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外援



幾人快步出宮,直接上車,直到坐在車上,周恒才靠在車廂壁上,感覺渾身脫力.

此刻才感知到,後背已經濕透,此刻涼颼颼,讓他冷的直打顫.

朱筠墨將一個暖爐丟給周恒,上下看看周恒,湊近壓低聲音說道:

"你剛剛所說之話,可是真的?"

周恒瞪眼盯著他,"當然是真的,難道我還能騙皇帝不成?"

劉秀兒坐在最外側,一臉的自責.

周恒看著朱筠墨,目光瞥向劉秀兒.

朱筠墨揉揉鼻子,似乎知曉剛剛的話,對劉秀兒算是極為的不信任.

"秀兒小姐,我沒有說不信你,只是鹽制作出來的足印,確實太讓人不可思議了,這樣的法子,誰能知曉?"

劉秀兒趕緊順勢跪倒,"都怪秀兒,給世子和二哥惹麻煩了."

周恒一抬手,"說什麼話,如若不是我讓你去教淑貴妃健耳穴療法,也不會出現這事兒,我現在在想,這事兒到底是誰做的,那個叫素娥的宮女,在東暖閣決絕的樣子,似乎毫不畏懼,不是被人威脅了,就是讓人掌握了什麼短處."

朱筠墨哼了一聲.

"後宮的手段,最為肮髒不堪,對了你說那孫昭儀已經死了多時,可發現他的小太監不是說,人還是軟的?如若凍了一夜,這人不都凍成棍子了?"

周恒眯起眼,"人死了一兩天開始會渾身變得僵硬,隨後再過幾日會逐漸變軟,這就是尸僵,剛死和死後四五天人都是軟的,此刻是冬日,即便死了幾日也看不出來,至于世子說的凍硬了,我覺得不會,那假山縫隙處背風,陽光能直射,再者宮宴那日很暖和."

劉秀兒點點頭,"那日確實不冷."

朱筠墨眯起眼,看向周恒.

"你所說的那個仵作,就是你的師侄周易安吧?那不就是你徒弟?"

周恒抄著袖,一臉嚴肅地白了朱筠墨一眼,這貨真的是欠打.

"師侄,不是徒弟,我是大夫,你對外如若說我的徒弟有仵作,今後還有人找我看病?我是給活人看病,還是死人看病?"

朱筠墨砸吧砸吧嘴,此刻才明白周恒的用意.

"剛剛在皇伯伯面前,你舉薦張輔齡來徹查這個案子,是否會得罪方紀忠,畢竟此前是他的廠衛調查的."

周恒搖搖頭,一臉的無奈,這時候只能有所取舍.

"不知道,脫身要緊,再者張輔齡大人查這個案子,至少會公允,雖然線索不多,我想只要周易安仔細查看,還是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的,一個昭儀死了好幾天,她宮里的人推脫不了罪責,另外就是那個素娥,只要把握這三個方面,案子定能破."

......

翌日清晨.

幾匹快馬行至大理寺門前,跳下馬幾人快步入內.

一個等候的差人,領著他們直奔東側一個院落,來到一處房子門前,朝著幾人施禮道:

"張護衛長張少卿在里面等您."

張萬詢點點頭,"行了你下去吧,周易安我們進去."

說著帶著周易安進入房內,幾個太監和張輔齡站在房內,周易安有些緊張,趕緊跪倒施禮.

"仵作周易安拜見張大人."

張輔齡抬抬手,並未做介紹只是指著房內正中的一個台子,說道:

"起來吧,請你來就是做一次驗尸,本官想知曉,此人死亡的時間,還有死因."

周易安稱是,趕緊起身,這才抬眼看向中間的台子.

台子上蒙著白布,可見下面蒙著的是尸首,不過他並不知曉,這些太監在此是作何用意.


人家張輔齡大人讓自己做尸檢,當然沒話說.

