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牛郎織女

可還沒等我看清楚,那個曼妙的身影,瞬間就被煙塵給遮蓋住了.

小白胖眼看著剛才站的地方轉瞬之間就成了一團子磚石碎屑,後怕的一張臉都白了,坐在地上不斷的喘氣.

回過神來,他瞅著我倒是好奇:"師哥,你看什麼呢?是不是……跟我一樣,也被嚇傻了?"

我立馬裝成了云淡風輕的樣子:"屁話,哥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點都是毛毛雨."

說是這麼說,剛才這一跳,差點沒把我腰子給摔出來.

小白胖不禁露出了不明覺厲的表情:"師哥就是師哥!"

顯然,小白胖並沒有看見那個曼妙的身影.

現在細想,那個身影,倒像是穿著一身襦裙襖褂,頭上也像是約略盤著發髻,垂著青絲,是古代裝扮.

我沒有程星河的二郎眼看的清楚,但也能感覺出來,那姑娘肯定風華絕代.

不過那姑娘雖然神秘,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了,我立馬看向了懷里的白藿香--果然,她聞到了返魂香之後,三個命燈重新點起來了!

但是,還很虛弱.

我也沒忘剛才那個笑容,一尋思,就在她人中上摁了幾下.

可她沒動什麼聲色,小白胖湊過來,不懂裝懂的說道:"師哥,是時候給師嫂進行個人工呼吸了--你放心,你要是不會,放著我來!心肺複蘇我也沒問題!"

說著,哈喇子快流下來了,趴下就要動真格的.

我一瞅他就不像回事,心狠手辣就把將他的腦袋推開,倆人這麼一動,我就聽見白藿香細若游絲的歎了口氣.

活了!

果然,白藿香微微的睜開了眼睛,看著我,臉忽然就給紅了,掙紮著要起來:"李北斗,你……"

我一瞅她醒了,連忙說道:"你身上有傷,先告訴我,吃什麼藥?"

表面上我裝成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卻暗暗觀察,白藿香到底有哪里不一樣,可怎麼觀察,她臉上的氣,身上的命燈,都沒有什麼紕漏.

白藿香這才感覺出來背上劇痛,一下皺起了眉頭,這才說道:"我身上有……"

這個動作,也跟平時沒什麼兩樣.

我跟童子獻春聯似得,早把那個腰帶給提出來了:"哪個?"

白藿香一看,搖搖頭,臉更紅了:"這些都不是,在……"

她看向了更內里的衣服.

這就有點尷尬了,我連忙就說道:"為了救命,你別介意啊!"

說著,就往里去找--是個帶把的,就不怎麼扛得住,我趕緊逼著自己回想瀟湘整治我的時候那種劇痛,可耳根子還是跟讓炭燙了一樣,燒的難受.


可這個時候,我冷不丁就發現,白藿香的眼神不對,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我,像是想從我臉上看出什麼來.

她接觸到了我的眼神,立刻低下頭,這會兒,我觸到了一個小瓶子,趕緊把手伸出來了,帶出了一抹很濃郁的藥香.

她咬了咬下唇,壓低了聲音:"你把我……"

她剛被返魂香給熏回來,聲音還很微弱,我也沒聽清楚她說啥,小白胖雖然也沒聽清,但是連蒙帶猜的,就把倆拇指對在一起,跟我眨了眨眼,說:"師哥,你們倆還沒那個啥呢?看來師嫂很傳統,你碰了人家肌膚了,這是要你為她負責啊!"

負你個大頭鬼.

白藿香肯定是想讓我替她上藥,不好意思說而已.

她的後背跟凝脂一樣,別提多好看了--就是那個傷,觸目驚心.

而上藥的過程,我也覺出來了--這麼嚴重,叫我都得吸涼氣,她竟然一聲不吭.

我忍不住說道:"難受,你就喊出來."

她還是冷冷的答道:"喊有什麼用--你手頭上快點,我就謝謝你了."

我趕緊麻利的上完了藥,接著就問道:"說起來--傷你的是個什麼東西,你看見了沒有?"

白藿香不聽還好,一聽,又把眉頭給皺起來了:"我說了,你信我不信?"

我一下想起來了蘇尋的話:"你只管說."

白藿香轉頭看著我,眼睛亮晶晶的:"我往蘇尋身上,紮了一把金針,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我一下愣住了:"你為什麼……"

白藿香咬了咬牙:"我看見了--是他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在這里設了陣法,把廟鬼引來的--那個廟鬼推神像砸咱們,也是他下的手!我之前就跟你說,蘇尋不可信,可你就是不聽,現在……"

她抿了抿嘴:"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聽進去."

她跟蘇尋兩個人之中,有一個撒了謊.

難不成……那個遮婆那,真的在她身上?

我又想起了那個詭異的笑容.

而白藿香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接著說道:"對了,你是用什麼把我弄醒的?按理說,傷成這樣,我不可能清醒."

小白胖聽見了這一句,連忙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白藿香一愣,立刻把燒剩下的返魂香給拿了過來細看:"難怪……我剛才做夢,夢見有人要把我拉走,後來,一股子香氣彌漫過來,他才把我給留下……"

那個笑容,是聞到了返魂香的自然反應?

正在這個時候,我就聽見了程星河的聲音,抬頭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程星河他們被阻隔在坍塌的走廊後面了,過不來.


程星河瞅著那個坍塌的走廊,說道:"七星,你說你找返魂香就找返魂香,下那麼大力氣干什麼,你這麼有勁兒,咋不去狗熊嶺砍樹啊!"

