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誰?



龐七動作很快,直接竄起來擋在周恒和朱筠墨面前,周恒淡然地拍拍龐七的肩膀,示意他讓開.

"閃開吧,之前你都沒有發現,說明門外的人,比你的能力高了不是一點兒半點,這時候你在這里擋著還有什麼意義?"

龐七臉上帶著愧色,瞥了一眼朱筠墨,見他點頭,趕緊讓開路.

周恒深吸一口氣,這時候害怕是解決不了問題,只有走過去看看,如若對方想對他們不利,早就出手了也不會等到現在,抬手直接推開門.

一個人轉身看向周恒,臉上帶著笑意,在晨光里面,整個人身上被裹了一層淡金色的光芒.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一身男裝的蘇曉曉,晃著脖子看著周恒臉上帶著笑意.

"還行不傻,別堵著門了,怎麼著想引來廠衛?"

周恒趕緊讓開門口的位置,蘇曉曉閃身進來,一屁股坐下,也沒有個樣子,翹著二郎腿,晃悠著瞥了一眼朱筠墨,哼了一聲,看向周恒和龐七.

"昨天,如若不是我跟在你後面收尾,還幫著你引開追殺的人,我想你今天已經不可能站在這里了."

龐七恍悟,一點都沒有懷疑蘇曉曉的話,因為當時那幾個人,追他追的非常緊,不知怎麼回事兒直接調轉方向走了,當時他也很疑惑.

此刻聽了蘇曉曉的話,瞬間恍悟,趕緊拜倒叩謝.

"多謝蘇五小姐出手相救,不然真不知道能鬧出多大的事兒."

蘇曉曉一揮手,龐七直接被一道勁力扶起來,從龐七臉上驚訝的表情就可以看出,蘇曉曉的武功似乎又進益了.

"別動不動就跪,我來北山不是為了救你,是受人所托,過來見周恒的,只是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兒,只能暗中跟著,見你的人出事兒,距離太遠無法救援,只能幫著你先善後.

隨即跟蹤你,幫你引開那些人,不過也讓我找到他們的一個據點."

周恒一怔,朱筠墨騰地一下站起身,瞪圓了眼睛湊到蘇曉曉近前.

"你知道他們的據點了?在哪兒?"

蘇曉曉上下看看朱筠墨,見他臉上緊張的神態,沒拿這事兒斗嘴.

"就在京城啊,城東一個僻靜的院落,帶著你們去可以,讓我說,還真說不出那是個什麼地方."

"城東?"

周恒再度按住朱筠墨,他聽出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蘇曉曉說自己是受人所托,這是誰能指使動這位?

皇帝?

甯王?

蘇將軍?

"不知是誰,請蘇五小姐出手相助的?"

這句話算是問到正題,幾個人都同時看向蘇曉曉,蘇曉曉一臉淡然地看看三人.

"霄伯給我傳遞了消息,讓我快速前往北山,說你們這里可能出事兒了,廠衛還有很多勢力出動,不知是何原因都朝著北山來.

所以我就帶人過來,沒走前面,直接從後山摸上來,剛一上來就聞到血腥氣,趕緊搜索,見那二個死者是世子府的人,直接帶走."


朱筠墨有些焦急,龐霄既然回來了為何沒有露面?

只是讓蘇曉曉過來查看,難道龐霄遇到什麼事兒了?

"霄伯怎麼沒過來,他怎麼知道北山出事兒的?"

蘇曉曉搖搖頭.

"我也沒見到霄伯,只是收到飛鴿傳書,等我們處理完那兩個人的尸身,打掃了現場,發現廠衛下來了,趕緊撤離,畢竟這些人比狗鼻子還好用,至于霄伯,一定是有什麼事兒纏身所以不方便露面了."

周恒眼睛一轉,似乎明白龐霄回來干什麼了,如若是為了那件事兒,似乎還真的不方便露面,畢竟朱筠墨他們都不知道,這個時候也不能細說.

"世子還是別追問了,想來霄伯幫著王爺做事,一定是不方便出面,畢竟都知道他在大同,如若方紀中知道,那麼很多事兒就不好說了."

朱筠墨點點頭,周恒說得他自然相信,瞥了一眼蘇曉曉躬身施禮.

"無論怎樣,還是感謝蘇五小姐,如若不是你及時出手,我們還會牽扯其中,原本事情就極為複雜,萬一被卷進去真的是說不清楚."

別說朱筠墨終于聰明一回,這和前朝有關的事兒,能不碰就不碰,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也是為何周恒能看著那些冥器老老實實管住自己手的原因.

"那處據點你們是否想知曉?"

朱筠墨看向周恒,這事兒還真的要周恒拿主意,比較這里面牽扯太多,並非只是針對北山,針對甯王府.

周恒微微搖頭,看向蘇曉曉.