劉仁禮大人已經說過,要自己盡力而為,還說這是師叔周恒推舉的,如此機遇一定要好好把握,那就開干吧.

一個小太監,將白布掀開,周易安已經換上皮質的圍裙,用一塊布將頭發包裹起來,帶上手套口罩.

將自己的包袱打開,幾個箱子全都拆開,將工具擺放整齊,這才用酒精棉球,將自己的手套擦拭干淨.

這才走到尸體旁邊,房間內點了油燈,不過因為是冬日,天光剛放亮,房間內有些昏暗.

周易安只是看到台子上放著的是一個華服女尸,這樣的亮度真的有些難以操作.

回身看了一眼張萬詢,"勞煩張護衛長將馬燈給小的點燃,這里太暗了不利于觀察."

一路行來,自是用周易安的馬燈照亮,張萬詢趕緊從周易安的包袱里面取出,引燃關上燈罩,調亮了一些.

一瞬間房間內仿若白晝,不過周遭沒有懸掛的地方,張萬詢直接站在尸體頭部的位置,舉著馬燈.

周易安看向尸體,從頭部開始,發髻邊緣,面頰,下頜,頸部,口腔,手臂,指甲,各處關節,逐一檢查了一遍.

也不知是發現了什麼,不時用鑷子捏著一點兒東西,放在一個個碟子里面,逐一擺在台子旁邊.

目光落在尸體身上,周易安有些犯了難.

"張大人,請問是需要剖腹查看,還是只能查看尸表?"

張輔齡湊過來,"如若只是查看尸表,能否知曉剛剛我提出的問題?"

周易安搖搖頭,"只能知曉一部分,如若想知曉詳細的就需要尸檢."

張輔齡看看身側一個白發的老太監,這周易安確實讓他很意外,要說仵作他也接觸了一些,很少能如此回答清晰的,頓時感興趣地問道:

"那從尸表可以看到什麼?"

周易安想了一下,走到尸體頭部,這才說道:

"大人請看,死者唇部周圍有淡淡的一些紅色印記,雖然無法判定形態,卻可以看出,死者臨死前被人堵住了口鼻,鼻腔內剛剛小的也取出了一些液體,微黃不粘稠,這是溢液,就是窒息死亡之人,在彌留之際,會滲出的一種液體."

隨著他的講解,周易安舉起一個碟子,展現給張輔齡和周圍的人看.

那個白發太監雖然盯著碟子,不過早已掩住口鼻.

張輔齡卻毫不在意,示意周易安接著說.

"至于死者口腔內,有一些紅褐色的液體,有酒味兒,還有血腥氣,殘留的量很多,齒間,喉部,咽部都有,如若小的判斷不錯,這是鴆酒,屬于劇毒之物."

"還有嗎?"

"死者下頜有尸斑,壓之不退色,各處關節已經變得柔軟,因此死者死亡時間在五六天以上.拳頭曾長時間緊握,此刻即便尸僵已經消散,掌心卻留下深深的壓痕,也正因此,掌中的東西得以保存."

一說有東西,張輔齡眼睛一亮,趕緊問道:

"什麼東西?"

"請看在指甲縫隙里面,小的發現了幾片皮和一根頭發,這人皮,足有半寸長,加之剛剛的頭發,捂著死者口鼻的人,定是被死者抓傷了顏面或者頸部."

那個老太監有些沉不住氣了,趕緊湊過來,看向碟子里面,果然一根巴掌長的頭發,還有幾片帶血的皮躺在碟子里面.

周易安用鑷子舉著頭發,送到張輔齡面前.

"大人可以嗅嗅,這頭發上帶著一絲頭油的香氣,不過是什麼頭油,小的不清楚."

張輔齡湊過來,聞了聞果然上面有一絲淡淡的香氣,說不出是什麼味道.

就在他停住的時候,那個白發老太監湊上來.

"張少卿讓咱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