我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就把剛才的事兒說了一遍:"我還等著你來救你爹呢,最後連個雞毛也沒等來,要不是你爹機智,你明天就得摔盆扛幡."

摔盆扛幡是孝子在老爹死的時候專門做的事兒.

程星河連忙說道:"這可不能怪我--這里的東西太多了,防不勝防,有幾個要搶著上啞巴蘭的身,剛才也差點倒了黴."

說著就瞅著那個天塹皺眉頭:"他媽的牛郎織女隔銀河一樣,七星要不你弄個鵲橋吧?"

我弄你個頭.

我剛要罵他,忽然就發覺不對:"蘇尋呢?"

程星河一愣:"沒跟你在一起?"

奇怪,他上哪兒去了?

白藿香立馬抓住了我:"他這次沒能把你給怎麼樣,不知道又在下什麼圈套呢,李北斗,你就不能長點心眼兒?"

說著,她因為動作激烈,牽動了後背的傷口,一下就皺起了眉頭.

我連忙讓她別激動,同時尋思了起來,是不對--這蘇尋聽見了炮仗的聲音,就該知道這里除了事兒,按理說他會趕過來幫忙的,可他人呢?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還是,他真跟白藿香說的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程星河忽然跟發現了什麼似得,大聲喊道:"七星,跑跑跑跑跑!"

我一回頭,就看出來了,臥槽,身後跟漲潮一樣,湧過來了數不清的賴地鬼,看意思是為了剛才的事情惱羞成怒,要對我展開報複.

我當然沒心情留在這里跟他們硬剛,而程星河大聲叫說道:"你帶著老幼病床先上四樓,我幫你頂著這些玩意兒,順帶去找找洞仔--不過你可得抓緊點,覺出來腳底下沒有?"

我一低頭,也覺出來了--腳底下的有知情墜落下來的土塊石頭塊,正在往一個方向滾過去.

這個塔,傾斜的越來越厲害,可這不是比薩斜塔,應該很快就要塌了.

我們必須在塌陷之前,找到靈骨,否則那個白虎就真的壓不住了.

于是我背著白藿香,轉身就從從樓梯一路想上跑了過去:"你們倆小心點--能活著,就別死!"

程星河咻的一聲已經探出了狗血紅繩,看都沒看我一眼:"用你吩咐?"

啞巴蘭也大聲說道:"哥,白虎局的事兒,就交給你啦!"

我轉身上了樓,忽然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程星河以前膽子那麼小,今天為什麼這麼舍生忘死的?

遇到危險,他應該高喊著:"你要往那兒走,把我靈魂也帶走"吧?

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襲上心頭--是我想多了,還是程星河不對勁兒?

也或者……我打了個寒噤--是我也被遮婆那的力量給影響了,開始懷疑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了?


很快,我們爬上了樓梯,底下那些賴地鬼果然沒跟上來.

小白胖這一路連跑帶上樓梯,承受不住,一歪頭就在一邊干嘔.

我則背著白藿香環顧這一層--貪嗔癡過去了,這一層的關卡,是"愛".

"愛"本來是很美好的東西,可也有可能,會變成執念--古玩店老板跟我講過這一類的事兒,說是有一戶人家買了一本古籍,好東西,古代某個刊印行的絕版.

可到了晚上,老聽見那個古籍自己嘩啦啦的響.

他心里害怕,就讓古玩店老板想轍,古玩店老板立馬當中間商賺差價,轉手把老頭兒叫去了,老頭兒說,是這個古籍上一個主人,實在喜歡這本書,生前每天就要盯著看,都舍不得翻.

老頭兒死了之後,本來要家里人隨著他一起入土的,可家里人知道古籍值錢,就偷著把古籍拿出來,賣出去了.

那個老頭兒死不瞑目,魂魄就一直跟著這本書--他甚至生死輪回都不在乎了,就是愛這本書.

這種力量,也是很可怕的.

賴地鬼是對某件事兒的執念,這里的邪祟,應該是出于對某種東西的執念.

我也不打算跟這里的邪祟打交道,一門心思就想盡快找到靈骨,就讓小胖子別動聲色,別大喘氣,更不要動這里的東西,咱們借路直接溜上去.

小白胖趕緊點了點頭.

這一層跟下面幾層都不太一樣,擺放的是各種各樣的雜物--有文房四寶,擺設器具,瓶瓶罐罐,甚至還有胭脂水粉.

小白胖來了興趣:"師哥,這地方是不是古代的潘家園啊?"

不對,這叫邪供.

什麼叫邪供呢?就是跟古籍一樣,粘帶著死人執念的東西,家里人搞不定,燒也不敢燒,扔也不敢扔,一般就是放到了寺廟里面供起來,希望能消除上面的執念,我以前給大廟里就寄送過這種東西.

每一個邪供上,都拴著一個人的人生.

小白胖連連點頭,跟逛博物館似得看了半天.

別說,這一層的倒是風平浪靜,只是走了幾步之後,我老覺得身後有人跟著我,一回頭,倒是也沒看見什麼--這里邪祟很多,沒有程星河的二郎眼,我不好判斷他們只是在跟著東西仿徨,還是專門跟著我.

我第六感一向很准,心里頓時就有了點不祥的預感.

不過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又沒動他們的東西,怕個屁.

這麼想著,已經看到了通往上一層的樓梯了,我就要背著白藿香上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只手忽然搭在了我的後背上.

我頓時一愣,凝氣上了采聽官,就聽見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你拿了我的東西,你不能走."