"此事,我們不便出面,如若跟蹤到據點用何種理由進去?

查找前朝余孽嗎?如此一來,我們更是摘不干淨,還是裝作不知道吧,蘇五小姐如若想告知方公公倒無妨."

蘇曉曉點點頭,其實她最懶的參與這些,晃悠著站起身,一擺手臉上顯得有些不耐煩.

"行吧,那就不管了,正事兒說完了,那兩個人的尸體已經送回你們世子府,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去看看秀兒,不知她是不是受到驚嚇."

周恒趕緊伸手攔住,這貨是不禁誇,剛誇完就開始犯渾,自己怎麼來的不知道?

看到周恒伸手擋住去路,蘇曉曉瞪眼看向周恒,臉上全是不滿.

"喂,你攔著我干嘛?"

"蘇五小姐,你剛剛是從後面偷偷進來的,這北山現在戒備森嚴,如若此刻你出去找秀兒,豈不是讓人懷疑你的動機?原本現在都盡量避嫌,這不是怕給蘇將軍惹麻煩嘛?"

蘇曉曉看傻子一樣看向周恒.

"你傻還是我傻?趕緊給老娘閃開,我就是下山從正面繞回來,我又不是進不來,娘們兒一樣啰嗦!"

說完,一巴掌將周恒的手臂拍開,悄無聲息地從窗口跳出去,再也沒了聲音.

周恒打開窗,外面天色已經大亮.

看到窗外不遠處,來回巡邏的人,周恒趕緊將窗關好,畢竟他的眼力是看不到蘇曉曉的身影了,這時候還是少引起注意為妙.

"算了,不管她,龐七去休息吧,不過要吩咐下去,制藥作坊給我看緊了,即便是巡邏的人也不准上去."

龐七應聲稱是,隨後出去,朱筠墨歎息一聲,周恒知道他是擔心龐霄,不過這時候多說無益,難道告訴朱筠墨,你爹要給你大哥開棺驗尸?

"世子別唉聲歎息了,我去看看馬文良是否醒來,今日北山還是不能營業,至于各處的人員,還需要世子去安撫一二."


朱筠墨自然沒意見,不過剛要走,回頭看了一眼周恒,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抽時間,你還是去看看白姑娘吧."

周恒一怔,沒頭沒腦一句話,讓周恒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難道白卿云受傷了?

一陣擔心讓他趕緊朝前沖了兩步,站到朱筠墨身側,一臉擔憂地看向周恒.

"白卿云怎麼了,難道當時人員撤離的時候,她受傷了,你怎麼沒說?"

看著緊張的周恒,朱筠墨搖搖頭,就猜到是這樣,雖然周恒對白卿云非常疏離,甚至有時候故意避諱去見她,但一旦知曉白卿云可能有危險,還是第一時間控制不止自己的擔心.

"沒有受傷,只是她很擔心你,這兩天都是做了吃食,等著你過去,她並未怎麼吃飯,似乎是擔心北山的事兒,不過是兩天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我從宮中回來後也是聽龐七說起才知曉的."

周恒點點頭,現在是真的沒時間去處理這些,白卿云想的是什麼,他怎麼能不知道,上次送披風過去已經顯露無遺,周恒也已經說明過,過多解釋反倒是傷了白卿云更是沒有必要.

"世子來處理就好,等忙過這段再說,我會和白小姐好好談一下,我暫時沒有娶妻的打算.

如若說心中愛慕的人,也只有秀兒一個,之前我已經明確說過,再多說也無益."

朱筠墨點點頭,周恒的想法他自然是明白,不過白卿云並沒有明說,她也爭不過秀兒,以前沒有機會,現在周恒是伯爵,秀兒是縣主,這就更不可能了.

"行吧,你的事兒自己考慮,白姑娘也是個可憐人,她的心思誰都知道,不用說你我,秀兒也清楚."

說完朱筠墨走了,周恒愣在原地,是啊朱筠墨說得沒錯,自己情商這樣低都看得清楚,秀兒自然是明白的,頓時心里有些懊惱,看來這里的事情處理完畢,北山不要經常過來了.

周恒起身直接下樓,緩緩朝著對面二樓走去.

一樓轉了一圈,剛上二樓就看到秀兒跟德勝他們幾個在查房,身邊並沒有蘇曉曉的身影,周恒趕緊走過去.

"馬文良情況如何?"

秀兒聽到聲音,側頭看向周恒,笑著將口罩摘下來.

"你這麼早起了?"

周恒故意板起臉,朝著秀兒眨眨眼,這丫頭現在是縣主了,也不能當著人前欺負,不過還真有些壓根癢癢的.

"我什麼時候不早起了,這不是最近事兒多,你還沒說馬文良醒了嗎?"

秀兒哼了一聲,歪著頭看了一眼病房里面.

"醒了,自己去看."

