著光路同行.
敖戰很無言,看向蘇乞年的目光很憋悶,幾年未見,這一位居然連虛空法都掌握了,看這種架勢,分明就是立地聖人的道悟,這令他感到有些沮喪,同時又被激起了熾烈的人龍戰血,他的好友不多,蘇乞年可以算是至交了,至交好友走到了這一步,他自然也不能落後太多.
一條璀璨光路延伸向銀色宇宙深處.
太快了,這種極速甚至超越了光,在敖戰的感知中,時間流速都像是減慢了,當然,還遠遠達不到倒流的地步,那涉及到極為高深的虛空,乃至時間的領域,甚至不是聖境人物能夠窺探的.
咚!咚!
敖戰聽到了神秘的心跳聲,不知從何而來,難辨方向,但他有一種預感,正是憑借著這心跳聲,蘇乞年找尋到了正確的方向.
一口又一口黑洞橫亙在這片未知的銀色宇宙中,有的體量巨大的黑洞,比尋常星系還要廣闊,就算是蘇乞年,也遠遠避開,那股撕扯之力,就算是無上強者臨近了,也要有大麻煩.
半盞茶過去.
蘇乞年挑眉,璀璨光路上,又有時光沙礫飄落,敖戰眉眼一跳,只感到原本的極速再次激增,呼吸間,就足以跨越一個星群的距離.
足足半天過去,在敖戰的感知中,這種極速,換做浩瀚星空中,已經足以由人界星空到達不少相對不是很遠的諸族大界.
他們立在了一口能有數個恒星大小的黑洞前.
比墨色還要深沉的黑洞緩緩轉動,各種最基本的能量粒子被撕扯,變得肉眼可見,不同于虛空泉池之上的虛空七界山,這里諸道不絕,仿佛已經脫離了虛空世界.
"蘇乞年,你該不會是想進去吧?"
敖戰終于忍不住了,開什麼玩笑,看這口黑洞的體量,別說是普通聖者了,就算是聖人,一旦陷入其中,也很難脫困,萬一被送到什麼鬼地方,還不知道會遭遇到怎樣的凶險.
"她就在里面."蘇乞年認真道.
敖戰一怔,忍不住翻起了白眼:"知道了,走吧."
這一次,他沒有再借力,而是與蘇乞年並肩而行,黑洞再詭異與可怕,也脫離不了虛空之道的范疇,他要嘗試在黑洞中行走,磨礪己道,畏懼不可怕,可怕的是畏懼之後不知進退,看不清前路.
鏘!鏘!
還沒有真正進入黑洞中,敖戰身上就迸濺出了細密的火星,他雙手如銀鑄,揮掌如刀,像是斬在虛空的脈絡之上,將及身的大半撕扯之力絞散.
再看向蘇乞年,他就心神一震,行走在黑洞漩渦中的蘇乞年看上去風輕云淡,來自黑洞的撕扯之力甚至無法臨身,就消散成虛無,他像是萬法不侵,自成一域,宛如一尊自天界臨世的王者,自有一股無敵的勢.
咚!咚!
那神秘的心跳聲不斷響起,仿佛在指引方向,蘇乞年穿梭在混亂的能量粒子海洋中,朝著黑洞深處而去,這些能量粒子十分繁雜,有靈氣,有諸天道力,更有無窮駁雜的精氣,蘇乞年呼吸之間,周圍的能量粒子就被吞噬一空,而後吐出一口濁氣,在先天純陽之境的震蕩之下,就化成最精純的血氣精元,補充消耗,滋養戰血.
鐺!鐺!鐺!
敖戰周身超脫氣息彌漫,他像是在經曆一場蛻變,虛空根源氣息在肌體之上流淌,融入體內的那滴虛空泉水,正在將積澱的根源之氣不斷散發出來,經由黑洞之力的壓迫,促進秩序之力雛形的蛻變.
咔嚓!
半炷香後,像是有一條無形的鎖鏈被掙斷了,敖戰周身氣息大漲,這一刻徹底臻至年輕至強者中的霸主領域.
與此同時,兩人眼前的世界也陡然間變化,來自黑洞的撕扯力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輪血月下,平靜如血珀般的湖面,以及岸邊立著的,一襲素紗長裙的身影.
"你來了."
略顯清冷而溫軟的聲音響起,蘇乞年看向前方,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身側,敖戰撇撇嘴,他忽然覺得自己不該跟過來,或者說,他忽然覺得好孤單……
嗯?不對!
但很快,他就察覺到異樣,這種天象,卻又諸道不絕,更無星空武道大會那股無形偉力的壓制,再看向前方血珀一般的湖面,總覺得記憶中曾經在哪里見過.
等等!難道是……
敖戰呼吸有些急促起來,失去了往日的平靜,動容道:"血界,始祖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