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建安是個老球迷.
十七歲那年,在那個著名的519之夜,國足1:2輸給香港,夢斷世界杯,他曾留下過傷心的眼淚.
三十四歲時,國足史無前例的打進了韓日世界杯,楚建安當時背著四歲的楚歌,走出家門,在城市中心的廣場與所有前來的市民們一起狂歡慶祝.
那一刻,楚建安萬萬沒想到,那居然就是華夏足球迄今為止的巔峰.
後來的假球黑哨賭球事件,讓楚建安對華夏足球傷了心,關注開始變少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無時無刻不在期望著,自己國家隊的國家隊,能夠再一次的出現在世界杯的賽場上.
正是這種對于足球的喜愛,楚建安對兒子喜歡踢球這件事,一直都是報以鼓勵的態度.在楚歌小的時候,他甚至還主動培養兒子對于足球的興趣.
楚歌從小就表現出了很高的足球天賦,而且也非常喜愛足球這項運動.
楚建安看在眼里,喜在心頭.
能與兒子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天生就拉進了父子兩的關系.
楚建安甚至曾經還夢想過,兒子有一天能夠實現他這個做父親的夢想,扛著國家隊再進一次世界杯.
不過,他也就是這麼想想而已.
從沒當真過.
直到昨天,他親眼看到了兒子在體育中心的表演.
那場比賽,在綠茵場上,楚歌無所不能.
在那一群同齡人中,他表現出了與眾不同的天賦.
兒子的表現,甚至讓楚建安有個錯覺,他仿佛是看到了一個頂級球星在踢球.
今天江城亞奇的教練過來登門拜訪,楚建安其實並不奇怪.
比賽結束之後,兒子的教練劉國邦就曾和楚建安談到過這事.
楚建安的心情很複雜.
一方面,他希望兒子的天賦能夠充分施展出來,做他喜歡做的事情.
另一方面,作為球迷,楚建安卻並不看好自己國家的足球環境.
就像孩子他母親說的那樣,這些年以來,華夏足球也沒有出現過幾個真正厲害的球員.而且,報紙上也經常會報道一些,職業足球的負面新聞.
高考雖然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但楚歌的成績一直也不算差,考上一所大學並不是太難的事情.
可如果他真的去踢球,萬一失敗了怎麼辦?
職業足球其實也是獨木橋,甚至比高考這個獨木橋還要更窄一些.
楚建安心里有些擔心.
當然,他並不是一個獨斷專行的人.
兒子的事情,他想知道兒子自己的想法.
楚建安原本認為,兒子參加足球選秀,就是假期無聊,隨便玩玩.
但是看他認真的樣子,又不大像.
難不成兒子真有放棄學業,去踢球的想法?
楚建安決定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談談.
……
在回家的路上,楚歌接到了劉教練的電話.
在電話中,劉教練告訴楚歌一個好消息,當初造謠楚歌走後門的那個人被查明了身份,就是當初初選時為難過楚歌的項成梁.
劉教練還說,因為項成梁當年做的另外一件缺德事也被網絡曝光了出來,他現在被迫病休,接受組織上的調查.
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劉教練語氣非常興奮.
楚歌一邊聽,一邊笑.
到現在為止,劉教練還不知道,這件事其實他楚歌早就已經知道了.
而且,曝光項成梁的事情,就是蘇青青做的.
楚歌並沒有說破這件事.
聽到教練很開心的談起這件事,楚歌心中也很快樂.
電話中,教練還和楚歌談到,有幾家足球職業俱樂部都找給他,想要了解楚歌的詳細信息.不出意外的話,近期會有幾家俱樂部會主動過來聯系楚歌,可能會嘗試與楚歌簽約.
這件事,楚歌倒是沒有想到.
很顯然,他的這場比賽不僅僅是幫助他晉級了下一輪,還讓楚歌在華夏足球圈有了一些名氣.
不少職業俱樂部,都開始關注起這個橫空出世的少年.
楚歌向劉教練尋求建議.
