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擊鼓鳴冤



周恒搖搖頭,抄著袖來回走了幾步,突然不動了.

薛老大有些著急,在後面直搓手.

"公子你倒是說話啊,要不我去將那蠢貨攔下了,這要是干了什麼出格的事兒,滿京城的人都認為我們和世子是一個鼻孔出氣,自然是來針對聞氏母子,這要是鬧開了,我們也惹得一身騷."

周恒抬手,"他是冬梅的兄長,父母都遺憾將他妹妹賣掉,聽到妹妹遭難,這種愧疚做出點兒什麼是正常的,走吧我們跟著去看看."

薛老大點點頭,趕緊去拿了斗篷,不過將斗篷遞給周恒的時候,他的動作頓住.

"這韓大勇,不是朱三福找人頂替的吧?"

周恒心里一驚,隨即瞪眼看向薛老大.

"你怎麼疑神疑鬼的,朱三福只是派人去打聽冬梅的親人,這人是救回來了,難道要我們回春堂養著?診費收不回來,也就收不回來了,總不能一直住在回春堂是吧."

薛老大上下看看周恒,這才點點頭.

"你早這麼說就完了,突然間說話都不像你,讓我差點兒以為這人是你們找來冒充的,行了行了快走吧,不然我們都看不到過程了."

周恒一瞪眼,"怎麼不像我了?"

薛老大揉揉鼻子,聲音低了一些,似乎少了一分剛剛的底氣.

"就是什麼診費不用付了,雖然少些,那韓大勇也是拿出自己的所有銀子,公子沒收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周恒眯起眼,看向薛老大.

"我送黃掌櫃銀子的時候你沒看到?還是說賑災的時候,你不知道我們花了多少銀子?我何時有你說的那樣了."

薛老大舒了一口氣,朝著周恒笑了笑,似乎覺得周恒這個樣子才算正常,用力點點頭.

"自然是都見到了,咱們先去看看吧?"

未等周恒吩咐,薛老大已經打開門,拽著周恒出來,直到碰到人,薛老大才松開手臂,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

周恒沒再多理會他,二人就這樣上了車.

馬車的速度不快,在路上一頓晃,似乎總是走走停停,周恒倒是沒著急,這熱鬧對于他來說,看不看沒什麼意義,只是薛老大更感興趣.

如此走了一刻鍾的時間,車子終于到了順天府的門前,還未走到近前,就聽到擊鼓的聲音.

咚咚咚,一聲聲鼓聲傳出去很遠.

周恒將窗簾挑開,這個角度正好看到順天府門口,還不算顯眼.

韓大勇身上背著一個包袱,舉著鼓槌用力擊打著,看著他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希望下一次擊打就將鼓打碎,果然這小子也是一個狠人.

如此一擊鼓,瞬間吸引了很多人圍觀,衙門口的衙役想要攔住韓大勇的動作.

不過他已經將鼓槌左右輪起來,一個個誰也不敢靠前,怕誤傷了自己,只能不斷出聲勸阻.

韓大勇仿佛聽不到,只是一邊甩著臉上的淚水,一邊用力敲鼓.

過了一會兒,街上幾乎已經堵滿了人,一個衙役這才快步沖出來.

"不要敲了,我們這里已經去回稟大人,再多敲小心治你一個藐視公堂的罪名!"

韓大勇仿佛沒聽見,只是手上擊鼓的動作沒有停頓,那人一臉的無奈,周圍都是圍觀的人,也不能上前踹人.

等了片刻,有跑出來一個人,朝著幾個衙役點點頭,直接攔住韓大勇的動作說道:

"大人說了即刻升堂,你有何冤屈,直接上大堂陳情."

韓大勇,這才將鼓槌放下,朝著第一個出來攔他的衙役鞠躬,從懷中掏出自己的狀紙,邁入門檻.


瞬間跪倒,用膝蓋跪行入內.

