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致命一擊



孟紹原遭遇到了人生里真正最大的一次危機.

就差那麼零點幾秒,變成尸體的就是他了.

如果從頭開始推算的話,孟紹原現在可以在腦海里推演出一個清晰的過程了.

彭碧蘭,才是廖宇亭真正的,最後的殺招.

也是最可怕的殺招.

所謂的搶劫軍統巨資,根本就是在那演戲.

廖宇亭知道彭碧蘭一定會被抓住.

然後,廖宇亭找到了孟紹原,強烈要求交換回彭碧蘭,甚至不惜因此而"開戰".

他知道,孟紹原一定會對彭碧蘭產生濃厚興趣的.

接著,彭碧蘭的表演就開始了.

她開始不斷的勾引孟紹原.

換一個角度來考慮,即便審訊她的不是孟紹原,而是另一個男人,在面對一個已經成為犯人,又被嚴格看押的美豔女人,會采取什麼樣的態度?

最起碼防備心會大幅度降低的.

她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只是一個為了活命而不斷取悅男人的女人.

紅酒是你買的,甚至連開酒瓶塞這種事都是你親自做的.

她被關押在這里.

之前剛剛瘋狂多那麼多次,隨著體力的消耗,男人在連續做了這樣的事情後,注意力也會極大的降低.

就算沒有之前的瘋狂,又能怎麼樣呢?

她沒穿衣服,赤果著身子去給你倒酒.

你能防備什麼?

一個一絲不掛的人,她能把東西藏在哪里?

一個剛才就在你身邊的女人,你才"檢查"完她身體的每個部位,能夠想到她居然還藏著毒藥?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有條不紊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孟紹原上當了.

上了一個幾乎讓他送命的當.

甚至他開始懷疑,在"火鳥"號,在武漢,在合肥的所有刺殺,其實也都是為了在這里的這次刺殺服務的.

一擊必殺!

孟紹原的半只腳已經跨進了鬼門關,如果不是戴笠忽然傳來了十萬火急的命令,如果不是吳靜怡盡忠職守的讓人來叫他,如果不是孟紹原立刻趕回去……

當中只要出現一點失誤,孟紹原在這個時代的使命就算是徹底的完成了.

一直到了現在,孟紹原還是後怕不已.

他對付過無數的人,可是幾乎死在了廖宇亭的手中.

這個人能忍,能演.

為了最後的勝利,他不惜犧牲了太多太多的人.

包括彭碧蘭.

他就好像一只躲在陰暗處的惡狼,面對獵物的時候,始終都不出擊,只要在獵物完全失去防備的情況下,才會一擊斃命.

還有彭碧蘭,竟然真的願意為了廖宇亭而死.

兩杯酒里,都有毒藥.

一杯是給孟紹原准備的,還有一杯,是給她自己准備的!

她自從被抓後,就沒准備活過.


廖宇亭究竟有多大的魅力啊?

孟紹原死死的盯著彭碧蘭:"我只是好奇一件事,你到底把毒藥藏在哪里了?"

彭碧蘭還在那里"咯咯"的笑著:"你真的想知道?"

"想,我當然想知道."

孟紹原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因為,這他媽的太神奇了,看守們檢查過,我也檢查過你的全身,壓根沒有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吳靜怡聽了這句話,心里一片雪亮,他孟紹原真的還是對彭碧蘭下手了.

好色害人啊,你說要是不好色,會有這樣危險的事情發生嗎?可是再想想,如果不好色,孟少爺還是孟少爺嗎?

彭碧蘭朝孟紹原拋了一個媚眼:"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我說出來,你要立刻殺了我,不要折磨我了."

廖宇亭啊廖宇亭,有個女人願意這麼為你而死,你也算活得值了.

"我答應."

孟紹原毫不遲疑的答應了下來.

"永遠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彭碧蘭從衣服上撕下了一塊,揉成一團,塞在手心,握成拳頭:

"你的眼睛也會欺騙你的."

說完,她松開拳頭,張開了手.

那個布團,消失了.

"我說過,永遠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彭碧蘭走到了孟紹原的面前,笑的還是如此嫵媚,她一伸手,摸了一下孟紹原的臉:

"比如這樣."

那個布團,又出現在了她的手里.

"你,是個魔術師?"孟紹原終于明白了.

"我不是魔術師,可我的爸爸是."彭碧蘭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里明顯帶著幾分驕傲:"我們家祖祖輩輩都是做這行的.西洋人把它叫魔術,可是我們把它稱為'幻術’.我的爸爸,外號'千手彭’,當年北平'四大魔王’之一.

