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千針萬針

而且,那個笑聲說不出的古怪,雖然是個笑,卻帶著一種哭似得腔調,聽得人寒毛直豎,別提多讓人不舒服了.

程星河低聲就問道:"七星,跑不跑?"

走到這一步了,怎麼可能就這麼跑了?再說門也打不開啊.

既來之則安之,我立刻舉起手電往對面照了過去.

可手電的光柱所觸及到的范圍,根本就沒有什麼能發出笑聲的東西,這種感覺更讓人瘆得慌了.

哪怕再照到一個陰陽魃,都比這個強一點--人最恐懼的,其實是未知.

程星河和啞巴蘭也都跟我靠在一起,防禦黑暗之中會闖出來什麼東西,但過了十幾秒,還是什麼都沒發現,程星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七星,不能是那個老頭兒咋呼咱們呢吧?這地方這麼陰,也沒准就是個貓頭鷹."

要是貓頭鷹就好了.

既然那東西也不撲上來,我一尋思,就蹲下身去看那個海家人的尸體--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看看他是怎麼死的,不就知道那個發笑的東西是什麼來路了?

手電一照,這個人身上好像新剃了個禿頭,一個腦袋跟雞蛋似得光溜溜的,皮膚乍一看泛白,看了一圈並沒有什麼外傷,我剛要放棄,忽然就發現不對--這個人身上,有很多的小孔.

人本身就有毛孔,而那種小孔比毛孔大不了多少,光線又不足,並不容易發現.

我立刻靠近了,頭皮就炸起來了--這個痕跡,像是被人捅了數不清的針眼!

程星河一下愣了:"臥槽,那這里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容嬤嬤嗎?"

啞巴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容嬤嬤還真沒這麼大的本事,人要是被捅針眼,那肯定是要流血的,怪就怪在這個人並沒有出血--那東西,可能比針更細更銳利.

我後心越來越涼了,那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可那東西也不出來,我們就只好硬著頭皮往里面找密卷.

這下我們也不敢冒險再分頭行動,只好聚在一起慢慢找,眼睛很快就發了酸,在幽暗的手電光下不斷的流淚.

找了半程,光是那種壇子,程星河低聲說道:"你看壇子封口."

我早就看出來了--那些封口上,是朱砂雄黃的痕跡,還有天師府的印信,說明每個壇子里,都封著個罪大惡極的東西.

陰陽魃那麼凶,都沒資格進來,這里隨便一個壇子里的東西,就得要人老命.

我尋思了起來--有可能是一些凶祟實在太厲害,根本連滅都滅不了,只能存在壇子里封存起來,每一個都是定時炸彈,放在外面不放心,才特地存在這里的.

程星河接著說道:"我聽說鍾家人能吃鬼,你說會不會這些都是鍾家後代的存糧啊?"

天師府的家主貌似就是鍾家後人,嫁給現在的首席天師李茂昌了,娶個能吃鬼的老婆,也不知道啥感覺.

不過再一想,瀟湘連人都不是,我也沒啥資格八卦人家.

正尋思著呢,忽然手電一下就沒電了.

我一愣,立馬拍了那個手電兩下--當初買的時候,特地跟店老板要了個待機王,咋這玩意兒這麼快就滅了?

但是再一想,我們進來找了這麼多地方,這手電已經算是很禁用了,我也沒想到這里這麼大.

程星河就罵我不靠譜,手忙腳亂要把手機摸出來照亮,正這個時候,我忽然發覺啞巴蘭靠在了我肩膀上,滑溜溜的長發直垂到了我胸口.

我心說雖然她跟個鐵漢一樣,想不到竟然怕黑,到底是個女人,這可能就是所謂的鐵漢柔情吧?

于是我就拍了拍她肩膀,聲音也柔和了一些:"啞巴蘭,你別害怕,我們倆肯定盡力保護你."

但這話其實有點虧心--剛才要是啞巴蘭,我已經跟程星河交代在陰陽魃那了.


