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三章 無敵勢!

"是誰?"

云空山腳下,有人低語,真正有身份的不會走山腳這條路,那云紋石道開鑿這麼多年,反而行走的次數不多,他們這些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身份最尷尬,就算去往云空闕,也只能從一旁的山路蜿蜒而上.

正因為如此,他們對于島上流傳的消息最為敏銳,眼下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從山腳下比往日多出數倍的八族駐守,以及云紋山道上,那道不知何時就已經靜立在那里,英武且雄健的身影,可以知道,多半生出了一些變故,且與那前方緩步而來的年輕人有關.

"聽說,黑羽師部嫡脈一位聖子,在天渡口吃了大虧……"

"嫡脈聖子?是哪一位?"

"黑羽風."

"是他……"

一些人彼此傳音,妄圖追溯過去,拼湊出最接近真實的一幕,同時他們肌體緊繃,保持警惕,云空島諸勢力龐雜,就算是云空山下,這麼多年來,也常有人染血,爆發過多起激戰.

不僅是這些人,就是云空山前駐守的諸多八族中人,此時也都驚疑不定,這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年輕高手,居然驚動了八族的大人物,專程在云紋石道等候.

任誰,都感受到了空氣中彌漫的肅殺氣機.

云空山巍峨而滄桑,哪怕是後來開辟的云紋山道,也都留下了歲月的刻痕,山崖上老松虯曲,奇葩吐芳,靈霧繚繞中,甚至有老藥生長,但是無人敢采摘,云空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屬于八大族.

云天功看遠方石道上緩步走來的年輕男子,一個看上去氣機內斂至極,平淡無奇的青年,若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那就是太過于平靜且淡然了,這麼多年來,云天功見過不少年輕英傑,能在這個年歲登聖,又有幾人不身負傲骨,在養睥睨四方之勢.

"止步."

云紋山道上,響起威嚴而沉渾的聲音,宛如天將打開了古遠的天界大門,在俯瞰人間,山腳下的眾人皆感到渾身一震,忍不住肌體繃緊,同時露出敬畏之色,能夠以五星踏空駒為坐騎的,唯有超凡入聖的強者.

駐守的八族中人同時揚起刀兵,遙指前方.

"止步!"

數十人齊喝,肅殺之氣一下凝聚到了極點,山腳前的石道上,頓時掀起了一股狂風,卷起砂石,朝著前方那一襲白袍的年輕身影呼嘯而去.

零星的諸族中人目光一凝,有些心驚肉跳,這些駐守山腳的八族中人,修為最低的,都入了修行第三境,數十人氣機勃發,簡直如山崩海嘯,就算是尋常大能,怕都要避其鋒芒.

他們看向那遠方走來的年輕男子,云空山不可辱,這或許是一名少見的年輕強者,但云空山強者如云,八大族底蘊太深厚了,能夠把握界海易物,這麼多年來的積累,早已超出了一般至強師部的范疇.

嗡!


然而,下一刻,那呼嘯而至的狂風與砂石,像是遭遇到了一層無形的壁障,全都止步于那一襲白袍身前十丈之地,隨著其腳步起伏,風止,石落,數十名八族中人的氣機空空落落,居然渾不受力,這讓一群八族中人像是一拳打到空處,難受無比.

云紋山道上,端坐于踏空駒背上的云天功眸光微挑,這種對于勢的把握,比一些老輩的大成聖者,都要精微入里,難怪能夠逼退黑羽家那位聖境小成的客卿,連他都看不透其真實修為,雖然這世間的斂息法有很多,但在云空山前,還能夠擁有這種姿態與氣度的,放眼整個界海,怕都寥寥無幾.

"你很強,但這不是無視我云空山的理由."

云天功開口道,他一身銀白甲胄,每一片甲葉都如刀似劍,但光華不顯,古拙而滄桑,襯托那英武而雄健的身姿,不用開口,就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而隨著其開口,一些八族中人都吃了一驚,云紋山道上那位,可是云空山鎮守,來自八族之一,云家的天功聖者.

天功聖者曾征戰界關龍門之外,手中沾染有不止一種異族聖血,是一位百戰神聖,十分強大,二十年前臻至絕頂之境,八族一些大人物都曾經斷言,百年之年,其有望超脫而上,屹立于聖境絕巔.

就是這樣一位絕頂聖者,居然對于那陌生的年輕男子如此高看,這很令駐守的眾八族中人震動,他們也隱約生出些許預感,或許今日這紛爭,沒有那麼快落幕.

"你攔不住我."

蘇乞年輕笑著搖搖頭,平淡至極的語氣中不帶有半分情緒,但那股無敵的氣韻,卻狠狠沖刷著山腳下眾人的心神,這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敢與一位絕頂聖者如此說話,太狂妄且目中無人.

就是云天功,一頭烏亮的黑發也微微激蕩,迸濺出鏗鏘火星,像是一口口神劍在對撞,綻放出無盡鋒芒之氣.

"很多年來,沒有人敢如此輕視我,你是第一個,希望你足夠強,否則就算你來自四大人龍世家,也要被鎮壓在云空山下百年."

云天功語氣微沉,手中一杆烏黑的大戟,宛若一條墨龍被握在掌心,冰冷的戟刃寒光四濺,空氣如裂帛,在戟刃前浮現出一條又一條蒼白的裂痕.

他有那種底氣,猜測出來人的幾重身份,但就算是人龍世家,也與云空島有約,云空山下,容不得有人放肆.

"行走界關,見識諸聖法,也是一種積累,出手吧,極盡全力,璀璨綻放,你的機會只有一次."蘇乞年看向云紋山道上,微微頷首道.

轟!

回應他的,是那杆烏黑的大戟,一下放大,像是一條黑色巨龍,壓塌了虛空,綿綿不絕而陰冷入魂的戟勢,伴著恐怖無邊的神聖氣機,一下噴薄而出,瞬間洶湧而至.

哪怕是云天功數百年的心境,也感到了一種冒犯,動了真怒,這本不是他云家的糾葛,但他身為云空山這百年的鎮守,一位陌生的,帶著敵意的神聖高手,是不可能任其上山,進入云空闕的.

山前石道上,看那壓落而下的黑色戟刃,蘇乞年眼前微亮,那股洶湧的法則氣息,卻是十分罕見,如水之道,綿延無盡,又有異種玄冰道的寒意,還有一種銷骨蝕魂,無孔不入的陰冷.

弱水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