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九根金針

這對胖子來說,簡直是天降的好事兒,哪兒有不答應的道理,立馬就問那個老頭兒,這到底是個什麼法子.

老頭兒咳嗽了一陣子,就告訴他,讓他下井,把井水抽干,再用九個金針,紮在魏秋霞九個大穴上.

他再給胖子設一個風水局,那他坐在家里,財源也會滾滾而來.

胖子一聽這事兒,心里直犯嘀咕--當時魏秋霞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尸體早爛了,他真不願意摸那種東西.

老頭兒也不勉強,就在旅店住了一晚上,說等他考慮.

當天晚上,胖子就覺得渾身難受,頭發也嘩嘩的往下掉,疑心自己最近壓力大,別禿了吧,正這個時候,魏秋霞留下的兒子就對著胖子格格笑,笑的胖子毛骨悚然的.

胖子問兒子笑啥,兒子就答道,我媽回來了,摸你腦袋呢.

這把胖子嚇的,是魂飛魄散,連夜就找那個病老頭兒,說願意照做.

老頭兒也不意外,胖子把魏秋霞尸體釘好了之後,老頭兒就囑咐他,記著三個事兒,一個是千萬不要拔金針,第二,就是不要離開這里,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是每個月,都讓九個人住在井口附近做供,這三件事兒一件做不到,魏秋霞就出來了.

胖子當然不想魏秋霞出來,可也不明白叫九個人來這里是為什麼,更不知道什麼叫供.

但他覺得老頭兒像是有真本事的人,也就答應了下來.

果然,老頭兒走了之後,這胖子又是中彩票,又是投資升值,積累了不少錢,他是徹底的信了,尋思鬼到底是沒有窮可怕.

再說了,安排九個客人也不難,沒有不開張的油鹽店,這里到底守著公路,九個客人也是綽綽有余.

不過……他這才發現,一旦有客人住進來,就會抱怨這里怕是不干淨,怎麼像是有人摸他們頭發?

但也不用怕他們把這話給傳出去--說這話的客人,基本活不到第二天早上.

而他們的頭皮,也都會不翼而飛.

胖子這就知道供是什麼意思了--是給井底下的魏秋霞吃的.

她生前的執念就是頭發,死後也一樣.

胖子本來就沒什麼良心,那些住店的跟他又非親非故,他最多是說附近鬧熊,這些客人被熊給襲擊了.

聽到了這里,我後心都毛了--她吃了多少人了?

顯而易見,這就是個養煞局.

不過,就算這樣,她憑什麼能對付兩個地階?

結果一聽後面的事情,我整個人都不好了--這種煞,還真不是一般的煞!

因為有的時候,適逢淡季,這胖子還真就湊不齊這九個人.

他心里害怕啊--吃不上這九個人,自己財運下滑怎麼整?

這時他就想起來了那個病老頭子一句話了--親人的命,比其他的供更管用.

于是胖子一合計,就把魏秋霞生前留下那個兒子丟到井里去了--口口聲聲,說讓孩子去找媽媽.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這個胖子,比畜生都不如.

魏秋霞那時已經沒了神志,所以把兒子也給吞了,結果吞了兒子之後,煞氣猛地上升,她神志也清楚了,怨氣更大,本事也更大,一心就想掙脫九根金針,找胖子報仇.

可這下子,胖子財運更好了,相反設法,每個月都能讓她吃到九個人,她得到了供品,一直掙脫不出去,別提多難受了.

別說,胖子這種人,上天下地,也找不出幾個比他更王八蛋的--甚至我那個王八蛋爹,可能都得在他面前俯首稱臣.

聽到了這里,我還反應過來了,就問白藿香:"那你是怎麼被她抓下來的?"

白藿香就告訴我,昨天魏秋霞雖然剝下了兩個地階的頭皮,可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傷,經過白藿香的房間回井口的時候,被白藿香給發現了.

白藿香是鬼醫,長毛的都給看,這種邪物也知道怎麼治,所以就下了井口,幫著魏秋霞補了煞氣--她正好從那個煉丹房里弄到了不少醫書上才能看見的好材料,拿這個魏秋霞練了練手.

感情是把魏秋霞當小白鼠了.


說到了這里,白藿香還挺得意,說煉丹房里的東西確實好.接著就問我,這事兒我怎麼看?

我還能怎麼看,又是役鬼,又是金針,又是養煞局,又是病懨懨的老頭兒,毫無疑問是海老頭子的傑作.

他號稱不做沒好處的事兒,這事兒顯然也不是學雷鋒,而是有用意--這魏秋霞身上的,恐怕也是九根引靈針.

他是以財富為誘餌,引著胖子養煞--養煞的是胖子,孽也是胖子自己造的,這損耗不到他自己的功德.

等到那九根金針養成了,他就會過來割韭菜--取出去,給自己那個花架子兒子種靈氣.

難怪那個海老頭子惡貫滿盈還有天階的功德,是來了個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這事兒當然不能放著不管--就算海老頭子跟我沒仇,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黑店繼續害人.

于是我就說道,這事兒就交給我吧.

我摸到了洞里,想拔出魏秋霞的金針,可觸手一摸,先摸到了一個小小的尸骸.

土洞里頓時傳來了一陣嚎哭的聲音,把我震的激靈了一下,不用說,這個小尸骸,就是魏秋霞的兒子了.

那個小尸骸現在已經干癟了,兩只眼睛成了兩個凹陷的大洞,嘴張的大大的,像是在叫爸爸.

他身上還穿著小小的t恤,勉強能認出來,上面有粉色的小豬佩奇.

我收起了那個小尸骸,繼續往下摸,果然摸到了九處靈穴上,都插著金針.

把這些金針拔出來,魏秋霞就自由了--可以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可這麼一下手,我頓時卻一愣--這些金針竟然還帶著什麼密咒似得,卡的死死的,一時間還真難弄下去.

白藿香蹲在了我身邊,我就說道:"你再等我一下--我想想法子."

可惜現在不能行氣,要是可以行氣的話,別說拔金針了,拔釘子我都拔得下來.

沒成想白藿香只是說道:"我不著急,你不是也沒有什麼急事嗎?我就是……想讓你慢慢拔."

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感覺,倒像是巴不得能多在這待一會兒似得.

可我們哪兒有這個時間--天師府的可就快找上門來了.

本來跟我就有梁子,如今這里死了人,怕更沒有我什麼好處.

這麼想著,我自己倒是越來越著急了,再這麼耗下去……

死就死吧.

我吸了口氣,咬住牙,引了行氣就灌在了手上,一下將頭頂大椎穴上的一個金針給薅了下來.

金針叮當一下落地,我丹田一陣劇痛,好險沒喊出來.

這份感覺,跟關云長刮骨療傷也差不多許多.

可說也奇怪……這些金針被我拔下來的時候,我卻感覺出來,上面像是附著了什麼東西,活蛇似得鑽進我手里來了.

這是幻覺,還是……

白藿香看出來了,臉色一變,聲音也提起來了:"李北斗,你是不是又……"

虱子多了不癢,帳多了不愁,索性就把這些金針全拔下來算了.

這一下,我以最快的速度,就把剩下的八根金針也一起起了出來--那八根金針,也像是帶著什麼東西,源源不斷的從虎口往里鑽.

我其實也有點慌--海老頭子那麼不是玩意兒,不能是在金針上還喂了什麼毒吧?

可也不對,毒得見血才能進去,剛才那個感覺,不像是毒,倒像是……

還沒等我想明白,只聽"呼"的一聲響,一個又涼又滑的東西猛地在我身邊呼嘯而過,奔著井口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