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滿足姜家祖靈的心願,秦凡幾乎帶他游遍了整座蘇杭.
期間姜家祖靈時不時的便會一陣驚歎,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不過這也難怪.
現在的炎夏早已今非昔比,很多在他以為的事情上早已做出了巨大改變.
快到下午四點,秦凡隨便找了輛公交車決定坐到哪是哪.
只是隨著公交車越開越遠,秦凡的內心卻隱隱有著些許顫動.
這條路他記得,也曾無數次在腦海回想,卻始終沒勇氣去走.
其實這里早已脫離了市區,像是來到了一處人煙稀少的荒地.
四周除了荒山野嶺外,幾乎看不到樓房建築.
不只是秦凡,就連姜家祖靈在看到周圍的風景時,表情也跟著有些變化.
他先是露出詫異的神情,隨後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卻又憋了回去.
姜家祖靈不確定,因為三百年這座城市的變化實在太大.
直到公交車經過了二十幾個站台,停留在一處看似破舊的終點站時,秦凡卻慌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誤上了這輛公交.
前方,是一片寂靜的樹林.看上去很清爽,應該是經常有人前來打掃.
而在樹林的另一端,則是一片墓地.
當年秦凡母親走後,因秦家太過絕情,還是母親的娘家人把遺體接走負責料理後事.
那天他同樣因為大火昏迷了整整半個月.
醒來時,母親早已安葬.而他卻一直不敢去看望自己的母親.
他怕自己會承受不住,久而久之便成了一道始終過不去的坎.
如今,母親的墓碑近在咫尺.
但秦凡依舊不敢邁出這一步,同時心髒也在跟著劇烈顫抖著.
每每想到母親的笑容,都會令他感到萬分痛苦.
為什麼?為什麼秦家要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哪怕把他們母子兩一同逐出也好.
卻要絕情到,想要間接害死他們母子.
還有為什麼老天不能讓我重生回母親在世之前?為什麼要讓我再一次經曆這種絕望?
哪怕已經過去三千年.母親的死,依舊是他心中的痛.
同時把母親的死全部歸結在了自己身上.
是自己沒有能力,沒辦法保護好母親卻還要害的母親舍身救他.
"秦凡,在靠近點,進去那片樹林!"
就在這時,姜家祖靈的聲音突然傳來.
兩人在來到終點站時,竟不約而同的升起一股無法拋棄的執念.
和秦凡不同的是,姜家祖靈始終覺得自己好像來過這里.
秦凡沒有理會,而是通過樹林的縫隙間,怔怔的盯著另一邊的墓地.
他從沒去祭拜過去世的母親,甚至連墓碑在什麼地方都不清楚.
這算是不孝嗎?應該是吧……
秦凡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隨即轉身准備再次上車原路返回.
即便三千年過去,他還是沒有這個勇氣.
可姜家祖靈突然急了,不斷喊道:"秦凡,快穿過那片樹林啊!"
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幾乎快要把自己的嗓子喊啞.
秦凡這才清醒過來,盯著儲藏空間疑聲道:"為什麼要過去?"
"那片樹林很熟悉,我以前好像見過!"姜家祖靈立刻回道.
這不是錯覺,而是真真切切的感覺.
"見過?"秦凡皺了皺眉,不明白這小子的意思.
不過很快驚訝道:"你的意思是,這里很可能是姜家以前的舊址?"
可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太對勁.
他清楚記得姜家以前的舊址在帝都,換做現在那便是燕京.
要知道燕京距離蘇杭,那可是相差了快兩千公里!
的確,姜家祖靈也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對這里,有所感應.
但這種感應不會有假,就好像記憶中原本就存在過這片地方.
"秦凡,你快點過去啊!"
姜家祖靈急了,不停催促秦凡動身.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秦凡拒絕的很干脆,頭也不會的准備上車.
"你!"姜家祖靈有些氣憤道:"你明知道我出不去,還讓我自己去?!"
"那就老老實實的在戒指里呆著."
見秦凡心意已決,姜家祖靈忽然哀求道:"秦凡,算我求你了行嗎?就這一次."
他很少求人,准確說從小到大根本沒求過任何人.
哪怕自己生來就被當做祖靈,依然堅強到了現在.
可唯獨這里,他真的想要一探究竟.
秦凡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哪根筋不對,非要自己穿過樹林.
想到樹林另一邊的墓地,他是真沒有這個勇氣踏入.
"你是……小凡嗎?"
正當秦凡猶豫之際,不料耳旁突然傳來陌生的聲音.
是個女人,聽聲音大概四十出頭.
當他轉身看向眼前的女人時,忽然怔住.
他一度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因為眼前的女人和自己的母親實在太像了!
可仔細想想,又甩了甩腦袋驚訝道:"你是……慧阿姨?"
雖然秦凡從小很少見到母親那邊的家人,但不代表他沒見過.
至于眼前的中年女人,便是他母親的親妹妹.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對方依舊保養的很好.看上去很像年輕時的母親.
慧姨笑著點了點頭,問道:"是來看望你母親的?"
秦凡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他根本不敢過去.
卻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母親的家人.
大概是猜到了什麼,慧姨不再多說什麼.
畢竟秦凡這些年一次沒來過,她都看在眼里.卻從不認為秦凡是故意的.
前往墓地前,慧姨從包里取出了兩萬塊錢.
"這次出門沒帶多少現金,這些錢你先留著慢慢花.還有這是我的手機號."
說著,慧姨直接報出了一連串數字.
秦凡看著對方手里的兩萬現金,卻遲遲沒有去接.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看到了母親在世時還年輕的模樣.
"拿著呀,這是小姨給你的不用擔心."慧姨邊說,邊把現金塞到了秦凡手里.
看著慧姨離開的背影,秦凡的心情很是複雜.
反觀戒指里的姜家祖靈終于明白了什麼,不好意思的說道:"秦凡,節哀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