可這一下,我竟然拍了一個空.

我的心頓時就提起來了--好像啞巴蘭根本沒肩膀一樣.

程星河哪兒知道這個,還笑我不自量力:"你咋那麼愛管閑事,大老爺們顯著你了,人家啞巴蘭能扛你十個,別掉底子了."

啞巴蘭則摸到了我的手,在我手心上寫道:"謝謝哥."

她不拉我的手還好,這一拉,我的心頓時就沉了下去.

要是一個人靠在我身上,她怎麼可能可能把我手拉那麼遠?

這只能說明,靠在我肩膀上的,不是人……是個人頭!

我立馬就大聲說道:"離我遠點!"

這玩意兒,就是那個發出笑聲的東西?

啞巴蘭握著我的手本來挺暖的,可被我吼了這麼一聲,瞬間就僵住了,受傷似得就縮回去了.

我知道啞巴蘭是誤會了,一邊想跟他們解釋清楚,一邊想去抽七星龍泉.

可這一下,我才發覺手已經抬不起來了--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纏上了.

張嘴想說話,一團冰涼潤滑的東西也把我嘴給堵住了--這個觸感猜也猜出來了,是頭發.

我汗毛一炸,瞬間就想明白了--之前那個海家人身上的小孔,有可能根本不是針紮出來的,而是--頭發紮的!

這麼想著我立刻往後退,想離著他們倆盡量遠一點,而程星河這個時候摸到了手機,開了閃光燈做手電筒,強光對著我的眼睛就照了過來:"七星,我勸你一句,別把啞巴蘭當女人,人家……"

那個強光一開始照的我眼前發白,瞬間失明似得什麼都看不見了,在適應光線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了一個慘白的人臉,卻有一張很妖豔的紅唇,在滿頭漆黑長發的包裹下,正在對我笑.

程星河也看見了我身上纏著什麼東西,頓時就罵了一聲娘:"臥槽,是特麼的逆發鬼!"

而這個東西的頭發,已經越來越多了,潮水一樣源源不斷的湧了出來,把我纏的比木乃伊還結實.

而啞巴蘭也反應過來了,一手就要把我從頭發堆里給拉出來.

可她伸手一碰,整個手也被頭發給裹進去了,不由瞬間大怒,反著往外一拉,就把一大團子頭發扯出來了.

那東西本來包我包的嚴嚴實實的,可耐不住啞巴蘭的暴力,一聲慘叫頓時就在我耳邊爆開,我整個人也跟著重心偏移,對著啞巴蘭那邊就倒了下去.

啞巴蘭跟揪住了小三的正宮似得,咬了牙,一站猙獰的就在揪那些頭發,一下把那些光溜溜的頭發揪的跟雞毛撣子似得.

程星河見狀,卻立刻喊道:"啞巴蘭,你有點常識沒有?不能碰這東西的毛!"

啞巴蘭一愣,我猛然就覺得這東西把我一下收緊,像是被啞巴蘭給激怒了,跟一匹活了的綢緞一樣,對著啞巴蘭就卷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程星河丟開手機,一手伸過來,我眼前一亮,就聞到了一股子焦臭的味道--像是那些頭發已經被火給燎了.

程星河咬著牙,一邊燒一邊罵:"你們倆真是我命里的克星,要死也是被你們倆克死的."

頭發當然怕火,這一下啞巴蘭就把手給縮回去了.

而我則比較倒黴,還是被包的嚴嚴實實的--與此同時,我感覺到身上似乎被數不清的針給紮了,又疼又癢,真跟被一萬根針紮了一樣.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早晚把七星給纏死……火油……"程星河立刻說道:"上次,我看七星用過燃犀油……"

說著,他就要把從我這挖走的那份燃犀油給找出來,無奈何他這次拿的陰物太多,攪和在一起,越著急越亂,根本找不到.

啞巴蘭也跟著著急,這時我看見啞巴蘭身上帶著個東西,倒是瞬間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