周恒身手抓住秀兒的手臂,"蘇五小姐來過?"

秀兒點點頭,"擔心我,過來看了一眼,給我送了一些吃食就走了,來去匆匆,也不知道忙什麼呢!行了我先去忙,你自己看馬文良去吧!"

說完,轉身帶著人去下一間病房走去.

周恒眨眨眼,帶著一臉的不解,這丫頭最近太囂張了,這是壓抑久了,將原本在清平縣的那份脾氣都顯露出來,還是說來大姨媽了,心情不好?

不對,一定是蘇曉曉,她定是跟秀兒說了什麼,真真是可恨關鍵這人打不得罵不得,讓人抓狂.

周恒搖搖頭,推門進了房間,無論怎樣要先看看馬文良.

小六子跟在周恒身後,遞給周恒一副手套,周恒帶上,看了一眼記錄本,再度檢查了一下馬文良的情況.


兩天的時間,馬文良此時已經開始消腫,畢竟各種藥物都用上了,看著人似乎小了一圈.

不過手上還有頭上的紗布一看就是沒有換過,周恒瞥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砸吧砸吧嘴,檢查了傷口,還有氣管,周恒看向馬文良,人恢複的相當不錯,這愈合能力真的可謂強悍.

"准備縫合的無菌包,我現在給馬文良拔管,帶著麻藥還有消毒的東西過來."

小六子手腳麻利,趕緊去准備片刻,一個無菌包還有其他的東西全都抱了過來.

周恒看向馬文良,其實現在他心里也說不出是什麼感受,自己辛辛苦苦將人救活,可馬文良隨後將面對的就是審問,廠衛的審問,幾個人能熬過來.

李南青這兩天每次審問之後,都叫著德勝他們過去診治,周恒都沒讓秀兒跟著過去,因為那身上的鞭傷,真的是觸目驚心,李南青現在跟個木頭人一樣,無論你怎麼換藥還是處置,哼哼都沒有,估計是沒有活下去的信心了.

隨著周恒手上的動作,馬文良張開眼,周恒看著他笑了一下,捏著導管的一頭說道.

"行了,看你恢複的不錯,我先給你去掉插管,然後縫合."

馬文良點點頭,嘗試了一下,只說了一個好字.

周恒動作迅捷,麻醉取出導管隨即縫合,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已經完成縫合,頸部的傷口小六子也進行的包紮.

撤掉手上的手套,周恒看向他.

"撤掉導管等一會兒麻醉勁兒過了,你可以吃點兒東西,之後會有人來問你話,至少要保證體力."

周恒話外的意思,馬文良聽明白了,其實經曆過生死的人,才會對生命有一種新的感悟,那就是好死不如賴活著,話雖然糙,但只有經曆的人才知道這話是多麼實在.

周恒記得,一個朋友的父親,尿毒症等待腎源的時候去世的,一米八的大個子,一百八十斤的體重,最後瘦到七十多斤.

臨死前一天,他父親突然腦子清醒了,抓著他兒子的手,不斷呼喊著,兒子救我,我不想死,給我換腎吧!

周恒的朋友瞬間淚奔,不是他不舍得花錢,也不是他不給他父親捐,配型不合格,找不到合適的腎源,家中再有錢也解決不了.

那種對生的眷戀,只有走到最後那一步的人才能體會,馬文良此刻就是如此,似乎死過一次,突然想開了很多,看著周恒抬起手臂,當然現在已經沒有手,看到他的動作,周恒知道馬文良有話說.

"別急,你慢慢說!"

馬文良費力地喘息著,隨後低聲說道:

"他們......有性命之憂嗎?"

小六子一頭霧水,這話沒頭沒腦的,讓人越聽越糊塗,不過周恒聽明白了,他指了指旁邊.

"就在你的隔壁,每個人單獨一個房間,最嚴重的一個頭上後背都是燙傷,和你手臂上這樣差不多,看恢複情況吧,如若之後瘢痕增生,恐怕需要二次手術."

馬文良歎息一聲,臉上雖然還水腫著,能看出來他此時的表情,非常愧疚.

"公子幫我跟他們說一聲抱歉,我也不想的,只是養父讓我報恩,我沒得選擇,養父養了我二十年,這條命就是他救的,我無以為報,只能將性命還他,我真的不知道後果如此嚴重."

周恒眯起眼,這句話他信,不過酒精作坊,不是他一個人可以布置的,這設計簡直太厲害了.

不過周恒真的不想參與這樣的審訊,不為別的,就是不想與廠衛有更深的接觸,這前朝余孽的種種知曉了就多一分危險.

"你等等,先不要急著說,我去讓人叫了方公公過來,你再將經過仔細跟他說說,他是主要負責這個案子的人."

馬文良費力地揮動手臂,"不要,公子我就想跟你說,你讓我說完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