十一歲的時候,爸爸得罪了北平城里一個當官的,莫名其妙慘死.他的師妹收留了我,就是北平城里有名的女扒手'戴八姑’,我在學習魔術上很有天賦,11歲的時候已經掌握了很多魔術.戴八姑一邊帶我行竊,一邊繼續傳授我魔術.

孟先生,一個魔術師要當扒手,很容易.可惜後來戴八姑也死了,我遇到了廖宇亭,這些我和你說過,都是真的.但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你,廖宇亭幫我殺了北平那個當官的全家,為了報了仇,那時候我就發誓,我一定要報答他.

孟紹原,我身上沒有辦法藏一把刀進來,可是要藏兩顆毒藥,太簡單了.那兩個漂亮女看守盯著我里里外外換了囚服,可我已經把毒藥轉移到了其中一個人的身上,等到我換好了衣服,只要一眨眼的功夫,毒藥就又回到我這里了,可她們根本沒有察覺."

孟紹原完完全全的明白了.

說謊的最高境界,是說十句真話,當中夾雜著一句假話.

之前彭碧蘭被自己第一次提審的時候,回答的問題全部都是真的,什麼跟著戴八姑做扒手,如何認識廖宇亭的,她根本沒有騙自己.

還有更加重要的一點,從接受任務開始,彭碧蘭就已經做好了必死的准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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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一心求死的人,說話的時候會非常的從容鎮定,露出的破綻也會難以察覺.

"孟先生,廖宇亭設計了這個計劃,讓我來殺你,我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我命都可以不要,別說是自己的身子了.現在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請你兌現諾言殺了我吧."

"你想死?太容易了."孟紹原忽然冷冷地說道:"可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死亡.你想見識一下?我成全你!來人,把彭碧蘭的同伙都給我帶來!"

甘甯幾人有些不太理解.

要處決彭碧蘭,關她的同伙什麼事?

"她不怕死,但怕被折磨."孟紹原平靜的對吳靜怡說道:"剛才她說了一句話,'我說出來,你要立刻殺了我,不要折磨我了’.這是真話,她只求速死."

死,和被折磨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死,只是在一瞬間,可是折磨,卻是漫長而又痛不欲生的.

孟紹原淡淡地說道:"我差點被廖宇亭干掉,他很好的利用了這個女人,可我忽然找到了一個干掉廖宇亭的辦法."


干掉廖宇亭的辦法?

吳靜怡想不出來是什麼辦法……

……

彭碧蘭的四個同伙被帶來了.

其中有個還是她的"親弟弟".

至于是不是真的親弟弟,孟紹原根本就不想知道.

四個人都被命令跪倒在了地上.

彭碧蘭被從牢房里帶了出來.

"你不是想死嗎?"孟紹原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殘酷:"我就讓你親眼看看什麼是死亡!執行!"

許諸面無表情的拔出了手槍,槍口對准了一個人犯的腦袋.

"不!饒命!"

人犯才叫出來,槍聲已經響起.

彭碧蘭親眼看著一個一秒前還活生生的人,就這麼變成了一具尸體.

她的臉上抽動了一下.

許諸收起了槍,拔出一把鋒利的尖刀,一把抓住了彭碧蘭"親弟弟"的頭發,然後用尖刀緩緩的割開了他的咽喉……

……

許諸殺了四個人,用了四種不同的辦法.

此刻的彭碧蘭,臉色是蒼白毫無血色的,而且,她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自己被處死,可親眼看著四個大活人慘死在自己面前,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是一種從骨髓里冒出來的恐懼.

"到你了."

許諸走到了彭碧蘭的面前.

彭碧蘭雖然渾身都在哆嗦,可還是咬著牙閉上了眼睛.

"等等."孟紹原這個時候開口了:"我忽然不想殺她了.把她單獨關押,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不許見她."

許諸不懂什麼心理學,但他能夠感受到彭碧蘭輕輕松了一口氣.

他還看到,一行眼淚悄悄的從彭碧蘭的眼中流出……

……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啊?"一直到了現在,吳靜怡還是一頭的霧水.

當著彭碧蘭的面,用最殘忍的方式殺了四個人.

現在,又饒了彭碧蘭一命?

還要單獨關押?

為什麼?

難道孟少爺的色心還沒退?

難道還在憐香惜玉?

"我說了,我想到干掉廖宇亭的辦法了,我不知道會不會成功,因為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但我一定會去嘗試一下,哪怕只有很小的成功可能."

孟紹原的聲音不高:"吳助理,你知道什麼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嗎?"

"什麼?斯……斯什麼?"吳靜怡根本聞所未聞.

"一種非常奇怪的心理病症."孟紹原笑了笑:"但是很多次都被證明完全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