圍觀的人,一見韓大勇的架勢,顯然是有重大冤情啊,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得,都跟著湧進院落,畢竟審案可以圍觀.

周恒一挑眉,邁步下車,將斗篷上的帽子扣在頭上,畢竟他還戴著口罩,帽子一扣,周圍人什麼都看不到.

他們二人跟著人群,朝里面擠過去,薛老大對這個最有經驗,雙手伸開,將周恒隔離開人群,直接走到前面第二排,畢竟最靠前的話太顯眼了,這個位置剛剛好.

此時韓大勇已經跪行到大堂上,明鏡高懸的牌子下面,坐著一個中年男子,手拿驚堂木啪的一聲拍在案牘上,那力道可不小,圍觀的人都被嚇得一哆嗦.

韓大勇仿佛沒聽到,就那麼直挺挺地跪著,將狀紙高高舉起.

"堂下跪著何人?"

韓大勇趕緊叩頭,"草民武清縣韓家村村民韓大勇."

順天府尹朝下看了看,見韓大勇垂著頭,朝他擺擺手.

"將頭抬起來,你要狀告何人?"

韓大勇一臉的堅定,將狀紙再度高高舉起,朗聲說道:

"草民要狀告甯王府的公子朱孝昶,草菅人命,始亂終棄,殺害親生子嗣!"

這句話仿佛丟入油鍋的水,瞬間整個大堂外面炸鍋了,所有人都低聲竊竊私語,不過人多,即便是小聲議論,也嗡嗡嗡的讓順天府尹已經無法問話.

他抓起驚堂木,用力再度拍在桌子上.

"安靜,公堂審案,你等要看就靜靜看著,如若再有人喧嘩一應杖責二十."

如此一句話,幾個衙役也沖了出來,拎著水火棍站在院子里面,一時間整個大堂和院落終于安靜下來.

順天府尹這才看向韓大勇,看著他一臉鄭重的表情,顯然是胸有成竹,朝身側的一個師爺擺手.

師爺微微頷首,朝著下方走去,將韓大勇手中的狀紙接過來,送到府尹手中.

此刻順天府尹的心也是亂的,這京城里面,隨便掉下來一個磚頭都能砸到一個有品級的官員,這人雖然看著一身粗布衣衫,可張口就要狀告甯王府的公子,絕對不是沒事兒找事兒,顯然這是受到名人指點.

打開狀紙一看,順天府尹倒吸一口涼氣,手撐著案牘,朝下放看了看.

"你是替你妹妹來告狀的?"

韓大勇用力點點頭,嘴角朝兩側有些彎曲,深吸一口氣說道:

"草民的妹子冬梅,自幼賣入甯王府,昨日聽聞,有人在京城外的亂葬崗撿到了就剩一口氣的冬梅,那人直接將人送到京城最大的醫館回春堂.

隨後大夫搶救了三個時辰,冬梅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不過她腹中的三個多月的兩個男胎卻死了,大夫說了,失血過多,在外面凍的時間過長,今後再也無法生育.

冬梅雖然是賣入甯王府,卻並未犯下大錯,如此被私下處置,這是想要草菅人命,求大人為草民和草民的妹子做主,定要嚴懲凶犯朱孝昶."

韓大勇的一番話,讓圍觀的人都驚掉下巴,尤其是上面坐著的順天府尹,眉頭緊鎖看向韓大勇,隨後看向身側的師爺.

那位師爺趕緊湊到近前,府尹低語了一句,師爺回到座位,拿起一個簿子,翻看了一遍,朝著順天府尹搖搖頭.

"大人,年前之前至今,就沒有哪個府過來報備,家中奴仆有犯有大錯的."

順天府尹這才看向韓大勇.

"既然你替妹伸冤,你可有證據?"

韓大勇將身上的包袱解開,一個木盒落入掌中,隨後將木盒打開,高高聚過頭頂.

那師爺走過去,剛要伸手接,不過看清里面的東西,瞬間嚇了一跳,差點兒將盒子丟掉.

"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