他沒有和職業俱樂部接觸過,不知道該如何和他們打交道.
劉教練的建議是,先放一放,不著急.
綠茵訓練班的優勝者,是可以送往西班牙的,那里踢球的環境會更好.如果楚歌想要從事足球這項職業的話,劉教練還是希望他能夠目光長遠一些,去足球發達的國家接受訓練,不要為了短期利益就簽下職業合同.
楚歌聽從了劉教練的建議.
打完這個電話,楚歌就到家了.
回家時,家里的氣氛似乎與往常有些不同,但楚歌並沒有在意.
他很快就回了房間.
沒過多久,楚建安敲敲門,也進了楚歌的房間.
"今天有亞奇俱樂部的人過來,想要和你簽約職業合同."
楚建安沒有和兒子繞圈子,他直接開門見山.
"哦?"
剛剛和劉教練通過電話,楚歌知道會有人來.可他沒想到,居然這麼快.
這讓他稍微有些意外.
"你媽把他拒在門外了."楚建安笑道.
楚歌摸了摸頭,有些無奈.
老媽的態度他早就有所預料了.
"來,坐這兒."楚建安拍了拍床,示意兒子坐到身邊來.
"和爸爸說說,這事你是怎麼想的.你真的有想過放棄學業,去踢職業足球麼?"
楚歌猶豫了下,順從的坐在了老爸身邊.
"如果……我說我想,你……會不會和老媽一樣,也會反對啊?"
他有些吞吞吐吐的問道.
在這一刻,他真想把自己有足球金手指的事情,告訴老爸,免得老爸老媽為自己擔心.
但是,想了想,楚歌還是沒說出來.
這事情說出來,老爸老媽肯定是不會相信的,說出來反而容易有不好的效果,還是不說可能會更好一些.
聽兒子這麼一說,楚建安心里頓時一緊.
兒子的話,剛好就是他所擔心的事情.
不過,他也並沒有馬上出言反對,而是耐心的和楚歌分析國內足球圈里的情況,將自己所知道的,原原本本的都和兒子說了一遍.
父親雖然沒有明說,但楚歌依舊聽出了反對的意思.
他想了想,決定和老爸攤牌,爭取獲得老爸的支持.
老爸屬于比較開明的,對足球有好感,如果連老爸都說服不了,老媽那關肯定是過不去.
"老爸,這樣你看行不行."
"國內足球環境的事情,你比我清楚,我聽你的.所有國內俱樂部的邀請,我都拒絕,好不好."
"但是,選秀我想參加.我想看看,我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
"放心,學習我不會丟.選秀也就一兩周的時間,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的學習.一到選秀間歇期,我立刻回學校學習.保證不落下學習成績."
"老爸別不信,你可以和我們班班長打電話詢問.那個班長你認識的,林牧蓉,學習成績超級好,她已經答應幫我補習功課,肯定不會讓選秀影響我的學習."
賣隊友,楚歌比以前熟練多了.
"選秀如果中途被淘汰了,我就放棄足球這個夢想,專心回來學習."
"如果我真的獲得了好成績,可以去西班牙,那不相當于出國留學了嗎?在那邊,我可以一邊踢球,一邊在國外上學,以後回來,也算是海歸了呢!"
"別搖頭嘛.實在不行,如果我真的能去西班牙,到時候再交給你們來定奪."
"你們讓我去,我就去;你們不讓我去,我就放棄."
"好不好,好不好嘛."
楚歌無奈之下,只好耍起了撒嬌賣萌大法.
為了能踢球,形象什麼的,先丟一丟,以後再撿回來.
兒子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楚建安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在他看來,估計海選第二輪,兒子差不多就應該會被淘汰了.
畢竟他聽說,這第二輪的海選,基本都是一些職業球隊的球員了.
楚歌再怎麼強,那也不過就是個高中生罷了.
能過第一輪就算是很不錯了,第二輪,估計也就是去陪太子讀書的.
既然這樣……
"好吧."
他終于還是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