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辰虛淡,時空遠去,逆轉的歲月歸來.
嘴角溢血,蘇乞年目光微凝,此刻竟無法感應己身諸道,無論是光明,刀道,還是虛空,時間,乃至是封鎮法,都仿佛從體內消失不見,諸天萬道猶在,他卻像孤立于諸道之外,不被接納.
碎片呢?
云空闕中,諸族強者目光一動,在他們眼皮底下,那位掌心的悟道丹碎片,就這麼消失不見.
唯有老聖人等寥寥數人精神修為極高,察覺到幾分異樣,很快,更多的人看到了蘇乞年嘴角的一縷血跡.
"被悟道丹反噬了嗎?"
"怎麼覺得有些不正常,像是錯過了什麼."
"不對勁,難道有人動用了時間法……"
在場的強者眾多,不乏神聖人物,眼前的一幕有些反常,他們生出一些猜測,彼此傳音,欲逼近真相.
"你早就料到了."蘇乞年抬頭,看向那長明燈下的黑袍道人.
此刻,這位上古道族的後裔道袍微漾,嘴角含笑,淡淡道:"絕道釘,以我道族無上遺蛻所煉,中者諸道斷絕,這後世的封鎮法也不例外,只要還在道之內,絕道釘皆可斷絕."
頓了頓,道七十一又感歎一聲:"貧道沒想到的是,小友的道悟如此之高,秩序雛形瀕臨圓滿,這麼快就化開了絕道釘."
什麼!
寥寥數語,云空闕中諸強悚然一驚,便是浮海聖人,亦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絕道釘,世間竟有如此可怖之物,等同于斷人道途,諸道禁絕,他看向蘇乞年,他人族這個紀元好不容易誕生的一位聖王,就這麼被廢了不成?
角斗場前,蘇乞年沒有動怒,只是此前的一些困惑被揭開了一角:"這場易物大典,是在等我."
"不錯,小友驚豔絕世,便是上古蠻荒年間,也堪稱道種,為氣運所鍾,若是壓不住小友這般的異數,之後變數太多,我等難以心安."道七十一沒有掩飾,反而露出幾分認真之色.
"沒想到你們如此看重蘇某."蘇乞年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哀樂.
"能夠執掌三大禁忌法,怎麼看重都不為過,"道七十一感慨道,"真是可惜,若是我道族後輩,當竭力護道,你也不用嘗試,絕道釘自成絕域,你的無上劍令再怎麼勾動,那一位也感應不到."
四龍女敖荃心中一沉,她盯住了敖宇,晶瑩的眸子犀利如刀,冷冷道:"南海敖家要做什麼!勾結異族,圖謀叛亂嗎!"
同為四大人龍世家,敖荃感到了羞辱,尤其是針對的,還是那一脈的傳人,不論前塵因果,人龍世家與鎖天一脈祖地那位有舊,縱然天下人族皆不與為伍,他們四大人龍世家,也不該出手,遑論是與上古遺族聯手,這是對于血脈的背叛.
鏘!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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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空闕中,刀兵出鞘之音不絕,哪怕是那位拄槍而立的殺聖,也挺直了背脊,露出鄭重之色,再多的恩怨,再多的爾虞我詐,在這個時候,除了少數一些天性涼薄之輩,大都露出了不齒的目光,看向那位南海敖家三太子,哪怕是人龍世家,也有不能逾越的天塹,要遭萬世唾棄.
幾名追隨的南海敖家子弟冷眼看云空闕中的眾人,敖宇長身而立,語氣帶著幾分冷冽,也有幾分嘲弄:"說什麼背叛,這諸天萬族共存,我敖家與道族交好,才是我人族之幸,多少年來征戰幾時休,為什麼不化解恩怨,而今,我人族強盛,更勝任何一族,大可重現蠻荒百族共存的盛世,從古至今,成大事者,多伴隨著血與火,一點必要的犧牲又算得了什麼,萬世太平,才是真正可以預見的未來."
"諸位若願向道,我等可以共辟未來."道七十一頷首道.
"若這就是道,老頭子第一個棄道又何妨!"
老聖人性子霸烈,此刻一點也沒有顧忌,指著敖宇等人就破口大罵:"把屠殺說成犧牲,把勾結說成交好,把沆瀣一氣說成共襄太平,說什麼萬世太平,未來可期,老頭子送你們兩個字,放屁!滾一邊去!"
"說得好!放你特娘的屁!把背叛說得那麼好聽!"
"共辟未來就不必了,我等可以為你們先開辟一處墓穴!"
"你放屁,墓穴也不行,有什麼資格入土為安!"
……
隨著浮海聖人開口,云空闕中響起一片罵聲,諸神聖都火氣沖頂門,出離得憤怒了,那麼多無辜的性命,那麼多的同族,就這麼在龍門內被屠戮,化成人血大丹,沒有人能夠保持平靜,現在還有人想他們沆瀣一氣,向道而生,每個人都失了儀態,不願意保持氣質,淡然面對.
"愚昧!"道七十一語氣微冷,他盤坐在長明燈下,周身如黑洞,讓人捕捉不到半點氣息.
"古往今來,成道者寥寥,因為九成九皆為螻蟻,不入青天."敖宇語氣淡漠,不為所動.
"這只是你們的道,而天下人的眼睛,不會被蒙蔽,"蘇乞年搖搖頭,"你們應該看清,沒有人願意與你們同流合汙."
敖宇目光一沉,他生有一頭絢爛銀發,白銀戰衣,身姿英武,但此刻落在眾人的眼中,卻說不出的厭惡與抗拒.
"你該考慮的,是如何保全己身,一個失去了道法的聖王,除了皮糙肉厚一點,與尋常聖人無異,甚至只要等上一段時月,失去了道法滋養,聖人體魄也要退轉,未來如何,你不會看到了."
"老頭子在這里,沒人能夠動他!除非踏過老頭子的尸體!"
浮海聖人向前邁出一步,來到蘇乞年身側,這位老聖人雖然看上去身形干瘦,頭發都不剩幾根了,但此刻語氣鏗鏘,鐵血之氣油然而生.
"不錯,我等在此,無人能夠動他."
云天功沉聲道,這位云家百戰聖者亦踏前一步,幾位云家神聖落下虛空,將蘇乞年護持在內.
緊接著,半空中,不限于八族神聖,數以十計的神聖高手落下,站在了老聖人等人一邊,那敖宇雖然練成了寰宇錄,還有一個不知深淺的上古道族,但他們也有老聖人在此,還有東海敖家的四龍女,未必沒有幾分勝算.(還有一章在寫,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